為了防止再有外人來打擾,寧福德叫來了幾個下人,把小屋周圍都牢牢守住,任何人不許進來。


    而後,由周小花開始給素素講述有關於“藥獸”的事。


    傳聞,藥獸乃上古神獸,它頭上生著長長的,彎彎曲曲的牛角,長相也與牛頗似,但細節又有不同。


    它戴著方冠,身上穿著人的衣裳,嘴裏有著一條五彩斑斕的大舌頭。


    它通識天下所有草藥,並且知曉治療一切疾病的方法。


    當人們生病的時候,隻要在藥獸耳邊告訴它自己的病因和病果(症狀),藥獸就會去野外叼一些藥草迴來。


    之後,隻要將這些藥草搗碎成汁飲之,又或者是煎湯服下,身上的疾病就能徹底痊愈。


    後來,人們把藥獸叼來的藥草以及病者所患疾病錄成文字,記錄在書籍上,就變成了後世的醫書。


    這些故事,在許多古籍之中都有記載,素素過去也曾聽過許多,各種各樣與藥獸有關的傳說。


    與素素曾經聽到過的那些故事相比,周小花的講述就明顯要幹澀許多,無趣得緊。


    不過素素並未表現出任何不耐的情緒。


    此時此刻,她像是第一次聽到這些故事一樣,將對方的話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還不時點點頭,臉上露出非常感興趣的神色。


    周小花頂著寧福德不滿的目光,費勁巴力地把這故事講完,而後問素素道:“你覺得這藥獸存在嗎?”


    “這藥獸是否存在,白某未曾親眼見過,實不敢妄言。”素素謹慎地說,“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既然有此傳說,或許真的存在也說不定。”


    “說的不錯。”寧福德本來有點擔心周小花話說的不明白,見素素一副聽懂了的樣子,滿意地摸了摸美須,直接道,“我們今日找你來,就是與藥獸有關。”


    “啊?”素素睜大了眼睛,繼而直起身子,目光開始在屋子裏到處搜尋,似乎是想看看這房子裏麵哪兒能藏下一隻獸。


    周小花覺得對方的行為有點蠢,忍不住道:“哎呀,別找了!那藥獸據說有半座山那麽大,這麽點個房子哪裏藏得下?”


    “我們說的是這個!”


    說話間,她手在袖子裏一摸,竟然摸出了一塊巴掌大小,五彩斑斕的毛皮!


    素素眼睛一看到這塊毛皮,身體就怔住了——這毛皮,除了顏色有些許差別之外,其它的部分與她之前在藥山裏麵拿到的那塊白色毛皮一模一樣!


    忍住了想要立刻上去觸碰毛皮,分辨質感的欲望。


    素素一動也不動,隻是看著毛皮,朝那二人投去不解的目光。


    周小花神秘地笑了笑,說道:“這,就是藥獸身上的一塊毛皮。”


    藥獸!


    果然是藥獸!


    素素的唿吸粗重了一瞬,又繼續恢複原樣,麵上依舊露出不解的神色。


    反倒是身旁的寧福德,看向那毛皮的眼神裏帶著幾分貪婪,不過下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很快略整容色,將那貪婪之意收起,隻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開口說道:


    “世人皆隻知那藥獸通曉疾病,是上古奇獸,卻不知,那藥獸的身體,也是世間秘藏!”


    “它身上的每一根骨頭、每一片肉、每一滴血,每一塊皮毛之上,都會記載著一個神秘的,稀有的藥方。”


    素素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竟是如此!


    所以,她家中的那塊毛皮,還有藥山中的那塊毛皮!


    以及,麵前的這一塊毛皮,都是……


    素素的唿吸再次粗重起來,不過這一迴,她沒有去抑製,還特地加重了幾分,讓這激動而貪婪的反應,盡皆表現在對麵這二人的眼前。


    寧福德與周小花交換了一個眼神,前者摸了摸胡子,繼續對素素說道:


    “這藥獸,據說隻會與行醫,懂醫之人交互。我們請你來,就是為了讓你獲取這毛皮上的藥方,而後來做我們寧家藥鋪的大掌櫃。”


    “不知郎君,是不是願意與我們合作呢?”周小花秀目款款,投過來一個情意綿綿的眼神。


    素素神情鄭重,站起身來,拱手長長一揖,肅目道:“小人不勝榮幸,一切都聽老爺與小姐的安排!”


    ……


    昔日在藥山之中,素素接觸到那塊毛皮的時候,已然暈厥過去,並不知曉發生了什麽。


    隻是後來給沈應川斷肢續骨之時,腦海裏突然出現了一些新的續骨知識,恰好是她家“斷肢續骨法”中所缺少的下部殘篇。


    如果一切都按麵前這二人所說來推斷,那麽,她很可能是在昏迷的時候,得到了藥獸毛皮上所記載的秘方知識。


    而這秘方,恐怕一次隻能傳一人,所以在傳完之後,就會變為白色的毛皮,與她家中的那塊是一樣的。


    但是聽沈應川的意思,好像她昏過去的時候,什麽也沒做,就隻是抓著那塊毛皮躺在草墊子上,毛皮就自己變色了。


    但眼前的這塊毛皮,看起來應該已經留在這二人手中許久,甚至之前恐怕也曾經過更多人之手。


    但是它卻依舊保持著五彩斑斕的顏色。也就是說,毛皮中的藥方並未被人得知。


    這卻又不知是什麽緣故了。


    難道還有其它的條件需要滿足嗎?


    素素靜待著對麵那二人繼續給她答複。


    而事實上,這兩人也沒有讓素素失望。他們既然能在她麵前拿出藥獸的毛皮,自然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我這裏,有一個藥方。”寧福德道,“接下來,你要按照這個藥方給自己配一副服藥喝下,然後金針刺穴,與藥獸同頻,最後再來觸摸這塊皮毛,看看是否能得到藥獸的傳承。”


    素素自然應是。


    藥材,藥方,以及熬藥煮藥的容器,都已經在房內準備好了。甚至藥材還給標好了名字,做好了炮製,整整齊齊地擺在一個個器皿裏。


    素素看著身前的這些藥,嘴角微抿。


    藥都是普通的藥,藥方也是普通的藥方,最終熬製出來的藥,也隻是一種普通的補藥,效果應該是助眠和補充精力的,並沒有什麽副作用。


    隻是……


    在這些研磨藥的藥杵,熬藥的外罐,以及煎藥的鍋把手上,都塗抹了一層沒有氣味的藥汁。


    沒有氣味的,毒藥的,藥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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