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陸離打算給線打個結的時候,沈應川猛地探出了爪子,劈手就將那隻粗布香包給奪了過來!


    一下子,陸離臉上慣常帶著的笑容不見了,就連天生就向上彎曲的嘴角都抿成了垂線,神色陰沉得嚇人。


    “給我!”他皺眉道。


    “不還!我倒要看看你在這裏繡的什麽花!”沈應川把香包高高舉起,不讓陸離搶到,還探頭去看上麵的圖案,想瞧瞧是不是繡了個赤色戲水鴛鴦。


    結果鴛鴦沒看到,倒是看到了一隻歪歪扭扭,奇形怪狀的動物。


    “這是什麽玩意兒?”沈應川有點稀奇地道,“你繡了個狗?怎麽還長了個牛角?”


    “還給我!”陸離一雙原本有些細長的眼睛瞪得滾圓,麵露怒色,又一次想去抓迴香包,卻因動作太急,再次撲了個空。


    不遠處的素素和穆元洲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詫異地轉頭看來。


    沈應川拿著香包向素素獻寶:“你看,這個香包上繡的是不是長著牛角的狗?”


    陸離目眥欲裂,已經快要壓抑不住怒氣,準備要一拳揍到沈應川腦袋上的時候,卻聽得素素那邊開口了。


    “這不是狗哦,應該是某種山林異獸才對。唔……看起來倒很像是藥獸。”


    陸離皺眉。這女人又在胡說些什……


    “你看,這獸頭上有角,身上有幾圈異色線,應該是披著衣服,嘴的地方繡了兩道,大概就是藥獸的舌頭吧。”


    “還有這裏,你看腳的部分,底側用了不同材質的線,代表著腳底的鱗片和雲朵。旁邊應該還有一株雪蓮。”


    不知不覺間,陸離的動作停止了,他抬起頭來,神情有些怪異地看向了素素。


    在這之前,陸離其實並不是沒有瞧見過素素,甚至兩人之間還有過幾句交流。


    但是陸離看素素的眼神,與看貓看狗看石頭,看沈應川都並沒有什麽區別——那並不是看著一個“人”的眼神。


    直到這一刻,素素才真正作為一個“人”,進入了他的視野。


    那邊的沈應川則怎麽瞧也沒看出來素素說的那些東西,隻看到這動物的腿腳都快分家了:“這是雲朵?看起來像是一團纏在腳上的麻……”


    至於雪蓮,沈應川連片雪蓮葉子都沒看到,隻瞧見一個線頭。


    “纏在一起……應該是繡歪了吧。”素素摸了摸下巴,肯定地道,“正常來說這裏應該就是雲朵的。雪蓮可能是位置不夠,給拆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繡香包的人是怎麽想的,但是如果是她自己繡的話,估計就是這樣的了。


    說起來她上輩子開醫館的時候,有一陣子沒什麽客人,她就靠做香包解悶來著。


    本來還想賣一些蔭補財政,但是手藝太爛了,根本沒人買,後來就幹脆放棄了。


    這邊沈應川聽到素素的一番長篇大論,大睜著眼睛,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香包,不管怎麽看,他都還是覺得這是一隻長著牛角的狗。


    “對了,你剛剛說的藥獸是……”沈應川還想跟素素再聊兩個銅板的,卻被穆元洲無情地打斷了。


    “阿川,快把東西還迴去!”穆元洲不動聲色地插進了沈應川和素素中間,聲音裏帶了些責怪。


    “這香包顏色古樸,定是別人的故人遺留下來的舊物,怎可拿來玩鬧?”


    “啊?不是他繡的嗎?”沈應川仔細一瞧,發現這香包顏色暗沉沉的,還真是放了很多年的樣子。


    而且這香包的布材質其實相當差,布也破破爛爛的,上麵還有不少縫補的痕跡。


    所以剛才陸離其實不是在繡花,是在縫補這隻在之前的奔逃中,撞破的香包嗎?


    該不會這香包是他家人的遺物吧?


    想到這一茬,沈應川一下子就有點心虛了,弱弱地扭頭看向陸離。


    陸離從剛才素素開口說話的時候,就沒有繼續去搶那隻香包了,隻是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


    不過他的表情倒並未像之前那樣暴怒,反而眯眼凝眉,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沈應川咬了咬嘴唇,雖然不情不願,還是道了聲歉,把香包遞了過去。


    陸離接過香包,拿出一塊手帕,在沈應川碰過的地方擦了幾下。


    沈應川:“……”


    想罵人但是不好開口的沈應川被氣走了。


    這邊陸離手指摩挲著香包上粗糙的紋路,目光不知不覺間又重新落在了不遠處的素素身上,眼神裏帶著一絲探究。


    “藥獸嗎……”他無聲地自語了一句。


    ……


    石室並非是久待之所,略休憩了一小會兒之後,眾人就開始再次尋找起出路來。


    很快,穆元洲在地上發現了一些有規律的凹痕,陸離在牆壁縫隙裏發現了幾處指甲大小,與石壁顏色極為接近的黑鐵凸出點。


    “這些黑鐵應該是控製石室的機關,隻要按照一定的順序去觸碰它們,應該就能打開這間石室的大門。”陸離道,“金屬一共十處,應該與天幹有關。”


    “作為‘驚雲雷’的交換,大少爺給我看了一些趙家的密文,其中有一卷《藥經實錄》,整本書裏寫的都是一些藥物相關,但是尾頁卻有人標注了一句‘逆五行’,不知與這機關是否相幹。”穆元洲思索著說道。


    “癸水為北,甲木至東,那麽就是右西側下角為首,左南側上角做尾。”陸離道。


    沈應川:“……”


    素素:吃果子中。


    穆元洲和陸離開始去按照兩人推測出的方位,觸碰黑鐵柱了。


    二人各自忙碌了一番後,石室,毫無反應。


    沈應川:“……”


    素素:吃白菜中。


    陸離道:“看來光觸碰黑鐵柱還不夠,隻怕還有其它條件尚未滿足。”


    穆元洲點點頭,看著地麵:“這些地麵的凹槽,恐怕是祭祀處,應該需要在凹槽裏填補合適的祭品才行。”


    沈應川:“……”


    陸離:“祭品應該需要用肉。”


    穆元洲:“還有藥草。”


    陸離:“你有嗎?”


    穆元洲:“肉可以削,藥草沒有。”


    沈應川:“……”


    素素:啃完了三條白菜,四隻果子後,捧著手裏的剩白菜葉子和果核跳了出來。


    素素:“我有哦!”


    沈應川:“=口=!”


    素素把手裏的一堆渣滓,整整齊齊地擺在了地上。


    “菘菜,微寒性甘,清熱利水,可做壬葵之祭。”


    “玉梨(核),生津潤燥,可做庚辛之祭。”


    “鵝杏(核),鎮咳平喘,可做甲乙之祭。”


    “雲桃(核),消腫祛淤,可做丙丁之祭。”


    “黃連,味苦大寒,可做中央主祭。雖然不太合適但是它是我唯一帶出來的藥材,就試試吧——要不也沒別的。”


    把手裏的食物殘渣一一解釋說明後,素素又從袖子裏取出了一小塊黑乎乎,看起來像石頭一樣的東西。


    “還有,這是我之前從二少爺那兒偷的肉幹,沒來得及吃(主要是太硬咬不動),可以代替肉做副祭,就不用咱們自己削了。”


    穆元洲:“……”


    陸離:“……”


    沈應川:“……”


    這女人,還真是……


    讓人有些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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