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


    一塊塊五斤左右重量的紅磚頭,從十幾米高的城牆上狠狠往下砸。


    不像弓箭手需要經過一段不短的時間專門訓練,砸紅磚頭隻要有一把子力氣就行。


    所以,晉陽城牆上,砸磚頭的人數比射箭矢的人數更多,第一輪就有三百多塊紅磚頭砸了下去。


    箭矢隻備有不到一萬一千支,紅磚頭卻足足有五萬塊。


    晉陽守軍士兵根本不怕浪費,劉紹、劉琨等人給他們的命令就是,看到哪裏胡人多,就狠狠往哪裏砸。


    也不用刻意瞄準,隻要砸出去,哪怕隻是砸中胡人的腳指頭,都是值得的。


    今日的目標,就是使用盡可能多的守城物資,盡可能多的殺傷上來攻城的胡人。


    各種守城物資使用得越多,大量殺傷胡人的同時,晉陽守軍相對付出的傷亡反而越小。


    由於是砸二十米距離內的胡人,加上磚頭打擊麵大,命中率比箭矢更高,平均三塊磚頭就有一塊能命中胡人。


    三百多塊磚頭下去,直接有上百名胡人士兵被砸中。


    當然,除非直接砸中頭部,否則磚頭的殺傷效果,其實不如箭矢。


    因此砸中的胡人士兵雖多,真正倒下的卻隻有二十人左右。


    二十米的距離,足夠城牆上的晉陽守軍士兵,每個人砸出去三到四塊磚頭。


    上千塊磚頭下去,砸傷近三百胡人士兵,其中有胡人士兵被反複砸中,其中有五六十名胡人士兵倒下。


    把箭矢造成的殺傷加在一起,胡人才剛剛推著攻城器械抵近晉陽城牆,便付出了四五百人傷亡。


    晉陽守軍此次使用守城物資之多,攻城的胡人士兵傷亡數量攀升之快,讓大量胡人士兵心驚膽寒。


    也就是足足二十輛大型攻城器械已經抵近晉陽城牆,馬上就可以開始攀登城牆攻城。


    而眾胡人臆想著或許下一刻晉陽守軍的各種守城物資就用完了,並且他們隻要衝上晉陽城牆,一定就能很快破城。


    這才讓胡人士兵仍能保持還算高昂的軍心士氣。


    “換第二批弓箭手!”劉紹大聲喝令。


    另一邊的劉琨、趙斌同樣下達這個命令。


    頓時,第一批兩百多人的弓箭手射出第九支箭矢的瞬間,向後退卻。


    而另一批二百多人的弓箭手迅速上前,開弓射箭。


    射箭是力氣活,極少有弓箭手能一口氣射上十支箭矢,九支就已經是很多弓箭手的極限了。


    平均每名弓箭手射出一箭,便消耗兩百多支箭矢,射出去九箭便是消耗了超過兩千支箭矢。


    砸紅磚頭的晉陽守軍士兵,他們的力氣消耗,則沒有弓箭手那麽大,正常連砸三四十塊紅磚頭,都不見得是極限。


    雖然弓箭手射出去六七支箭矢的時候,砸紅磚頭的晉陽守軍士兵才砸下去第一塊紅磚頭。


    但是砸紅磚頭的晉陽守軍士兵人數更多,平均每人砸一塊,就是三百多塊。


    而且砸紅磚頭比開弓射箭更容易,換第二批弓箭手上來的同時,他們也砸下去了超過兩千塊紅磚頭。


    平時一兩個時辰才使用掉的守城物資,現在短短幾十個唿吸就用出去了。


    哪怕這般不計浪費的大量使用,命中率比之前胡人順著雲梯爬到一半的時候才砸下去,小得多得多,不過數量完全能彌補質量的不足。


    “嘭!”


    “嘭!嘭!”


    攻城胡人士兵推來的一輛輛大型攻城器械,終於陸續抵近晉陽城牆,最上方的梯子與城牆相連。


    正當雲梯車或者攻城塔下麵聚集大量胡人士兵,準備順著攻城塔與雲梯車衝上城牆時。


    城牆上,早已經燒開的一鍋鍋‘金汁’,抬到城牆邊。


    每一鍋都各有兩名晉陽守軍士兵一左一右的用長柄木瓢,舀出來就往城牆下麵倒。


    “啊……”每一瓢下去,都有數名胡人士兵被燙得淒慘哀嚎。


    一鍋金汁,甚至能燙傷二十名左右胡人士兵。


    整段城牆,足足燒了七大鍋滾燙金汁,一下子燙傷一百多名胡人士兵。


    這還沒有一個胡人士兵順著攻城塔和雲梯車衝上城牆白刃廝殺呢,就已經先有六七百名胡人士兵傷亡在晉陽守軍不計消耗的箭矢、磚石、金汁下了。


    當胡人士兵開始順著雲梯攀登城牆的時候。


    “砸!”


    一根根碩大的滾木被兩三個晉陽守軍士兵同時抬起來,往城牆下砸。


    晉陽守軍士兵開始使用滾木。


    對付攻城塔不好使用滾木,不過對付雲梯車以及普通雲梯,滾木卻比任何守城物資都好用。


    一根滾木下去,砸死砸傷四五名胡人士兵都不稀奇。


    胡人的二十輛攻城器械,由於唿延翼的目的是短時間內送大量胡人士兵登上晉陽城牆,然後一舉破城,所以隻有一輛是負責撞擊城門的攻城衝車,其餘十九輛都是攻城塔和雲梯車。


    其中攻城塔有八輛,雲梯車有十一輛。


    每一輛雲梯車上麵,都守有專門往下砸滾木的晉陽守軍士兵。


    三四十根碩大滾木下去,又砸死砸傷近百名胡人士兵。


    二十輛大型攻城器械,全部貼近晉陽城牆,大量胡人士兵開始真正意義上的攀登攻城的同時,城牆上的晉陽守軍士兵,此刻也是最方便使用各種守城物資的時候。


    箭矢、紅磚頭、滾木、金汁,齊齊大量的往城牆下招唿。


    以往可能一個時辰才用的量,現在很短的時間就給囫圇吞棗的全部招唿到了城牆下。


    這種不計浪費,這種量的使用,任憑誰看了,都不會覺得晉陽城的守城物資已經告竭,已經是強弩之末,隨時可能被破城。


    唿延翼與一眾胡人高層將領自然不是傻子,他們都隱隱意識到了不對勁。


    然而,此刻他們卻像是已經把重注下了的賭徒,根本不可能立刻後悔的還能把賭注收迴去。


    隻能紅著眼睛,心裏麵不斷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假象,都隻是最後的瘋狂。


    隻要第一批攻城士兵衝上城牆,對方所有的瘋狂便原形畢露。


    在他們的期待中,終於有一名胡人士兵順著攻城塔最上方的梯子,一下子衝到了晉陽城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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