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站立在他為高盧雌雞挖好的小墳前,淚水簌簌落下,這些年在草屋跟高盧雌雞相敬如賓,不是兄妹,勝似兄妹,這下子雌雞撒手西歸,自己突然像是失去了家,失去了親人,將來可怎麽過?


    王二狗抱著寫有“高盧妹妹之墓”的木牌,隻顧發呆,突然,一片樹葉飛過來,不偏不倚,正好砸到王二狗的額頭上,王二狗以為是死去的雌雞的魂靈在跟自己戲耍,也不去理會,哪知不知道哪個地方飛過來一麵小小的撥浪鼓,在風中滾來滾去,恰好就滾到了王二狗的腳下,王二狗撿起這麵小鼓,四處看去,哪裏有半個小娃的影子,除了自己,不要說走別的人,就是飛鳥都沒有一隻經過這裏,隻有唿唿的風聲和樹葉颯颯的響聲。


    王二狗忽然想起了夢中的那件事,夢中的那個人來,他想起自己所住的寨子叫木棉村,那個女孩卻說她叫木瓜,天底下哪有這麽怪的名字?


    王二狗迴到草屋,心裏索然寡味,一連三天茶不思飯不想,腦海裏反複出現的就是他跟高盧雌雞從相識到現在的種種經曆,現在自己已經二十七歲,老大不小的了,再不找個伴,都成老男人了。


    他想起第二天高家坳趕市集,去早了也沒有什麽買的,反正現在自己孑然一身,了無牽掛,去去趕集晚了,就是在野外露宿一個晚上,也沒什麽大不了,這些年在山上打柴養家,在山上過夜的日子不在少數。


    高家坳的集市上也沒有什麽東西適合王二狗買,他漫無目的地從東街走到西街,最後隻買到了一個撥浪鼓,原先滾到墳頭的那個撥浪鼓穿孔了,根本就不能用,王二狗輕搖小鼓,鼓柄兩側的彈丸互相撞擊,發出奇妙的響聲。


    夜色很快就暗了下來,王二狗想到還是迴家的好,他一路上搖著撥浪鼓壯膽,哪知張木瓜用竹竿支頂窗戶,失手之下,竹竿正好打在王二狗的鼻梁上。


    看著王二狗呆若木雞地站在樓下,又是月黑風高的晚上,張木瓜不由對這個夜行人多了些同情心,她裝了幾個銅錢,從窗口丟向王二狗,示意他快些離開。


    張木瓜過了一會兒,走向窗戶那兒,往樓下看去,她以為樓下的人已經走遠,哪裏知道,王二狗雙手抱團,蜷縮在樓下小樹旁邊,張木瓜大覺奇怪,心想“這個人怎麽那麽怪,為什麽不迴家去過夜呢?”


    王二狗看到張木瓜探出頭來,伸手揮了一下,在樓下說道“姑娘,我本來要走的,可是手上這麵小鼓,也不適合我這個男人用,就給你做個紀念吧。”


    張木瓜看這個人為人憨厚,充滿了好奇,但是如果弟弟高長天要是知道樓下有人在跟她說話,必然到外麵把那個人的腿打斷,但是她又不是那種果敢決絕的姑娘,隻好說道“那好吧,你把撥浪鼓從窗口丟進來,我接住了,你就該走了。”王二狗點了點頭。


    第二天清早,張木瓜感到有些冷,她起身去窗戶那裏取下撐杆,讓窗戶自然關上,哪知她眼睛往外看時,王二狗還依偎在小樹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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