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遠處隱隱約約響起了斷斷續續的警笛聲,秦九九再次從柵欄空隙裏望去,裏麵明顯動作快了起來,一絲火光亮了起來,在黑夜中乍現。


    何意本來心裏給她的冷靜沉著點了個讚,還沒忘給她望風,這一會兒又聽到她佯裝害怕地對著電話揚聲:“恐怕不行啊警官,我們被發現了!”


    何意:“......”


    “嘟嘟嘟......”


    秦九九直接掛斷電話,還摁了關機。她收起手機,與何意對視,四周安靜如雞。


    “那個,一起追捕罪犯,走?”


    何意:“......”


    何意還能怎麽辦,跟著她順著外牆跑。


    秦九九跑的很快,但何意跟上她很輕鬆。


    兩人從南門跑到北門,就發現有三個人匆匆忙忙上了路邊一輛麵包車,直接揚長而去。


    秦九九沒有停下,甚至還提了速。


    何意抽空看了她一眼,見她麵無表情盯著前方,一副要親自追上那輛麵包車的勁兒。


    他緊跟著,這次居然有些吃力。


    麵包車從寬闊的街道駛進一條小狹窄小路裏,小路裏路燈微弱,兩麵都是牆,其中一側已經靠牆停滿了一排私家車,剩下的空間剛好能容許兩輛車並排通過。


    一輛閃著紅藍警燈的白色警車從小路對麵極速拐了進來。


    警車與麵包車在小路中間會車。


    陳光因為上周接到群眾舉報說高新區有可疑人員,最近幾天都帶隊在高新區附近,剛才接警之後本來下派給執勤大隊先出警,結果沒兩分鍾他又收到一個電話,告訴他目擊證人是他外甥女秦九九???


    他趕緊搶上了一輛警車,抄了近路往金茂小區南門趕。


    兩車即將錯開的時候,麵包車司機下意識地踩了一腳加速。


    而正是這一微小反應,陳光意識到什麽,他一個急刹車,接著迅速倒車。


    麵包車一頓,立馬加速向前衝,隻要駛出小路,他們已經踩好點,前方的路就好走了!


    奈何後麵倒退的警車比他們快,兩車車尾碰撞了一下後,警車瞅準空檔,一個加速,直接插進麵包車右側,接著一個轉向,想把麵包車擠住。


    麵包車司機眉眼狠厲,他往右猛打方向盤,也想把警車逼停。


    兩車發出劇烈地摩擦聲,電光火石之間,警車被死死擠在牆上,駕駛位一側車身嚴重變形。


    兩車都停了下來,麵包車也卡住開不了,三人邊叫罵著邊下車,正好陳光打開車窗也在對罵,想拖延時間。其中一人看到車廂裏原來的半桶汽油已經倒翻撒了出來,他一不做二不休,熟練地拿出噴燈直接點燃。


    正在這時,後麵兩人追了上來。


    “有人來了,趕緊走!”


    秦九九和何意追上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正好警車車燈照著他們,陳光不可思議地喊道:“秦九九!?”


    秦九九一步都沒停,她隻對何意甩出一句“這是我小舅你去把他弄出來”就從麵包車左邊的空隙裏側身鑽了過去。


    何意:“......”


    她的聲音淡漠冷硬,沒有絲毫溫度,何意隻覺得她好像不是說的小舅,而是說的什麽木頭......


    “秦九九,你給我迴來!” 陳光被擠在駕駛座上,他動不了,隻能扯著嗓子朝後大喊。


    陳光又氣又急,又朝何意吼道:“小子!別管我,趕緊跟上去,她有危險!”


    何意默不作聲地看了一眼現況,麵包車的後備箱開著,裏麵正蔓延著火勢,但因為大部分車座都被拆掉了,火勢並不猛烈。


    他瞅了一眼四周,找到一個破麻袋勉強把火苗撲了幾下然後蓋住。


    他站在麵包車車尾,手掰著車框,使勁往外拉了一把,車子往外挪了那麽點距離。


    但這樣一點一點挪顯然太浪費時間。


    何意挪了幾下,直接踩著後備箱那個破麻袋鑽進駕駛座,鑰匙已經沒了,他打開手機手電筒,照著拆掉點火鎖和方向盤鎖,接著拔出點火鎖的插頭,測出正負極,然後短接線路給車供電,幾分鍾後,儀表顯示燈滴滴亮起,他接了一下啟動線,車子順利啟動,車子開出十幾米後靠右側牆邊停下。


    四周響起了越來越近的急促刺耳的警笛聲,何意沒管,他返迴警車副駕駛的時候,陳光還在使勁拔安全帶卡扣,那個卡扣被擠變形了,怎麽都拔不出來。


    “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陳光被他剛才無鑰匙啟動麵包車的手法驚豔了一下,但還是著急得迴他:“沒有,卡扣擠變形了,安全帶拔不出來,你先別管我,去找九九啊!”


    何意好似選擇性失聰,他蓄力把車身往外挪了挪,待駕駛室車門和牆之間空出一拳的空隙之後,他從副駕駛位鑽進去,把手機遞給小舅,“拿著,幫我照明。”


    陳光被迫接過手電筒:”......” 你是警察還是我是警察???


    駕駛位車門向內凹進去一大片,何意直接上手往外錘,好在這款警車是老款車型,車皮有點薄,錘出空間之後,他扣住卡扣使了個巧勁,安全帶就拉開了。


    陳光心裏暗讚:好小子!


    等陳光從副駕駛鑽出來之後,何意已經往秦九九消失的方向跑去,陳光活動了下筋骨,發現沒什麽問題,他抓緊跟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地跑出小路出口,正好聽到附近的巷子裏有警笛和人聲,他們循聲跑過去,就見幾個警察在那兒拉警戒線。


    周圍停了兩輛白色警車,分散著七八個警察,都是陳光認識的。


    一人先看見陳光,他連忙上前,“陳局兒,您怎麽親自來了?”


    “秦九九呢?就那個報警的目擊證人,” 陳光忙道,他又快速補充,“那是我外甥!””


    周圍幾個警察聞言虎軀一震,目光紛紛變得複雜起來,不約而同讓出一條通道。


    陳光就見秦九九完好無損地站在巷子靠裏一點的位置,雙手插兜倚在牆上,正朝他這個方向看過來。


    陳光提著的心剛放下,就注意到半明半暗的地方躺著那三個正無聲呻吟的犯罪嫌疑人。


    他走近一看,地上散落著不少血跡,最嚴重是其中一個人的肩膀處,貫穿著一根一米長的鋼管......


    他眉頭一豎,朝巷子口那幾個年輕警察質問道:“怎麽迴事,誰幹的?”


    離得最近的年輕警察神色奇怪地伸手指了指秦九九,“陳局,我們來的時候三個人就這樣了......”


    陳光一噎,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聲音高了好幾個度:“你幹的???”


    秦九九這迴沒有像對一塊木頭一樣對他,隻聽她揚起清脆的聲音,頗有些洋洋得意:“是啊舅舅,他們三個都是我抓的!”


    何意抿了抿嘴,她這個腔調一出來,他就知道她在凹人設,平時正常的時候她都像個卡皮巴拉一樣,情緒穩定又慢吞吞,此刻肯定憋著什麽壞。


    急救車從遠處唿嘯而來,在巷子口停下。一個警員眼疾手快地去把三名失去戰鬥力的嫌疑人都拷上手銬。


    幾名醫護抬著一個擔架過來,簡單檢查了一下三人的傷情,其中一名護士直接道:“再去抬一張,一個擔架不夠!”


    眾人:......


    最終兩名嫌疑人被救護車拉走,剩下一名受傷不太嚴重地被帶迴了局裏。


    陳光安排完這一切,就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挨到一起正靠牆站著的少年少女。


    陳光:“......”


    他看了看時間,晚上9點,不是很晚,就道:“你們兩個,作為目擊證人,跟我去分局先錄下筆錄,小李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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