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可看到,犯了過錯,還願饒恕你們,百姓這般善良淳樸,你們還要欺負他們,心中可有罪感?”


    “今日爾等死罪可免,活罪難赦。”


    “每人領六十軍棍,領罰結束,迴去把貪腐的錢原數還上,迴軍部上交千字悔過書。”


    盧思義話落,眾人一個個領罰。


    廣場之下,聽到的棍打臀部的悶聲,讓人牙酸,後來不敢直視。


    這些兵卒硬是咬緊牙關,沒有一人慘叫,一個個皮開肉綻,棍子上沾滿鮮血,多數礙了六十軍棍昏死過去,是被抬著下去的。


    能夠清醒的,也無法行動,同樣是被抬下去的。


    隨之就輪到大壯他們。


    盧思義冷喝:“作為將領,為非作歹,不為民著想,隻想著軍功。每人領罰三十軍棍。”


    留下的隻有高淳與李虎二人。


    盧思義重點向眾人介紹高淳與李虎。


    眾人恍然大悟,這兩位一個是大帥,一個是副帥。


    有人不懂大帥是什麽,可當聽到他統領數萬大軍,就明白過來,是大將軍。


    接著高淳領了三十軍棍退了下去。


    最後是李虎,盧思義沒有避諱眾人,告知所有人這李虎與自己是何等關係。


    竟是受的懲罰更重,領了六十軍棍,直接昏死過去。


    下方所有人看到的這些將領包括大將軍都是皮開肉綻,深刻體會到軍部法庭的可怕之處,兵部法庭開庭不死也得脫層皮,就那些人能活過來,還是另一說。


    盧思義告知大家,軍部犯下的錯,一律由軍部承擔,之前的錢財算不算補償是軍部犯下的錯,占用民用物品的,近日統計出來,會陸續把物品返迴各家。沒有給足夠錢財的,散會就會補給。


    一場兵部司法局會審結束,二十具屍體運了去,萬人散去,看著街道上躥來竄去騎著馬飛奔的軍爺,他們竟是真得在補發錢財。


    瞬間,義軍事跡在濟北郡擴散開來,剛來的邳國大官,就是青天老爺;第二日,就看到有義軍駕著馬車,拉著全新的被褥的向民間退還了過去。


    這些布料,他們一輩子都不敢想,與自家的完全不同,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信這是真得,有的還不敢接,好在這些義軍夠兇,又不敢不接。


    他們哪裏知道,這些都是從貴族、世家、大戶、商賈家中收購過來的。


    若不然軍部一下子怎會多出這麽多新的被褥。


    同時這些人,統一被盧思義接見,告知他們凡是全力支持他義軍的,支持他盧思義,今後絕對不會虧待他們。


    尤其是濟北王爵送出的被褥是最多,這可是換來不少銀子。


    這些世家、大戶亦是全力支持,為何?


    因他們家的錢財已經被一掃空,能用這些換取錢財,沒有一人拒絕的,而且盧思義給出的價格不管公道與否,他們都不會拒絕。


    商賈們,自是有人帶頭,捐助自己僅有的被褥,這個季節又凍不死,甚至都用不上,他們可是非常願意支持盧思義,因為他們清楚青州商界,雖然掙不到多少銀子,可是從青州獲得貨物,在其它地方賣的甚好。


    此時濟北郡歸邳國所有,準確說在護國公的掌控之下,他們商人定會被人高看一等,哪裏有不支持道理。


    根本用不著,盧思義威逼利誘。


    離開濟北郡府,這些人也在大力宣傳著護國公的高大形象與護國公所帶領的義軍之規範。


    他們自知,此時跟護國公搞好關係,比什麽都重要,都是人精。


    然,這些人並非是那般好過。


    因為,接下來真有人到大理寺告狀。


    不管這些大戶,世家,還是貴族,哪個背後沒有用過肮髒的手段。


    這些家主,清除與否,陸陸續續被請到了大理寺。


    他們見識到了邳國審案的不同,不管是被告、原告都不用下跪。


    原告需要證據支撐,沒有證據的可找證人,沒有證人的,被告不承認的,經調查無結果的,此案也隻能了解,對方找到證據可繼續告,沒有證據就以誣告罪處理,不會這般放過原告。


    有證據的,經三司核查,落實的;不管他們之前是什麽身份,都會按照邳國律法執行。


    邳國律法經過這半年多的時間,在三相努力下,基本完善。


    一時間,濟北郡的民心齊了起來,暗衛聽到反對邳國的聲音逐漸少了起來。


    盧思義這才安心。


    畢竟濟北,不是盧國,更不是邳國、沛國。


    這是一個淪陷的國度,經曆了兩輪的戰爭,國主雖然被打斷了脊梁,可他還在,還活著;這般下麵就有人抱著希望。暗自會發展力量,推翻外來的侵略者。


    盧思義在濟北郡的第七日,沛國、邳都的步兵終於趕到。


    同時,在濟北郡,盧思義通過世家、貴族選拔出來不少學子,讓其開始擔任一些職務,同時分散到各縣之中。


    盧思義清楚,濟北郡不可能一直施行軍管製,凡施行軍管製的,治安永遠好不了。


    而這些人更清楚當地情況,有他們管理在合適不過,隻有一點他們必須是忠誠於盧思義,若是不按照政令辦事,夷三族,這是盧思義給他們的唯一警告。


    盧思義看著大軍到來,以橙山為中心,建立一縣,那些緩衝地帶,直接變成一縣之地;這與邳國與青州之間,邳國與沛國之間一樣,那些緩衝地帶已經變成了縣,派去的人已經有了經驗,治理起來不難。


    首先土地全部歸公,當地之人,全部入戶籍,不入戶籍者,按叛國、盜匪斬殺,此事交給了彪爺處理。


    橙山駐紮了三萬兵馬,加上俘虜的北齊軍共有五萬人。


    彪爺直接成為了大帥,兼任知縣。


    盧思義不再過問此事,他能和小玉、小璧拉起一支隊伍,就能管理好這些野蠻的人。


    戎國,盧思義至今沒有一絲要攻打的意思。


    大壯也不焦急,再次躺平,自家公子有主意,那他的意見就是放屁,所以他從來不提。


    段邵不明白,為何這般好的時機,盧思義不讓其攻打戎國,而是命令兵卒拆南城、內城用這些石料打碎混合泥沙鋪路,同時貼出布告,凡是參與的百姓,一日管三餐,幹夠六個時辰可換取三錢,也可記錄官薄之上,不願幹時,一次結清。


    濟北百姓經曆過很多官府下放的任務,從來沒有獲得過任何的報酬,覺得為國效勞是應該的,現在這一種形式,讓他們不解,可是有人大膽的參與進去,不但吃到了肉食,還真領了三錢。


    這般一傳十,十傳百,整個濟北郡的百姓傳了開來。


    自願報名的人是越來越多,不但頓頓能吃飽,還能獲得金錢,哪裏有人不願幹的,就連那些混子,想要吃口肉,也是混了進來。


    段邵看著這是一條修往南方的直道,不是向青州就是濮州,這般勞民傷財,更是不解。


    濟北郡府。


    盧思義坐在上首。


    下方分別是高淳、濟北王、段邵,濮州的將領,除此還有濟北國曾經的高官。


    這幾日,盧思義對這些高官已甚了解,他們若不是貪財,濟北國也不會這般被嘉國攻破。


    隻聽盧思義淡淡道:“今日把爾等召集在此,並非問罪於爾等,而是談心。”


    “宮殿城牆,在拆除之中,爾等的圍牆,也是將要拆除的,你們可有怨言?”


    濟北王聽之搖頭,心中坦然,輕笑道:“拆的好,對於我來說,那如同牢籠,現在拆了,反而心安。”


    下麵這些曾經的大臣聽濟北王這般說,一個個點頭:“那圍牆對於我等來說,亦是如此。”


    說話的是曾經的丞相。


    盧思義看其一眼,一聲冷笑,絲毫不給這丞相麵子:“你們濟北國為何會亡?”


    “你們心中亦是有數吧,彈丸小國,想著的不是強軍富民,而是收斂錢財,到頭來,卻是一場空,現在能說出這般話,是否還是心有不甘?”


    盧思義的話,讓眾大臣一個個臉色變得難看,低下頭來,沒一人反駁。


    北齊王露出思考之色。


    段邵聽了毫無波瀾,這麽多時日,他已經從盧思義身上看到雄主之姿。


    這樣的人,可以輔助,隻是到現在,此人也未提及讓自己臣服之事。


    自己說是俘虜,又能參與所有事情,說不是俘虜,可又沒有任何職位。


    起居還要人看守。


    盧思義觀其不言,接著問道:“爾等窮其半生所得,有沒有半夜驚醒時刻,有沒有良心不安之時,現在成為別人嫁衣,有沒有悔恨?”


    “這般,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你們為何要看得這般重,何用有之?難到就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虛榮不成?”


    “可爾等變為屍骨,化為屍水,一堆白骨之時,與那黎民百姓又有何區別?”


    “生不帶來,死帶不走,與之陪葬之物也有人會掘墳,發財,你們能得到什麽?”


    眾人的頭更加低了,北齊王的眼睛卻是更加亮了起來。


    “想要流芳百世,想要名震四方,唯有得民心,才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萬萬年不滅。”


    “曆朝曆代,比之你們官爵大者有之,比你們能力強者有之,史書留下幾人,為何?”


    無人作答,他們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盧思義:“因為他們不得民心,得民心者,萬萬代名聲不滅,有民護之,自家香火亦會萬萬代不滅。”


    “這等榮耀,你們可曾想過?”


    此話一出,濟北王渾身一顫,雙眼曾亮,他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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