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陽明白陸長歌是知道他跟汪承澤的恩怨,以前恩師不說恐怕也是想看他如何處置。但如今不同,二月份春闈尤其重要容不得馬虎,所以才將如此重要的信件交給季秋陽讓他去找蔡如海。


    但一想到布政使府上的女子季秋陽就不免有些忐忑,他猶豫道,「恩師,實不相瞞,除了汪家,弟子可能還招惹了一人。」


    陸長歌倒是不知他在布政使府上發生的事,便頷首讓他說出來。


    季秋陽便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經過說了,又把自己的判斷也說了。好似說的不是有女子愛慕他,而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對付汪承澤陸長歌並不擔憂,但聽季秋陽將此事一說頓時有些驚詫,他凝眉思索片刻然後道,「與如今布政司有親戚關係的京城女子……」


    他突然一驚,然後道,「清平郡主!」他歎了口氣道,「山東直隸布政使曹雲妻子乃是玉陽長公主夫家的侄女,而清平郡主可以叫曹雲一聲姐夫了。能讓曹雲為此事出力,顯然隻有她了。」


    陸長歌歎氣,「怎的就招惹上她了,那清平郡主最是囂張跋扈,在京城名聲極差,尤其喜愛難色。」


    季秋陽麵色也不好看,他果真是運氣不好,竟招惹上這樣的女人。


    陸長歌忍不住瞥了眼季秋陽的臉突然笑道,「秋陽長的好也難怪被她瞧上,不過也不用畏懼,蔡大人還有一個身份,他母親是祁陽大長公主,玉陽長公主還得喊她一聲姑母,也是當今聖上的姑母。早年聖上登記也多虧了祁陽大長公主的幫忙。如今祁陽大長公主尚在,你們到了京城直接投奔蔡府,蔡家定能保你們周全。」


    聽他如此說季秋陽才算鬆了口氣,他甚至有些後怕若是今日沒來找恩師,自己一股腦的憑著自己的意氣進京會發生什麽事。


    這世間讀書人的氣節固然重要,但遠不如妻兒老小的性命重要,若是自己爬的高的代價是他們的安全,那他還考這進士有何用。


    如今想想早些年自己的那些想法,如今想起來簡直可笑至極。再有骨氣也拚不過權勢,再有骨氣也有被消磨殆盡的一日。


    從書院出來路上又刮起了風,這寒風凜冽,卻冷不過人心。


    季秋陽看著路上的行人,再想想京城的事情,越想越覺得京城如龍潭虎穴。


    方才恩師也與他說了京城的局勢,如今聖上雖然隻有四十來歲,但身體不好,幾位皇子爭鬥的厲害,整個京城都鬧的烏煙瘴氣。


    所以當季秋陽說出想當父母官時陸長歌也沒言語,顯然對他這決定沒什麽不滿。


    中了進士大多數想進翰林院,入翰林院必須在閣選中脫穎而出,但即便是在翰林院也免不了被打上派係的標簽,想要獨善其身實在太難。


    反倒是地方官天高皇帝遠,總好過在京城忐忑經營。


    季秋陽本就不是有多大誌向的人,讀書考取功名也不過是為了家人能過的好。所以做出這樣的選擇亦不會後悔。


    季秋陽上了馬車,馬車裏點了碳盆暖烘烘的,季秋陽唿了口氣,笑了笑,如今有妻有子還有何好懼怕的。


    迴到家將此事與薑靖怡一說,薑靖怡自然也放下心來,接著便是收拾行李,而且因著要帶上季雲軒少不得又得多帶些人。


    轉日便去賀家借了一些平日走商的護衛,又自己那院子交代了人手入京時帶著。


    因為要走水路還得提前預定客船,因著他們一行人帶的實在太多,李氏讓賀煜去濟南府定客船時直接將一客船的整個二層都給包了下來。


    原本李氏是想把整座船包下來的,別說船家不願意,就是趕考的書生也不願意,隻能作罷。


    不過隻包了二層也有好處,這些客船總共二層,隻要守好二層他們的安全就沒有問題。


    後麵幾日一家人匆匆忙忙收拾行囊,一直到了正月初八的時候總算收拾完畢。


    臨行前一晚季老太絮絮叨叨的交代了許多,到了正月初十這日一早,季秋陽一家三口才包袱款款帶著浩浩蕩蕩的人與賀凜以及陸良一起趕往濟南府去。


    這一路山高路遠,前途遙遙,季秋陽也不知何時能夠再迴這裏,看著鬢間白發叢生的母親,季秋陽總算體會到外出的遊子心中的那抹愁緒。


    薑靖怡也在迴望,若說在這裏有什麽可以懷念的,除了季家人她的鋪子,薑家人也隻有薑玉欽讓她擔憂和不舍了。


    但是再不舍也得走了,不管是她的還是季秋陽的,未來都在遠方。


    季雲軒目的達成,終於得以跟著爹娘進京了,對此季雲軒的心情其實挺複雜的。


    上一世的時候他娘性子怪異又潑又作,哪怕他是他娘的親兒子也是唯一的兒子,他也很少能從他娘那裏得到母親的溫情。


    對於父親,他的印象就更少了,似乎隻停留在五歲時滿屋子的藥味還有母親無休止的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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