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切割刀起落,野豬的身體被分解成一塊塊大小均勻、紋理清晰的肉塊。


    這些肉塊被精心地裝入食堂內的一口大冰箱中,等待著明天中午的烹飪與享用。


    明天中午有好吃的了!


    江昭陽在這裏無立錐之地。


    迴想起前不久在夜路上遇到的野豬。


    他那顆心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那野豬的獠牙閃爍著寒光,眼中滿是野性的瘋狂,讓人不寒而栗。


    而現在,他更加不敢再在夜路騎行。


    比野豬更厲害的猛獸又不是沒有,到了那時自己還能抵禦得了嗎?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更加兇猛的猛獸——比如老虎、豹子。


    這些比野豬更可怕的猛獸在山林間遊蕩,出沒無常。


    隨時可能從某個角落蹦跳出來,給予他致命一擊。


    江昭陽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深知自己的血肉之軀根本無法與這些自然界的霸主相抗衡。


    如果真的遇到了,自己還能抵禦得了嗎?


    恐怕到那時,連逃跑都成了奢望。


    想到這裏,他不敢再繼續往下想,迅速跨上摩托車,掉轉車頭,朝著縣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先到家裏去吧!


    父親迴來了,還沒有見到他呢。


    “明天再迴水庫吧。”他在心裏做出了決定。


    此刻的他隻想盡快迴到那個充滿安全感的地方,與家人團聚。


    隨著摩托車的轟鳴聲漸漸減弱,江昭陽的摩托車終於到達了縣城自己的家。


    此時,已將近十一點鍾了,夜色深沉,萬籟俱寂。


    他輕輕地敲響了自家的門。


    過了好一會兒,屋裏才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小心翼翼地移動著腳步。


    緊接著,周靜那顫抖的聲音從門後傳來:“誰呀?”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恐和不安。


    顯然是被這深夜的敲門聲所嚇到。


    江昭陽迴答道:“媽,是我呀?”


    這句話仿佛一股暖流,瞬間穿透了夜的寂靜和周靜心中的忐忑。她猛地拉開門,眼中閃爍著驚喜與難以置信的光芒,“兒子,真的是你呀?”


    “這大半夜的,我還生怕是哪個不長眼的壞人呢!”


    “你這孩子,怎麽這時候才迴來?”


    “怎麽也不打一個電話?”


    周靜的話語中夾雜著幾分責備,但更多的是掩飾不住的關切。


    她邊說邊側過身,讓江昭陽進屋,手中的門輕輕合上,仿佛也將外麵的不安一並隔絕。


    她上下打量著江昭陽。


    隻見江昭陽衣衫破爛,形銷骨立。


    他的眼窩深陷,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嘴唇發烏。


    簡直完全走樣變了形。


    更讓周靜不解的是,他身上還沾著些不知名的浮皮潦草,泥土與草屑混雜,顯得格外狼狽。


    “兒子,你這是怎麽了?”


    “臉色蒼白,頭發淩亂,衣服上還沾滿了泥土和草屑,簡直都有些脫相了。”


    “難道你是在泥草地裏打滾了嗎?”周靜一開門,看到江昭陽這副模樣,驚愕地問道。


    她的聲音裏充滿了擔憂和不解。


    她的眼神緊緊盯著兒子,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他怕母親太過擔心,於是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媽,沒事的。”


    “今天鎮裏組織了一次特別的軍訓活動,跟實戰演練似的,要求特別嚴格,所以才弄成了這個樣子。”


    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些,試圖減輕母親的擔憂。


    周靜聞言,眉頭微微一皺。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軍訓?演練?”


    “兒子,你不是在水庫工作嗎?怎麽也會搞這個啊?”


    她的語氣裏帶著幾分不解和驚訝,顯然對兒子的說法有些將信將疑。


    江昭陽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媽,雖然我是在水庫工作,但我也是機關編製的一員啊。”


    “這次軍訓是鎮上統一組織的。”


    “所有機關幹部都要參加的,我也不例外。”


    他盡量讓自己的話語聽起來更加合理,以打消母親的疑慮。


    周靜聽了兒子的話,雖然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但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她看著兒子疲憊不堪的樣子,心有餘悸地說:“這軍訓也太逼真了吧?”


    “我還以為你是從什麽地獄裏歸來的呢。”


    “看你累的,趕緊進屋歇息吧。”


    說著,她便拉著江昭陽的手,走進了屋裏。


    她拿起一條幹淨的毛巾,用溫水浸濕後,輕輕地給兒子擦著臉和手。


    江昭陽感受著母親溫柔的觸感,心裏湧起一股暖流。


    然而,他畢竟是個年輕人,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搏鬥,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透,泥土和草屑也沾滿了全身。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媽,你別忙了,我還是得洗一個澡才行。”


    “這樣擦臉洗手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周靜聞言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好!那你去吧,我給你去拿換洗的衣服。”


    說著,她便轉身走進了臥室。


    她馬上從衣櫃裏拿出了一套幹淨的換洗衣物,遞給了江昭陽。


    江昭陽接過衣服,感激地看了母親一眼,然後走進了浴室。


    江昭陽步入浴室,他輕輕脫下破爛的衣衫。


    將它們甩在浴室地上一角。


    他緩緩地打開了沐浴間的龍頭,初始的涓涓細流輕輕落下。


    水珠沿著他堅毅的臉頰緩緩滑落。


    然而,江昭陽並不滿足於此。


    這樣的水太細,難以痛快地洗刷身體的每一個部分。


    倏地,江昭陽用力地將水流調整至最為強勁的一檔。


    那一刻,整個沐浴間仿佛被激活了。


    水流瞬間變得洶湧澎湃。


    狂飆的水流如同山間奔騰不息的瀑布,猛烈地、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身體上。


    水流瘋狂地衝擊著他的每一寸肌膚。


    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任由那強勁的激流衝刷過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從頭頂到腳尖,每一處都被這股清冽的水流所喚醒,重新煥發了生機。


    洗浴過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清爽與舒適。


    江昭陽換上嶄新的衣衫,整個人煥然一新,宛如初晨的陽光,照亮了周遭的一切陰霾。


    步入客廳的那一刻。


    他的目光立刻被沙發上那個熟悉的身影所吸引——他的父親江景彰。


    他正端坐在那裏,手中輕輕摩挲著一本泛黃的相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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