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垂伊和裴稷第二天離開了京城。


    走到沒有人的地方後,封垂伊變成金龍騰飛到空中。


    裴稷坐在她的腦袋上,抱著她的龍角,伸手往前一指,大聲道:“飛呀!”


    封垂伊迴以一聲龍吟。


    「帶我帶我——」


    888也想坐龍頭,可不等它碰到金龍的另一個龍角,金龍就飛走了。


    「……」


    望著金龍消失在天邊,888比了個爪,苦哈哈地扇動翅膀去追。


    封垂伊和裴稷到京城的第一天,它就察覺到了二人的氣息。


    隻是那會兒男主被抓進宮中,那鬼靈女主煞氣衝天,有入魔之跡象,它不得不守著她,一時出不來。


    這個世界的世界信息被封垂伊改過,888不知道那兩人是不是真的世界女主和男主。


    但它喜歡看有情人終成眷屬。


    它來了京城後,看到了以鬼魂形態,陪在男主身邊的女主。


    888觀察了一年,發現這一人一鬼都挺好的,沒做過什麽惡事。


    於是它在女主麵前顯形,按照世界信息裏得到的方法,教女主修習術法。


    女主聰慧過人,很快就能在夜間凝結出實體,在男主麵前露了麵。


    她們前世糾纏了幾十年。


    命中注定一般,男主對女主一見鍾情。


    得知女主是鬼,他一點不怕,夜夜與她相伴,親近。


    888有提醒女主,她與男主靠得太近,她身上的鬼氣會傷害到對方。


    女主太想男主了,可掙紮了幾天,決定不再露麵,隻在暗中看著他。


    她消失後,男主哭過好幾次。


    後來發現她還在,隻當她是因為什麽原因,無法再現身,居然立誓說,就算此生不能再見,他也永遠喜歡她。


    他如此情深,女主越不敢露麵。


    一人一鬼,沉默地相守了兩年。


    一年前,還是皇女的皇帝,見到男主,就動了心思,想娶他。


    男主的娘答應了,又用男主的爹相逼,威脅男主也應下來。


    從那日後他就病了。


    女主想了許多方法,尋來很多所謂的靈丹妙藥,都治不好他。


    之後她就現了身。


    男主起初很高興,也好了幾日,但很快他就倒下去,一日比一日虛弱。


    鬼和人如何能長相守?


    他是定國侯之子,他的婚事從來都由不得他做主,為了他爹,他終有一天,一定會被嫁給一個不喜歡的女人。


    男主的絕望,女主都知道,可她什麽都做不了。


    她學了術法,她想殺了那個皇女,但做不到——對方是安國未來的帝王,受天道庇護,豈是她一個鬼靈能碰的?


    在女主闖進皇宮,想殺那皇女,卻被天雷劈得險些魂飛魄散後,888頓時明白,這一世這兩人注定要死。


    888試過找天道問問。


    但可能是封垂伊在,可能是封垂伊做了什麽,天道理都不理它。


    總歸,這一次在888的插手下,男主沒被鬼氣侵蝕,卻還是病死了,而女主也在他死後,結束了自己的鬼生。


    888挺難過,但不多。


    它從來不讚成人鬼戀。


    那兩個人到了下一世,都是人了,湊齊了三生三世,反正是大大的he。


    天道不做人。


    ……


    北海。


    龍蛋出世的那天,看裴稷痛得厲害,封垂伊立刻去抓老龜。


    然而等她迴來,裴稷已經抱著一個金光閃閃的龍蛋,在貝殼床上玩鬧。


    老龜趁她發愣,一溜煙跑沒了影。


    裴稷聽見聲音,抬頭看到封垂伊,開心地把蛋抱給她,“你看,我們的小龍,是金色的哦,和你一樣的顏色。”


    封垂伊看了看蛋,伸手將他摟進懷裏,輕之又輕地吻他的唇瓣。


    “稷兒辛苦了。”


    一轉眼,時間過去百年。


    小龍還沒有破殼。


    封垂伊和裴稷一點都不急,隻有888天天急得上躥下跳,好幾次趁她們睡著,把金蛋塞到自己的屁股下。


    鳥能孵蛋,熊也能。


    十年後,888變成貓。


    熊不行,那貓總能行吧?


    十年後又是百年,那顆金光閃閃的龍蛋終於動了——它會滾了。


    888喜極而泣,一日對著封垂伊指指點點,「老大,我為了你的崽崽,付出良多,迴去後你可要給我放假……」


    封垂伊忽然看向它的方向。


    888嚇得哽了下,“……老大?”


    裴稷抱著龍蛋去找老龜了,此刻龍宮裏就隻有封垂伊與888。


    在888的緊張期待中,封垂伊眸光閃了閃,站起了身。


    “888,”她說,“幫個忙。”


    888‘嘎’了一聲,迅速說:“好!”


    “等等……”它反應過來,“老大?你怎麽突然就看到我了?”


    封垂伊捏了捏鼻梁,“我給自己設了一個安全感百分百的界線,隻要裴稷幸福感達百分百,我就會自動蘇醒。”


    888:“所以是……”


    封垂伊恩了聲,望向龍宮外,“一分鍾前,裴稷的幸福感到百分百了。”


    ……


    裴稷躺在沙堆裏,懷裏抱著自己的龍蛋,陽光正好,他被曬得暖洋洋的,不遠處的龍宮裏,有他最愛的封垂伊。


    他喜歡這樣的日子。


    也想永遠這樣下去。


    不知不覺,他睡著了。


    888悄無聲息地飛來,往他的腦袋裏匯入一條記憶數字流。


    等到裴稷的眼皮顫了顫,888立刻逃走,迴到封垂伊的身邊。


    “老大,這樣真的行嗎?”


    “……不確定。”


    888:“……”


    封垂伊沒有再說,走到龍宮大殿外,沉默地望著遠方。


    昔年她去一個小世界抓三無係統,因為一個少年,生出人心,與他相愛,可後來她發現,那人是她手下的003。


    封垂伊手下有上萬個係統。


    但她記得003,因為那是最早來到她身邊的係統之一。


    003本相是雪球。


    在她的記憶裏,003性子冷清,一貫獨來獨往,除了執行任務,其餘時間都用來睡覺,時常一睡就是一千年。


    她們說過的話屈指可數。


    就連單獨見過的麵,也隻有幾次。


    她對003,可以說是完全不了解。


    發現與自己相愛的少年是代號003的係統後,她立刻抽離了那個世界。


    她不是不愛他了,她依然愛他,但她需要冷靜,也需要一點時間想清楚。


    係統之間不允許相愛,是她親自定下的法令,如今她卻觸犯了這條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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