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藝桃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眼中滿是怒火。


    這一路積壓的煩躁、痛苦與委屈,在這一刻如火山噴發般宣泄而出。


    她第一次露出了極為戾氣的情緒,衝著白媛大聲吼道:“你夠了沒有!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整天沒事找事,到底想怎樣?非要和我鬥個,你死我活嗎?那你倒是說清楚,咱倆誰死!?”


    白媛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了一跳。


    她從未見過白藝桃如此憤怒的模樣,一時間竟愣在了原地,臉上的嘲諷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驚恐。


    這女人真是瘋了,眼神中竟然還有殺意!


    看白媛已經被嚇住了,白藝桃不屑的嗤笑一聲。


    “家裏麵還有兩個為你說話的人,所以平時我都不想和你吵,但並不代表我沒長嘴。你要是真就這麽點能耐,以後就老老實實的別找我麻煩。”


    說完,白藝桃直接撞開她的肩膀朝樓上走。


    她眼睜睜地看著白藝桃轉身快步走進房間,“砰”地一聲關上房門,震得門框都微微顫抖,卻愣是不敢再上前找麻煩了。


    房間裏,白藝桃靠著門緩緩滑坐到地上,雙手抱膝,將頭深深埋進臂彎裏。


    現在,她腦海中混亂不堪。


    一會兒是商場裏那莫名熟悉的感覺與劇痛,一會兒是火光衝天的可怕畫麵,還有白媛那咄咄逼人的嘴臉。


    那些毫無章程閃現、又毫無征兆消失的畫麵,讓她大腦都快過載了。


    ——


    這幾日,白藝桃的生活好似被一層詭異的迷霧籠罩,越來越多莫名熟悉的感覺如潮水般向她湧來。


    在公司裏,她像往常一樣拿起一瓶飲料準備解渴,可剛喝第一口,味蕾就被一種截然不同的味道衝擊。


    ——這根本不是她平時會喝的口味,甚至她親口和同事說過自己不喜歡這個口味。


    然而,奇怪的是,她的身體沒有絲毫抗拒,反而像是找到了久違的契合。


    那味道仿佛與生俱來,深深烙印在她的骨子裏。


    吃飯時亦是如此。


    麵對一些從前從未嚐試過的菜品,她竟吃得津津有味,而且還覺得非常熟悉,好像自己曾經經常吃這種東西。


    可她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這熟悉感從何而來。


    每一次試圖深挖記憶深處的線索,那劇烈的頭痛便會瞬間襲來,痛得她冷汗直冒,整個人仿佛被抽幹了力氣,隻能無助地蜷縮起來,等待痛苦的逐漸退去。


    同事都擔心她的身體狀況,一個勁兒的勸她去醫院做檢查。


    就連林川都專門找她談話,讓她不要做拚命三郎,稍微給自己喘口氣的時間也行。


    這種反複的折磨讓白藝桃心力交瘁。


    ——自己的身體和記憶一定出了大問題。


    無奈之下,白藝桃決定去醫院看望弟弟白羽真,一方麵是牽掛弟弟的康複情況,另一方麵,她也想趁著這個機會,給自己做個全麵檢查。


    要是再毫無作為,他真怕自己的腦袋會裂開。


    來到醫院。


    病房裏,坐在床上的白羽真的氣色看起來比之前好了許多,臉頰也微微泛起了紅暈,正在翻閱著一本雜誌。


    看到姐姐進來,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姐,你來了!”


    白藝桃快步走到床邊,坐下,拉著弟弟的手,仔細端詳著他:“乖乖,感覺怎麽樣?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姐,我都多大了,別叫我乖乖了。”白羽真笑著搖頭:“我好多了,你別擔心。就是這療養藥太貴了……姐,不能換便宜一點的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老老實實養好自己的身體。


    提到錢,他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憂慮,但很快又被笑容掩蓋。


    要是沒有現在這份工作,外加上工作室的工資和提成,怕是真的供不起白羽真的治療費了。


    但是她並不打算讓地產和自己一起分擔這個壓力。


    他的人生已經夠苦了。


    白羽真看著姐姐,微微皺了下眉。


    他知道姐姐在自己麵前總是會故意裝出一副很活潑開朗的模樣,可這一次他眼神中的疲憊是掩都掩不住了。


    “姐,我看你好像有心事,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你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


    白藝桃心頭一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搖搖頭:“我沒事,就是工作有點累,你別多想。”


    白羽真有些失落的低下了頭。


    如果他不是這副殘破的身體就好了,如果他能幫上姐姐的忙就好了,如果他更有能力一點就好了……


    在病房陪了弟弟一會兒後,白藝桃找了個借口離開,徑直走向神經外科掛號處。


    等待叫號的過程中,她的心情忐忑不安,雙手不停地在膝蓋上揉搓,眼神遊離,時不時望向診室的方向。


    可能人都是這樣吧。


    麵對某些能夠帶給你痛苦的未知,既期待能找到答案,又害怕麵對結果。


    終於輪到她了。


    白藝桃深吸一口氣,起身走進診室。


    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身著白大褂的醫生。


    他身姿挺拔,站立在診室窗前,那白大褂穿在他身上,仿佛被賦予了別樣的魅力,整潔而又散發著專業的氣息。


    “白藝桃是嗎?”


    醫生迴過頭,臉龐線條分明,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精致的眼鏡,為他增添了幾分儒雅之氣。


    “你好,我是陸歸塵,請坐。”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瞬間驅散了白藝桃心中的些許緊張。


    白藝桃坐下後,將自己近期的種種怪異症狀一一道來。


    陸歸塵始終專注地傾聽,手中的筆不時在病曆本上記錄著什麽。


    待她說完,沉歸塵微微點頭,給她開了幾張單子。


    “你去做一下檢查吧,現在就去排隊的話,今天之內我就能給你。診斷結果,可能有一點貴,但你的情況比較特殊,建議還是都查一下。”


    聽到有一點貴,白藝桃頓時心頭一緊。


    “……請問,大概要多少錢?”


    “一整套查下來可能要兩千多塊錢。”陸歸塵看著她,非常善解人意的說:“如果你實在負擔不起的話。這個檢查你可以先不做,根據你的其他檢查結果,我應該能大致判斷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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