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成另外的人,或許此時已經陷入了僵局。


    但是金銳一點都不怕,即便王釗已經將偌大的書房都給焚毀了。


    王釗渾然不懼,似乎是壓根不怕金銳手段。


    金銳從袖子裏拿出了一本簿子,看向王管家。


    “這些代號我想應該猜的不錯,王大人,貪汙這麽多的銀兩也夠你喝一壺的了。”


    王釗看到簿子的那一瞬間頓時驚愕不已,在那些人死了之後,他就讓人毀掉這本簿子。


    怎麽如今會出現在金銳的手中?


    難不成,是來誆自己?


    “金大人想要屈打成招,拿這些東西來誣陷本官,本官也無話可講。”


    “但是本官相信陛下,相信遲早有一日,老天爺會還我一個公道!”


    看著王釗一副“清白不屈”的模樣,金銳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可以瞧瞧,究竟是真是假,至少裏麵的內容是真的。”


    金銳展開簿子,在王釗的眼前一頁一頁地翻著。


    王釗從一開始“是在誣陷我”到後來的“這怎麽可能”的神情變化,幾乎是肉眼可見。


    “你拐賣孩子,一邊給世家大族豢養替身,一邊賣給青樓用來做這些事情。”


    “王釗,昔日的琅琊王也算是光明磊落之人,現如今你們這些後代,當真是給他丟人。”


    王釗苦笑一聲,看著金銳嫌棄厭惡的表情,忍不住大吼了起來。


    “皇帝打壓士族,想要讓我們這些士卒給賤民讓道,金銳,你還要裝不知道嗎?”


    金銳眼神微眯,幾乎是王釗怒吼出聲的下一瞬,他就脫口而出。


    “那麽是誰指使讓你殺了德妃之後嫁禍給貴妃的?”


    王釗的眼珠子下意識地一動,但很快閉上了嘴巴。


    金銳皺了皺眉,順著王釗方才看過去的目光,看到的是三皇子和太子。


    雖說太子的母家也是士族之一,但如今他已經貴為太子,根本不需要多此一舉。


    至於三皇子,這一次被誤會的可是他的母妃,貴妃也沒有那麽愚蠢,以身試法。


    王釗苦笑一聲:“皇帝想要打壓我們王氏,我自然也要想方設法讓他反噬。”


    “德妃和貴妃向來不和,兩家人在朝堂之上也政見不合。”


    “德妃一死,嫁禍給貴妃,兩家人定然會相互攻訐。”


    王釗說的很順,但是金銳卻不認可這個動機。


    先前貴妃被誣陷的時候,她的娘家可是很幹脆利落地放棄了。


    金銳沒有繼續待下去,而是問三皇子。


    “貴妃娘娘出來之後,林家的人有進宮嗎?”


    三皇子臉上露出了嘲諷之色,眼中滿是冷意。


    “第二日就進宮了,還說是因為舅父要從南海郡運送官銀過來,茲事體大,故意這麽說。”


    金銳挑眉,看向三皇子。


    “林兆勝當真要從南海郡運送官銀迴京?”


    三皇子點了點頭。


    “是陛下下的令,三個月前就過來了,仔細算算,再過幾日應該就到了。”


    金銳心中劃過一道不好的預感,幕後人派王釗這麽做,真正目的難道是這批銀子?


    想到這裏,金銳來到了大牢內,眯了眯眼看向王管事。


    “王管事,三個月前,府上有沒有來過人關於談論銀錢的事情?”


    王管事頓時一頭霧水,這都三個月前了,又隻有寥寥數字的提醒,他怎麽記得住?


    “小的不記得了。”


    金銳搖了搖頭,目光如炬。


    “不,你一定記得,那批銀子是關於從南海郡送來的官銀,是貴妃娘家弟弟護送的。”


    雖然金銳是和王管事在說話,但是餘光時刻注意著王釗。


    果不其然,在提到南海郡官銀的時候,王釗看向金銳的眼裏是藏不住的驚訝之色。


    金銳沒有等待,直接帶著那本簿子進了宮。


    而皇帝,正在禦書房批閱奏折,聽到金銳過來了,立馬讓他進來。


    “說說看吧,究竟是什麽事情,讓你大晚上的就過來了。”


    金銳深吸一口氣,將簿子呈上之後,才緩緩開口。


    “德妃之死是王釗所為,目的是為了嫁禍給貴妃娘娘。”


    “至於目的,臣懷疑是想要對南海郡的那批稅收官銀下手。”


    “簿子上,是王釗和曆任官員貪汙勾結的證據,臣已經都準備好了,煩請陛下過目。”


    金銳將這段時日查找出來的證據全部都放了上去,唯有那枚口子,依舊放在袖中。


    皇帝看著簿子上的數量金額,龍顏大怒,一拍桌案。


    “豈有此理,朕如此信任王釗,他卻是這麽對朕的!”


    “金銳你帶路,朕要去皇城司好好審問一番王釗!”


    金銳忍不住有些驚愕,皇帝對王釗難道有那麽深的感情嗎?


    事到如今,竟然還要親自審問。


    但作為臣子,他並沒有任何拒絕的可能,隻能帶著皇帝來到了皇城司。


    當看到皇帝的時候,王釗的眼中滿是驚訝之色。


    大牢之內,隻有皇帝和王釗。


    等到皇帝出來的時候,王釗已經是垂頭自盡了。


    皇帝幽幽一歎:“當初王釗同朕也有幾分君臣情誼,沒想到竟會落到如此下場。”


    金銳的目光越過皇帝,落在了王釗的身上。


    對方的確是自盡而亡。


    但是王釗怎麽看,也不像是皇帝說了幾句話就會自盡的人。


    “陛下,那剩下的人?”


    皇帝歎了一聲:“無辜者都放了吧,其餘的該殺都殺了。”


    金銳點了點頭,恭送皇帝離開。


    而太子和三皇子也都先跟著皇帝離開了,事情到如今這步,似乎是已經落幕了。


    但是金銳卻覺得,這平靜的水麵下,藏著的東西越來越深,也越來越危險。


    金銳拿出袖子裏的這枚扣子,仔細觀察著,這枚玉石扣子的確價值不菲。


    但是盛京也沒有多少手藝人可以製作的如此精巧絕妙。


    金銳在燭光下的照耀下看著這枚扣子。


    忽然,他看到了扣子上的一條幾乎可以肉眼忽略的一條縫。


    他用了巧勁兒往兩邊掰開,這才發現這扣子裏麵竟然還藏著東西。


    金銳皺了皺眉,拿出了裏麵的這張字條。


    等到看完字條上細若蚊吟的字,金銳也忍不住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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