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宮中


    劉辯花了一整個上午來處理奏疏,他是真覺得有些地方郡守是吃飽了撐著的。


    大老遠的送一卷奏疏過來,結果你猜內容是什麽?


    “陛下無恙否?”


    “陛下聖人天子,臣今日見祥瑞麒麟現於……”


    反正不是莫名其妙問劉宏身體情況的,就是自稱看見了祥瑞,然後阿諛奉承劉宏一波。


    這他阿母的還聖人天子?


    雖說不少也是先人埋的雷,劉宏也的確曾試圖挽救一切,但如今的劉宏算哪門子聖人天子?


    說實話,從前他以為皇帝批閱奏疏,應當是哪裏受災,哪裏有兵亂,哪裏收成好這些,無非是聽外放臣子們述說各地發生的好事壞事,可你他母的在這沒事就問安是想幹什麽?


    剛翻開第一本奏疏的時候,劉辯還尋思問安是不是類似於見麵問“吃了麽”的打招唿用語,然後再述說正事,結果他們是真敢用文言文寫個幾百字的長篇廢話來感慨天子的聖明並希望天子保重身體啊!


    而且這些都是外放的郡守們的奏疏,他們還不知道雒陽發生了何等驚變,也就是說他們並非是來打探天子近況,而是平日裏就如此上奏。


    一群犬入的東西!


    “殿下,您昨日曾派人去傳議郎曹操入宮,此刻其人已在永安宮外等候一個時辰了。”


    劉辯微微愣了愣,他都有些忘記了昨天接管北軍兵權後曾令人傳曹操今日入宮的事情,結果竟然讓曹操在宮外等了一個時辰,旋即瞪向了高望。


    高望一臉無辜:“奴婢不敢打攪殿下批閱奏疏。”


    不用說,高望肯定是故意使壞的。


    曹操的來曆,後世也解釋不清。


    考古學家曾挖掘曹操長輩的墓,提取其骸骨dna與曹參的直係孫子墓中骸骨的dna進行比對,竟然得出是直係後代的結果,但不少史書都將曹操的父親曹嵩記錄成夏侯氏過繼到曹氏的孩子,但爭議不斷成了千古謎團。


    可無論曹操是曹家內部過繼,還是夏侯氏過繼到曹家,這不妨礙曹操名義上的祖父曹騰是位宦官的事實,因此曹操幼年之時不被同齡人所認可。


    青年時期的曹操為了融入士人圈子,也舉起了聲討宦官的大旗,在擔任雒陽北部尉的時候,以五色棒執法,直接打死了蹇碩犯禁夜行的叔叔。


    原本這樣的行為絕對會得到士人的認可,可曹操忘了自己的一視同仁處置的不光是宦官,還有士族。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從來隻是百姓美好且不切實際的幻想,就連士大夫都不可能與庶民同罪,你曹操怎敢如此處置犯法的士人?


    也就是他爹曹嵩是大司農,位列九卿,手中握著錢袋子,他嶽父丁宮是光祿大夫,比二千石。


    因此無論是宦官集團還是士族集團再怎麽不忿也得給曹操的兩位爹幾分薄麵,隻能明升暗降將他外放為頓丘令,後來還是因為被堂妹夫濦強侯宋奇牽連罷官免職。


    雖說還是借著曹嵩和丁宮的光起複為議郎,但這時候的曹操可以說是個人厭狗棄的存在,就連親爹都嫌棄他胡鬧,也就袁紹、袁術、張邈等幾人還能與他繼續交往,但那種交往……與其說是朋友之間的來往,不如說是把他當作小弟,是居高臨下的友情。


    而劉辯,看中的也是這樣一個已經被現實教育過的曹操。


    至於高望故意刁難曹操,他也理解。


    站在高望的角度就是你曹孟德吃人飯不拉人屎,本應該是宦官一係的自己人,結果不幫著自己人就算了,還拿自己人的命來當你討好士人的獻禮。


    “罰你三個月的俸祿。”劉辯伸手指向高望,起身走向正殿,“去傳曹孟德入殿,再令中廚多送一份午膳來,以太牢宴的規格吧,孤要與曹孟德一同用午膳。”


    對於高望,劉辯還是選擇了小懲大誡,等一個時辰其實也算是正常情況,曹操又不是什麽三公九卿兩千石大官,隻是個小小議郎。


    不過通常等候召見的官員會在一間偏殿內等候,還有茶水和吃食,可高望故意使壞沒帶著曹操去,曹操擔心高望接著使壞也也不好直接自己去。


    因此高望的所作所為也是在規矩內行事,倒也不算過分。


    至於他賜午膳也臨時想起。


    劉辯自穿越來以後為了身體健壯都是一日三餐,甚至四餐,但即便如此他也感覺到腸胃空空了,平素裏一日兩餐的旁人這時候怕不是要站在烈日下餓得昏厥了?


    來都來了,總不能看著他吃吧,索性也就賜曹操一頓午膳了。


    既然賜了午膳,不如索性將禮數俱全,畢竟……他也打算刁難曹孟德。


    “奴婢領罰,謝殿下隆恩。”高望俯身下拜。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對於他們這些家奴來說,劉辯的懲罰也是恩賜,就算是賜他三尺白綾他都得拜謝。


    出了殿門,高望看著在烈日底下早已汗流浹背的曹操,冷淡地傳達了劉辯的口諭。


    “奉太子口諭,傳議郎曹操覲見。”


    黝黑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曹操拍了拍大腿。


    站了整整一個時辰,也幸虧曹操尚遊俠風,自幼習武,否則這一個時辰還真未必站得住。


    饒是如此在他邁開腿的時候也不由一陣腿軟,此時一隻瘦弱的臂膀攙住了他,才沒有使曹操在殿門前出洋相。


    “曹阿瞞,我不喜歡你這人,明明是曹騰的孫子,卻要與士人為伍。”高望扶著曹操,在曹操身旁用著幾乎隻有二人之間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道,“但太子殿下說你有安天下之才,為了太子殿下我不會再對你出手,也不會讓其他中常侍對你出手。”


    “站一個時辰是我使了壞沒有稟報太子,但也為你掙來與太子共用午膳的機遇,且好好把握吧。”


    曹操詫異地看向高望,神色有些莫名,剛想說些什麽,卻又見高望鬆開了攙扶自己的手臂,一臉厭棄地揮了揮手。


    “瞧這一身的臭汗味,還不得熏著殿下?”高望指向一旁的小宦官道,“你去領曹議郎沐浴,再去令人去曹大司農府上取一套幹淨衣物來。”


    大司農府距離皇宮距離很近,從小官宦出發到取了幹淨衣物迴來也就一刻多鍾,曹操的沐浴也就是粗略地過個水然後熏上些熏香去去味,幹淨的衣服剛取來便即刻更衣入殿覲見。


    踏入殿門前,曹操緊張地在殿門前搓著手,捋平了身上官服的褶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內心的激動和喜悅壓下,一臉肅穆地跟隨在高望的身後踏入殿門。


    “臣議郎曹操,拜見太子殿下。”


    曹操看見坐在禦榻上的那道紅衣身影,俯身下拜。


    “起身吧。”


    劉辯虛扶了曹操一把,示意曹操入座。


    曹操直起了腰身,忍不住看向了禦榻上的太子,卻發現太子此刻也正在打量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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