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去了一趟畫室。


    她試著用左手拿著畫筆畫了兩下,效果非常不理想。


    再看向層層包裹的右手。


    雖然章聆說她恢複得很好,但手上的筋絡關節最為機巧,受了這麽大的創傷,怎麽可能百分百恢複?


    畫畫是她安身立命的手段,如今出了問題,度過最初的迷茫期後,林汐隻能打其他主意。


    電話響起來時,她正在窗邊抽煙。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林汐語氣淡淡地接起來。


    “喂。”


    “怎麽,不開心?”男人調笑的聲音從聽筒裏漏出來。


    林汐一怔,隨即臉上驚喜道:“你怎麽用這個手機給我打電話?”


    “嗯,迴來了。”男人聽上去也極為高興,“既然迴來了,自然不需要遮遮掩掩。”


    林汐興奮地跺了跺腳:“你真的迴來了?”


    話音落下,畫室的門鈴響起。


    “你等等,我去開個門。”林汐快速往門口跑。


    伸手開門,林汐極快地往門外看了眼。


    誰知一抬眼,就看見身形高大的男人穿著寬鬆的t恤和運動褲站在門口。手中拿著電話,淺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林汐瞪大眼睛,慢半拍地跑過去撲入對方懷裏:“你真的迴來了!”


    秦逢雲掐斷電話,笑了聲:“嗯,你不敢相信,那我就到你麵前來讓你看看。”


    秦逢雲將林汐從懷裏推開,在她麵前轉了一圈:“信了嗎?”


    “信了信了,”林汐抓著秦逢雲的手,“我就是太高興了,我沒想到……”


    秦逢雲拉著林汐進了畫室:“今早剛落地,我就住在附近的酒店。看到你的畫室開著燈,就過來看看。”


    林汐眼眶一紅:“真是太突然了,但是我好高興。”


    秦逢雲抬手幫她擦了擦眼淚,把人攏進懷裏抱住:“嗯,我也高興。”


    林汐在他懷裏沉默了一會兒,等情緒緩過來才把人推開:“你這次迴來待多久?”


    “迴來了就不走了,”秦逢雲跟林汐一起坐在窗邊的沙發上,“隻留你在國內,到底為難了些。”


    林汐抿抿唇,看他:“你都知道了?”


    “嗯。”秦逢雲笑了聲,“外麵傳得沸沸揚揚,我不可能不知道。”


    林汐受傷以後,外麵各類流言都出來了。


    也正因為如此,林汐才亂了。


    秦逢雲單手撐在椅子扶手上,抵著下巴:“最近發生了什麽,仔細跟我說說。”


    林汐把最近發生的事都說了:“我催婚了幾次,顧璟行都沒有表示。”


    秦逢雲想了想:“他也沒做藝術品投資?”


    “他答應了我,但……沒行動。”


    秦逢雲笑了聲:“顧璟行倒是一如既往的謹慎,比他爸強些。”


    林汐:“顧璟行這個人……不好把握,你想要顧氏,還得徐徐圖之。”


    “嗯,不是有你麽。”秦逢雲摸過煙點了根,“我們裏應外合,三年前能成,這次也能成。”


    林汐沒作聲。


    重逢的熱度褪去,林汐的焦慮又爬了出來。


    “你迴來了,國內的人手呢,準備好了嗎?”


    “怎麽。”


    林汐看著秦逢雲:“幫我解決一個麻煩。”


    秦逢雲挑眉。


    “喬安。”林汐咬牙,“我懷疑,她跟顧璟行勾搭上了。”


    ...


    迴到家,林汐從梳妝台下拿出手機,將裏麵的通話記錄全部刪除,電話卡也掰斷扔掉。


    人都迴來了,自然不需要再藏著掖著的聯絡。


    想到今晚秦逢雲許諾的事,林汐露出一個輕鬆的笑。


    ...


    靳傾舟忙了一段時間,歇下來後立刻給喬安去了電話。


    喬安怕他擔心,一直沒說最近發生的事。


    “章聆出差這段時間,你一個人還好?”靳傾舟給她倒了杯熱牛奶。


    喬安雙手捧著:“有什麽不好,照樣吃喝。”


    “小沒良心的,”靳傾舟靠在沙發背上睨她一眼,“我不主動找你,你還不會聯絡我是不是。”


    “也沒,我這不是怕靳叔忙麽。”喬安喝了口牛奶。


    牛奶在嘴巴周圍染了一圈白,看上去跟小老頭似的。


    靳傾舟嫌棄地瞥她:“擦擦嘴。”


    喬安抓過紙巾擦了擦:“靳叔你最近在忙什麽,累嗎?”


    “還行。”靳傾舟下意識擰了下眉,但很快舒展開,“工作上的事。”


    喬安雖然跟在靳傾舟身邊多年,但有分寸得很。


    除非是靳傾舟願意告訴她,不然工作上的事她從不多問。


    靳傾舟:“林洵友這些年經營到位,很多事想查卻沒那麽容易。你不要急,我會讓人抓緊的。”


    “嗯,我不急,”喬安用手指摩挲了下杯壁,“這麽多年都等了,不差幾天。”


    靳傾舟:“賬簿你看得怎麽樣了。”


    說起這個,喬安擰了下眉:“當年火勢太大,賬本沒能保存下來。憑著現在拿到的碎片,很難整理。”


    “當年林洵友非法集資,一場大火燒光了賬本,也讓那些人的錢打了水漂。你說,他是如何安撫那麽多人的。”


    靳傾舟最近一直忙著找當年的證人。


    臨時當時有員工三百多人,據說有兩百多人參與了公司的集資。不少人因為那場大火傾家蕩產,無法追迴自己的本金。


    那麽多人,林洵友是如何安撫的,才能讓他們這麽多年不鬧事。


    喬安:“他們會不會都……”死了。


    靳傾舟無語地看著喬安:“現在是法治社會,不是你小時候看過的古惑時代。”


    當殺個人那麽容易呢。


    喬安吐了吐舌:“我就是隨口一說。”


    靳傾舟想到林汐的畫:“你知道藝術品的生意是怎麽往來的麽?”


    喬安搖頭:“沒關注過,但是我記得藝術品很容易……”


    喬安做了個洗手的手勢。


    靳傾舟:“嗯,藝術品沒有客觀定價,靠主觀成交就有很大的漏洞。經營好名聲以後,估值更是飛高。”


    林洵友把林汐往畫家培養,與情操無關,怕是追求的就是向上攀升的資本吧。


    隻要把林汐養好了,隻要顧家和林家不倒,便財源滾滾。


    喬安聽懂了靳傾舟的未盡之語:“你的意思是,林洵友很可能靠林汐賣畫的錢,養活這些人?”


    靳傾舟無語地看著她:“如果他願意給錢,為什麽還要做出火燒賬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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