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原來,大概在四日前,有一股不知來曆的魔道修士突然越過九叉嶺,進入泗鹿城地界,燒殺搶掠,濫殺無辜。


    陸家作為泗鹿城第一世家,自然不能坐視,卻不想那夥賊人帶頭的竟是元嬰修士,陸家家主陸元吉,連帶陸家另兩個金丹修士,也就是陸苓、陸茗兩人的親爺爺,盡皆隕落當場。


    泗鹿城本算是靈寶宗的勢力範圍,可奈何鞭長莫及,倒是大智禪院先得到消息,率先派人前來救援,隻是一切都晚了,泗鹿城千年陸家,竟是一朝覆滅,除了些外圍的家仆逃散,再無活口......


    聽著管良陳述,陸苓、陸茗二人又是嗚嗚哽咽。


    丁辰雖是可憐這兩個小子猝然年幼失怙,卻也沒興趣去做好人,他心中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如今陸元吉已經死了,那他的介紹信不知還有沒有用。


    所謂“人走茶涼”,更何況人都死了,那所謂“嶽堂主”怕是......


    而且,此事事發突然,之前毫無征兆,那泗鹿城更不過是一座毫不起眼的邊陲小城,城中除了陸家,其實就沒什麽修士了,有什麽能讓魔道元嬰修士覬覦的,山遠水遠的跑去殺人?


    如此濃的陰謀味道,就算陸苓年紀尚小,看不出來,這三個築基修士難道也看不出來?


    “如今泗鹿城該是落入佛門手中了吧?”


    丁辰目光微閃,掃過眾人,突兀的來了一句。


    一時間,屋內似乎突然安靜了一瞬。


    管良一臉陰沉,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反應,陸苓眼中神色顫抖了下,顯然多少知道些什麽,陸茗一臉茫然無措,唯有劉、牛二人,倒真的像是忠仆,雖未言語,卻是不約而同,站在陸家兩個小子身後。


    見此情況,丁辰也就明白了,果然隻是沒對自己明說而已!罷了,此事與自己何幹?


    丁辰並不糾結,故作尷尬的假咳一聲,再度開口問道,“那,不知管大哥,各位,接下來是如何打算的,是繼續前往兩儀坊,還是,另有安排?”


    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陸家怎麽也是延續千年的修真世家,怎麽可能沒有旁支後手。


    “我們打算明日一早便出發,盡快趕去兩儀坊,也算是不知江老弟意下如何......?”


    “在下自無不可!”


    見丁辰點頭,管良又是看了對麵四人一眼。


    “兩位公子......”


    才剛開口,那劉姓修士卻是立馬接過話去,“兩位公子今晚便由我二人看顧吧,之後的行程還得管兄拿主意,應該好好休息,積蓄精神才是!”


    “正該如此!”


    那牛姓修士也是如此應和。


    管良見狀,也不多言,隻道了聲“大家早點休息,明早辰時出發”,又是給丁辰指了一下給他安排的住處,便徑直起身出門,往旁邊一間房舍而去。


    管良一出去,剩下四人的目光便是看向了自己。


    丁辰本也沒有留下來的打算,當即也告辭,隻是他這前腳才出門,後腳,那房門便是自行關上。


    這是在送瘟神嗎?


    丁辰心下難免不悅,眼中寒芒閃了閃,終究沒有發作。


    邁步踏入院落之中,天上殘月半隱,幽暗不明,不遠處,假山在夜色中宛若異獸盤踞,似要擇人而噬。


    緩步繞到那假山之後,朝著自己住處而去。


    如今陸家敗落,管良對那陸家的兩個小子沒有之前上心,倒也不難理解,可那劉、牛二人,怎麽比之前還殷勤緊張幾分,竟有幾分爭著要將那兩個小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樣子!


    還有陸家那兩個小子,說是年紀小,但也不該看不清形勢,這種時候,不是更應該跟在修為最高的人身邊嗎?


    丁辰一邊思量,一邊推開房門,房間很小,感覺是這院子原主人給下人住的,布置簡單,也就勝在打算幹淨了。


    輕吐一口濁氣,星雲陣圖飄然而出,幻影無聲展開的同時,奔波兒灞等四屍就跳了出來,隨即四屍身形皆是一晃,同時催動木胎存息之法,一個閃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


    次日,待到丁辰收功睜眼之時,天光熹微,該是卯時左右。


    悄然收了陣圖出門,才站了一會兒,其餘五人也都出門來了,顯然,這一夜休息得都不安穩。


    沒有什麽多言,一行人心照不宣,出了客棧,又是一路出了南城門,便各自駕了法器遁走,繼續南下。


    趕路心切,眾人也沒怎麽休息,趕了一路,眼見已是酉時,日落西垂。


    六人修為最高也就築基後期,更有兩個煉精,自然不可能飛遁多高,便見前方峰巒疊嶂,攔住去路,又見山林之間,深穀暗壑,隱隱有氤氳霧靄縈繞其中,看不分明。


    眾人不約而同的放緩了遁速。


    “這山中雖然並未聽說有什麽厲害的妖獸,但謹慎起見,我們還是不要貿然連夜進山,不如就在山前休息一晚,待明日再一口氣飛過,各位意下如何?”就聽那牛姓修士開口問道。


    其餘人自然沒什麽意見,都是看向管良。


    管良此時正目光深邃的遙遙望著那遠山,聞言也沒有堅持趕路,點了點頭,道,“也好,隻是,我觀此處皆是丘壑野地,不知牛兄可知哪裏有什麽隱蔽的落腳之處,免得有什麽宵小之輩不開眼,也是麻煩!”


    “嗯,在下記得前麵應是有一段鬆崗,崗下崖壁凹陷,雖不深,但也算是隱蔽,而且,近日無雨,想來還算是幹爽,各位歇息也舒適些......”


    “那好,便麻煩牛兄前麵引路了!”


    ......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六道微光便是趁著最後一縷夕陽餘暉,越過一道長滿野鬆的山梁,翩然落下。


    這山梁本也不多高,幾個唿吸便已經落到山腳,便見崖壁上,果有一個凹進去的大洞,或者說是大坑,進深不過丈。


    眾人落定,劉、牛二人很是貼心的將靠裏邊的區域收拾幹淨,又取了軟墊薄被,給陸家兩個小子休息,管良又說山中露寒,便自去尋些木柴。


    看著這和諧的一幕,丁辰也很自覺,隻在角落尋了個略平的石頭,取了蒲團安坐,心中暗道,想來還是有好人的,該是自己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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