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那鎮魂符毀去的同時,石龍子似有些岔氣一般,突然悶哼一聲,雖不嚴重,卻是被朝顏抓住了破綻。


    朝顏如釉的睫毛輕顫,真元瞬息急了三分。


    就聽得手腕上金銀二色亂空鐲當的一聲輕鳴,趴在石龍子胸口的那血色壁虎就是一個痙攣,竟是那剔骨尖刀憑空挪移而出,將其就這般釘在石龍子胸肌之上。


    這真是真真的心如刀絞,石龍子口中哇哇噴血。


    石龍子眼中帶恨,丹田之中的元嬰,像是剛出生就被扒了皮的猴子般,痛苦抽動,生生激發出一道血光。


    便見其胸口兩兩隻血色壁虎突然拱動,都是一口咬住那剔骨尖刀,死死將其控製住。


    到此時,朝顏倉促激發的這股力道也已耗盡。


    嘴角譏誚一笑,雖不急功近利,卻是綿裏藏針,將那剔骨尖刀時不時撼動一下。


    ......


    六出飛花香魂陣,花雨倒卷漫天揚。


    仿佛旋風乍起,花非花,霧非霧,朦朧一片,卻正是丁辰全力將星雲陣圖催動,似要遮掩天機。


    兩元嬰雖是暗自較勁拚命,卻也時時關注梅林之中。


    見此情形,都是蹙眉。


    緊接著,卻聽得嗷嗷亂叫之聲和雜亂的腳步聲響起。


    隨後,一顆火球狀的東西滾至梅林邊緣。


    之後,一個蓬頭垢麵、衣袍散亂的身影在林中四處亂竄,正是那曾經的洞玄宮三大長老之一,藍紹。


    “哈哈哈哈……”


    堂堂金丹長老不知怎麽的,此刻已經狀若瘋癲,張牙舞爪,一看那火球,上去就是一腳,就將那火球踢到半空。


    不正是那朱涇還在燃燒的頭顱,又是何物?


    朝顏眼露厭惡,側目避開不看。


    石龍子更是一臉的陰沉。


    恍惚間,落花之中,兩道劍光偏轉而出,交錯劃過,藍紹的怪笑聲戛然而止,同樣的身首異處,兩顆頭顱撞在一起,又骨碌碌滾了一陣才停了下來。


    飛劍倒迴,再度隱去。


    梅林之中,丁辰憑借星雲陣圖,藏得一絲不漏,一雙眼睛,落在了朱涇那已經燒得肉消骨脆的頭顱上,。


    火候也到了!


    一道陰惻惻的笑容浮上丁辰嘴角,反抓陣圖,收入懷中,毫不避諱的,人已經出現在花壇之上,最後一枚玄牝果便落入手中。


    “有你的,小子,好膽魄!”


    石龍子冷笑道,語氣中竟也有幾分讚賞之意。


    隻是話音一落便喘息如牛,本來就頗為瘦小的身材,此刻更是瘦了一圈,看著很是有些狼狽。


    “膽是夠大,心也夠貪!”


    朝顏輕聲開口,繼續也道,“隻是,這洞府入口已經被我清妙玄光鎖住,隻要是煉神以下生靈,一旦進入玄光範圍,都要被壓製,不知道你打算怎麽脫身?”


    “前輩過獎了,晚輩如何脫身,那就不勞前輩操心了,前輩還是考慮考慮自己如何脫身吧!”


    丁辰也不客氣,大言不慚的迴道,抬腳重重一頓,雙目空明之瞳催到極致,雙掌同時下插,道道金元劍氣直灌地底。


    便覺整個洞府轟然一顫,花壇四周鋪地靈磚哢哢裂開,那玄牝果樹枝葉直搖,竟是丁辰將這靈樹,連帶周圍方圓丈許的靈土都生生挖了出來。


    接著輕點胸口,一隻碧青琉璃百草靈紋瓷壇飛出。


    靈力一激,這靈紋瓷壇迎風就長,壇蓋輕啟,壇口中一縷草木之氣湧出,將那玄牝果樹連樹帶泥一卷而入。


    立時,這琉璃靈壇上,百草紋飾似有靈露滋養,仙風搖曳,更顯幾分生機。


    果然是件不可多得的上好靈器。


    丁辰含笑點頭,對這件從那秦姓釣魚老翁手中得來的靈器甚是滿意,伸手一招,靈壇縮小飛迴,被其小心收入儲物戒指中。


    “哈哈,好,好,好……”


    眼見丁辰竟是將那玄牝果樹鬥連根挖了,石龍子也是怒極反笑,連叫三聲好。


    繼而艱難的轉頭,看向朝顏。


    見此女麵無血色,鬢發已被冷汗潤濕,顯然也是消耗極大,難以為繼了,不由得哂笑一聲。


    “朝顏仙子,我們還要繼續下去嗎?”


    對上石龍子看過來的目光,朝顏縱使心中萬般不甘,也隻得無奈歎息,再這麽繼續消耗下去,隻怕是要陰溝裏翻船了。


    相比那玄牝果,還是此子的幹係更為重大,也隻得冒一次險,與這老“壁虎”謀皮了。


    當下,朝顏緩了了口氣,頭上清妙寶鏡靈光便弱了三分。


    “好,石道友,我可以就此作罷,甚至那三顆玄牝果都可以給你,但是,那玄牝果樹,連帶那小子,必須得交給我帶迴玄都觀,如何?”


    “好,嗯……?”


    石龍子一聽對方居然肯放棄玄牝果,下意識就想應下,隨即卻是一愣,詫異的嗯了一聲,眼神也不由得在兩人身上來迴掃視。


    “仙子,想要那小子?”


    而梅林之中的丁辰,聞言同樣一愣,眼角餘光瞟了那朝顏一眼,確定自己從未見過此女,心中不由得直犯嘀咕。


    自己應該沒有得罪過玄都觀才對呀!


    朝顏完全無視了丁辰的目光,隻對石龍子道,“我自有我的原因,石道友就不必過問了,你隻說答不答應即可!”


    石龍子也是個老狐狸了,哪裏不知道其中必有其他貓膩。


    不過,事到如今,還是要盡快脫身為妙,至於之後如何向洞玄交代,哼哼,現在朱涇和藍紹二人已死,還有誰知道丁辰出現過......


    再者,等玄牝果到手之後,此時的承諾也未必不能反悔……


    當即,石龍子眼珠一轉,笑道,“也罷,那在下就吃些虧……”


    朝顏聞言也不管對方言語上占些便宜,神念一動,晃動清妙鏡,四下青光微斂,同時玉指輕攏,勾動那剔骨尖刀,當即唿嘯而迴。


    石龍子隻覺渾身一鬆,真元氣血好一股順暢之感,而那血色壁虎尾巴也是一甩,身上傷口竟是立時複原,竟並未真的受傷一般。


    隨即,兩人也都是十分默契的閃身,各自立於月亮門兩邊,門神一般,冷眼看向林中之人。


    眼見朝顏、石龍子二人這般架勢,丁辰竟似絲毫不懼。


    將朱、藍二人的東西搜撿一空,隨手又連土鏟了一片長生香蒲塞入儲物鐲中,這才翻出那塊刻著“花木禪房”的木牌,仔細查看起背後的入陣圖。


    “兩位前輩終於冰釋前嫌,要對晚輩動手了嗎?”


    丁辰漫不經心的笑道,繞過幾棵梅樹,人已經來到梅林邊緣。


    見對方如此有恃無恐,兩人都是不禁有些納悶到底是誰給他的底氣,難道這小子真的以為,堂堂兩個元嬰,會沒有後手對付他一個小小金丹初期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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