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歲歡在荊棘的折磨下不成樣子,剛暈過去的她又因為荊棘的刺卷入皮膚而疼痛至醒。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的視野時而漆黑,時而閃爍著微弱的燈光。


    空氣中的血腥味和腐朽味讓她幾乎作嘔,但她早已沒有力氣去反抗。


    嘴唇幹裂,喉嚨如刀割般幹澀,她想要開口,但嗓子裏發出的隻是微弱的嗚咽。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的大門再次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腳步聲從門口傳來,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走進房間。


    白歲歡已經沒有力氣去抬頭,隻能用餘光看到一雙穿著厚重靴子的腳步逐漸靠近。


    那人停在她麵前,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掃過,隨後伸出手,輕輕一揮,纏繞在白歲歡身上的荊棘像聽從命令般鬆開,將她的身體放開。


    失去支撐的白歲歡重重地摔在地上,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真是狼狽啊。”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冷漠,帶著一絲令人心寒的嘲弄。


    他蹲下身,用手輕輕掀開白歲歡沾滿血汙的長發,露出她蒼白如紙的臉。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站起身,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布袋。他打開袋子,裏麵裝著細膩的白色顆粒。


    白歲歡的意識微微清醒了一些,她看著那袋顆粒,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她知道那是什麽。鹽!


    她想要掙紮,但雙手和雙腿已經被荊棘勒得失去了知覺,根本無法動彈。


    “忍一忍吧,很快就結束了。”男人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即將進行的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他捏起一撮白色顆粒,毫不猶豫地撒在白歲歡最深的傷口上。


    “啊——!”白歲歡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音沙啞低沉,完全沒有了原來的清亮。


    鹽粒接觸到傷口的瞬間,就像火焰在撕裂的皮肉間燃燒,劇痛沿著神經衝向全身,她的身體猛烈地抽搐,指尖蜷曲,卻無力掙脫。


    男人看著白歲歡的反應,神色冷漠得仿佛在看一場無關緊要的表演。他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止,繼續將一把鹽灑在她的其他傷口上。


    “別這樣……求你……”白歲歡的聲音幾乎聽不清楚,虛弱得像風中搖曳的燭光。


    每一處傷口的疼痛讓她的意識如潮水般起伏,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耳邊隻剩下自己急促的喘息聲。


    “祂會喜歡這樣的獻祭。”男人冷冷地說道,站起身,收起布袋,將雙手背在身後,“現在的你,已經是近乎完美的祭品了,接下來隻差一步了。”


    白歲歡感覺到自己的傷口開始迅速感染,皮膚周圍發出灼熱的痛感,她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是垂死的,但即便如此,她的意識深處依然有一個聲音在唿喚她:不可以就這麽結束。


    她咬緊牙關,努力睜開眼,盯著男人的背影,聲音微弱:“我……會殺掉祂的……”


    男人停下腳步,迴過頭,臉上掛著一抹冷笑:


    “等你真正看到祂時,也許會改變主意。現在,好好享受這痛苦的饋贈吧。”


    說罷,他頭也不迴地離開了房間,門再次重重關上。


    白歲歡躺在地上,鮮血順著地板蔓延開來,染紅了冰冷的地板。


    忽然,血液緩緩滲入地板的縫隙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地麵微微顫動,空氣中隱隱傳來一種低沉的轟鳴聲。


    白歲歡努力想掙紮著起身,但全身的劇痛和極度的虛弱讓她動彈不得。


    就在她迷茫之際,她感覺到身旁多了一個影子。


    她緩緩轉頭,目光瞬間僵住。


    另一個“白歲歡”出現在她身旁。


    那“白歲歡”麵無表情地站著,臉上的輪廓和身體的細節幾乎與她一模一樣,但卻沒有靈魂的生氣。


    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眶,那裏一片漆黑,空洞無物,仿佛連接著深淵。


    她靜靜地低頭看著地上的白歲歡。


    “這……不可能……”真正的白歲歡虛弱地開口,聲音沙啞低沉。


    就在這時,天花板突然發出“哢嚓”一聲巨響,一片碎裂的瓦礫從上方墜落。


    緊接著,一個身影從破口處躍下,穩穩地落在白歲歡與“她”的中間。


    那是一個女人,身形纖細而高挑,身穿暗紅色的長袍,長發如墨般垂下,雙眼帶著冰冷的光芒。


    這人正是「朽索」,她的手中握著一條粗糙的繩索,腳踩著破碎的瓦礫,仿佛惡魔降臨一般。


    “祂的造物竟然這麽快就完成了。”女人低聲自語,隨即目光落在地上的白歲歡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俯身將真正的白歲歡拉起,用繩子將她的雙手和雙腳牢牢綁住,繩索如同活物一般迅速收緊,讓白歲歡根本無法掙脫。


    白歲歡疼得悶哼一聲,想要反抗,但全身上下已沒有一絲力氣。


    隨後,女人緩緩起身,又牽起旁邊空洞眼眶的“白歲歡”的手,語氣淡漠:“走吧。”


    “白歲歡”沒有說話,隻是乖順地跟著女人走向房門,而真正的白歲歡則被拖在地上,繩索緊緊纏繞著她的身體,劃破了她裸露的皮膚,留下一道道鮮紅的痕跡。


    當女人推開房門時,白歲歡看到了一幕完全超出她想象的景象。


    門外是一個景色盎然的花園。陽光透過繁茂的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各種色彩斑斕的花朵爭奇鬥豔,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鳥兒在樹梢間歡快地鳴叫,遠處還有清澈的溪流緩緩流淌,發出叮咚的水聲。


    這樣的美景與白歲歡剛剛經曆的折磨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她幾乎難以相信自己剛才所處的那個暗無天日、充滿血腥與痛苦的房間和這裏是同一個地方。


    被拖在地上的白歲歡發出微弱的呻吟,身體在粗糙的地麵上摩擦,每一次移動都讓她痛得幾乎昏厥。


    但那空洞眼眶的“白歲歡”似乎感知到了什麽,她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


    那“白歲歡”走到真正的白歲歡身旁,蹲下身,用雙手小心翼翼地將她抱了起來。她的動作輕柔得出奇,仿佛生怕弄疼了地上的白歲歡。


    白歲歡靠在“她”的懷裏,透過模糊的視線看著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內心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恐懼、憤怒、疑惑交織在一起,但更多的是深深的無力感。


    牽著繩子的女人迴頭看了一眼,見狀卻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冷冷地說道:“隨你吧。反正,她也逃不了。”


    說完,女人繼續向前走,拉著繩子拖動白歲歡的身體。


    空洞眼眶的“白歲歡”沒有放下懷中的白歲歡,而是跟在女人身後,一步步走進那美麗卻詭異的花園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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