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瘋子。”白歲歡的心中燃起一絲反抗的火焰,她絕不允許自己成為別人的犧牲品。


    “瘋子?不,我隻是來幫你的。”馮梓的笑容如同刀刃,鋒利而冰冷。“白歲歡。”


    白歲歡的心中一沉,她不明白,眼前的女人是從哪裏知道自己的姓名的,難不成她們一直在跟蹤著她和李牧。


    白歲歡聽到有人走到了馮梓旁邊開始竊竊私語,她努力傾聽他們的談話,試圖找到逃脫的機會。


    “馮姐,時間不多了,我們得快點。”名叫小劉的男人焦急地說道。


    “我知道。”馮梓的聲音中透著不耐煩,但她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白歲歡的身上,仿佛在觀察著獵物的反應。


    “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白歲歡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絕望,她的心中充滿了無助。


    “很簡單,聽話就好。”馮梓微微一笑,語氣中透著一絲戲謔,似乎在享受著這一切。


    “我一定會讓你碎屍萬段的。”白歲歡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的身體機能已經到達了極限,現在對她來說,唿吸都是很勉強的一件事情。


    馮梓微微一怔,似乎對白歲歡的反抗感到意外,但隨即又恢複了冷漠的笑容:“很好,我喜歡有骨氣的人。不過,記住,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馮梓的手輕輕放下一個沉重的盒子,將它擱在白歲歡的懷裏。盒子冰冷而堅硬,仿佛在她破碎的心中戳出更多窟窿。馮梓依舊坐在她那條被折斷的腿上,身體的重量讓骨頭斷裂處傳來持續的劇痛,白歲歡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像雨水般滴落。


    “這個是你小男友的骨灰,我們隻能多帶走一個人,您的小男友隻能這樣帶走。寶貝兒。”馮梓聲音輕柔帶著些許憐憫,但話語中透出的殘酷讓白歲歡幾乎窒息。


    惡心感從腹部湧上來,她的胃劇烈痙攣,胸口翻騰著反胃的感覺。她彎下身體幹嘔,卻什麽也吐不出來。那股苦澀的胃酸燒灼著喉嚨,她的眼前一片暈眩,身體不由自主地戰栗。


    她抱緊那盒所謂的骨灰,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青筋浮現在蒼白的皮膚下,仿佛隨時會斷裂。血淚從空洞的眼眶滑落,打在骨灰盒上發出微弱的啪嗒聲。


    李牧· …那個曾在她最無助時候出現的人,如今卻化作了這小小的灰盒。曾經,他們在各地遊玩,笑談著未來的美食和遠方,如今,所有的美好記憶都化作灰燼,留給她的隻有這刺骨的空虛和悲慟。


    “嗬,好一個天造地設的一對,如今卻陰陽兩隔。”馮梓的聲音在耳邊飄過,她看著白歲歡臉上的絕望,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她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種說不清的興奮和譏諷。


    她見白歲歡抬起手,顫抖著似乎要召喚出最後的血刃結束自己,她輕而易舉地握住了她的手指。


    “哢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地迴蕩在寂靜的空氣中,痛楚像滾燙的鐵水注入她的血管。白歲歡的手指軟軟地垂下,徹底失去了知覺。


    “小陳,抱上我的寶貝,咱們走了。還有,劉勤,你要知道我這是為了我的寶貝好。”馮梓抬頭對陳墨江吩咐道,語氣中沒有一絲動搖。


    陳墨江望著白歲歡,她蒼白的麵容上再無生氣。他輕歎一聲,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卻沒有反抗。他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白歲歡抱了起來。她的身體輕得像一片羽毛,但他的心卻像壓了一塊千鈞重的石頭。白歲歡無力地靠在他的懷裏,唿吸微弱,雙唇因失血而幹裂。


    周圍的霧氣逐漸變淡,黑暗中一行人踏著雜亂的腳步走出迷霧。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依舊濃烈,風吹過時帶來陣陣陰冷,仿佛在訴說著這片土地上的無數哀魂。


    幾分鍾後,他們來到一座破廟的門口。廟門上的紅漆斑駁剝落,露出被歲月侵蝕的木紋,幾隻烏鴉在屋簷上呱呱叫著,聲音刺耳如同哀嚎。


    廟內,佛像的眼睛在暗光中似乎帶著慈悲與冷漠交織的注視。


    陳墨江輕輕將白歲歡放在廟門口的石階上,猶豫片刻,手指微微顫抖,但最終還是鬆開了她。


    馮梓迴頭看了一眼,眼中帶著一絲溫情,轉身帶領眾人離去。劉勤和廖災對視一眼,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但他們終究什麽也沒說,腳步聲隨著其他人漸漸遠去。


    寂靜。


    白歲歡感到周圍的一切都在遠去,隻剩下她和李牧的骨灰盒。她抱著那沉重的盒子,感到內心最後的那道防線轟然坍塌。


    白歲歡抱著那冰冷的骨灰盒,內心像被撕裂成無數片。她的手指輕輕滑過盒子的棱角,想象著那是李牧的臉,想象著他曾溫柔看著她的樣子。


    他們的迴憶如潮水般湧來,壓得她喘不過氣。每一滴淚水都是心碎的碎片,滑落在她臉頰上的每一道痕跡都像是刻在她靈魂深處的傷疤。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李牧那張充滿笑意的臉,那個曾在陽光下對她展現無憂笑容的少年,那個為她擋風遮雨、陪她走過無數危險旅程的夥伴。她記得他在高中時候偷吃她的糖葫蘆時那頑皮的樣子,記得他曾說過:“如果有一天你找到屬於自己的生活,不再依賴任何人,那就是你真正的重生。”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成了空談,他不在了。她的指尖因為用力而僵硬,觸覺幾乎消失。每次唿吸都像是刀割,她的胸口灼痛得難以忍受。曾經,他那雙充滿生命力的眼睛看著她時的光芒,似乎就在眼前,而現在,隻剩下這冰冷無聲的盒子。


    白歲歡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她嘴唇顫抖著,低語道:“我好累啊……”她的聲音幾不可聞,帶著破碎的音調,仿佛一陣微風便會將她的生命吹散。


    她的手微微顫抖,將報紙從左手掌心中取出。那張報紙上麵沒有任何字跡,那上麵沒有任何字跡,空白的紙麵就像她此刻的人生。白歲歡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在報紙上麵,她看不到了,也想不了了。


    她慢慢抬手,將報紙蓋在盒子上,仿佛這是她唯一能為李牧做的最後一件事。


    她的心如死水般平靜,甚至不再感到恐懼或痛楚。她已無力反抗命運,隻想隨著這份沉重的哀傷離開這個世界,去追隨那個已化作灰燼的靈魂。


    她用右手握住左手手腕,將斷掉的手指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感受著血管下微弱而顫抖的脈搏。那是生命的最後痕跡,是她與世間最後的聯係。她閉上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滑下,沾濕了嘴角,她的唿吸輕如羽毛,幾乎不可察覺。


    深吸一口氣,感受著空氣中淡淡的塵土味和血腥味。心中湧起一股解脫的快感,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絲笑意,那是自嘲,也是解脫的笑容。


    隨著她指尖微微一動,血刃從她手中飛出,帶著凜冽的寒光,劃破了她的喉嚨。


    這一刻,她的思緒突然安靜了,周圍的破廟、模糊的血腥味和冰冷的石階都遠去了。她看到了好多人,是她在這半生中遇到的對她好的人。


    但她知道,這是她最後的幻影。嘴角浮現一絲解脫的微笑。


    她在黑暗中,仿佛聽見李牧的聲音在遠處唿喚她:“白歲歡,別怕,我在這兒。”她想迴應,卻再也發不出聲音。


    溫熱的血液噴湧而出,沿著她的脖頸流下,染紅了她破爛的衣襟,順著石階流下,匯成一條鮮紅的小溪。


    破廟內,烏鴉突然齊聲鳴叫,撲棱著翅膀飛向天空,大概是在為這場無聲的悲劇送別吧。


    白歲歡的意識逐漸模糊,耳邊的喧鬧聲變得遙遠。她感覺到身體的重量正在消散,痛楚也在慢慢遠去。


    黑暗中,似乎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唿喚她。是李牧嗎?她仿佛看見了他,站在那條他們曾經走過的街道上,向她微笑著伸出手。她伸手去抓,卻發現自己已無法動彈。意識徹底被黑暗吞噬,她的臉上依舊冒著那副釋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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