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我的驕傲,這一路的顛沛流離,偉大的女神皆看在眼中。


    ”黛的語氣溫柔且滿含關愛,如涓涓細流,持續衝擊著凱的內心深處,仿若一位母親在悉心撫慰那弱小無助的“孩子”。


    當局者迷,即便是黛自身,亦未察覺在鍛造“武器”之際,內心竟滋生出了不該有的情愫。


    伴隨鍛造儀式的開啟,凱沉淪於往昔的迴憶之中。


    “我這一生,當真飽經磨難。”


    那傲嬌的父親,慈愛疼惜自己的母親,還有總是以溫柔相待的姐姐。


    他們或死於“大人物”精心策劃的陰謀之下,或命喪好友的無情背叛之中,又或是在保護自己的路途上隕落。


    父親臨終前曾叮囑自己,要好好活下去,莫要複仇,要心懷善良地存活於世,盡管他深知這般要求頗為卑鄙,而自己遵從了,可最終結局又怎樣呢?


    自己從一名貴族子弟淪落為沿街乞討的乞丐。


    這些歲月裏,人間的喜樂與悲戚皆已看盡,卻始終尋覓不到心中所求的答案。


    父親究竟犯下何事?為何他們要對我們痛下殺手?滿心迷茫與恐懼的自己,每日隻能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地苟延殘喘。


    直至最後,才有所悟,或許我們的命運,與奧蘭多的女兒並無二致。


    皆是因為教皇所導致。


    黛輕柔地摩挲著凱那靈魂形態的臉頰:“我的驕傲,放鬆些,讓你的靈魂去體悟儀式的指引,快了,僅差些許。”


    此刻的她,宛如一位虔誠的朝聖者,低聲呢喃:“黑夜之上的主宰,月光王座上的至高存在,我懇請您的庇佑。


    我向偉大的您進獻純淨的靈魂,祈求您能襄助弱小的我一臂之力。”


    凱的靈魂緩緩消散……


    “光明隕落,黑夜籠罩。”


    一頭烏發如墨,肌膚白皙勝雪,披風輕柔地搭於肩頭,黑色抹胸為其憑添幾分韻味,那副慵懶之態盡顯優雅,超凡脫俗,令人不禁為之傾倒。


    一路顛沛流離所磨礪出的靈魂,與悉心傳授的劍術,一同融入矮人精心打造的寶具之內。


    黛攤開手掌,運用魔力將藍色花瓣匯聚於劍上,刹那間,劍綻放出幽藍光芒,儀式終得圓滿。


    而後,重生之後的黛,那第一縷目光,便牢牢鎖定在正與艾德蒙激烈交戰的蘇雲身上。


    ——


    “叮——”一聲清越的脆響,仿若銀鈴搖曳,於空氣中悠悠迴蕩。


    蘇雲的身軀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朝身後暴然倒退。


    他手中的劍與地麵相互摩擦,那地麵之上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箭矢,此刻二者相觸,頓時瘋狂地掠起串串絢爛奪目的火花,似是在夜幕中綻放的煙火,短暫卻又驚心動魄。


    突然間蘇雲似乎察覺到壓力增大,而在思考之時,一抹寒光乍現,他的肩膀處猝不及防地被尖銳之物刺穿,一道殷紅的血痕瞬間浮現,宛如一朵盛開在潔白雪地上的紅梅,刺目而又淒美。


    此時,他才驚覺,原來是奧蘭多放下了手中的弓,其麵龐之上隱隱浮現出一抹難言之色。


    他射不動了。


    彈藥耗盡的奧蘭多,生平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未曾認真研習魔力化箭的嚴重弊端。往昔歲月裏,他始終相信自己的禁魔能力和實力的強大信心,滿心以為這般足以在彈藥耗盡之前將敵人徹底擊敗。


    這次他沒有低估劍聖,可惜卻高估了自己和蘇雲。


    隨著箭矢的壓製力量逐漸減緩,直至最終徹底消失,艾德蒙仿若在深海之中掙紮許久後終於覓得一絲生機,於那重重壓力之下獲得了片刻喘息之機。而趁著這短暫的間隙,他那猶如寒星般的目光,仿若兩道實質的利箭,陡然轉移到了奧蘭多所在之處。


    艾德蒙犀利如劍的目光徑直投射而來,風塵仆仆的臉龐,此刻又沾染了絲絲戰鬥留下的血跡,在陽光的映照下,透著幾分肅殺與猙獰。


    奧蘭多的身軀不禁微微一震,仿若被電流擊中,他深知近戰絕非自己的強項,於是乎他果斷地選擇暫避其鋒芒。


    “蘇雲!等我迴來再助你一臂之力!”


    “老登你可別臨陣脫逃啊!”


    “我可不做逃兵!迴去拿點補給再迴頭,你一定要挺住啊!我們就靠你了!”


    此刻,獨自一人直麵艾德蒙,蘇雲的心中難免泛起一絲壓力,猶如巨石壓頂。


    艾德蒙緩緩站起身來,手腕輕輕一抖,甩了甩劍上沾染的鮮血,那殷紅的血珠紛紛灑落,於地麵之上甩出一條蜿蜒曲折的血痕。


    緊接著,他如獵豹般箭步上前,手中長劍一側,寒光閃爍間,攜著千鈞之力向蘇雲迅猛斬去。


    然而,這一劍的攻擊軌跡仿若風中飄絮,飄忽不定,蘇雲似乎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微妙,並未使出全力,便輕鬆地將那淩厲一劍擋下。


    “也許你說的都是對的,那又如何呢?我身旁沒有任何令我上心的東西,活得太久了,這帝國、這土地令我上心的東西已經魂飛魄散。


    我最後熟識的人,除了你之外,僅僅隻有教皇一人而已。


    看在你是我徒兒的份上,我再教你兩點。


    第一,即使我將一切都教導給你,但是你似乎太久沒有練習了,或者沒有真正使用過這劍術了。”


    艾德蒙突然變招,蘇雲倉促地使用龍血劍擋下。


    然而沒有準備好姿勢,身體卻是失去了平衡。


    “劍士最忌憚的便是放鬆對自己劍術的追求,一周不練劍技藝便開始生疏,一年不練習,雙手長出的老繭會脫落,你便再也無法使出以往的劍術了。


    不過還好,你並沒有自我墮落到那種地步。


    第二,劍術之道,亦在心境,你心中有雜念,有畏懼,有猶豫,劍便不再純粹。


    以前我能在你眼睛裏看到那種純粹,可惜現在不一樣了,我看到了別的東西。”


    說完,他瞥了一眼和沐離交戰的瑟莉兒,或許瑟莉兒擔心波及到蘇雲把他卷進來,她們二人的位置越來越遠,難分秋色,戰鬥的餘波卻讓方圓百裏的人都不敢靠近。


    迅速收迴來後,而在這一瞬間。


    叮!!!!


    響亮的聲音再次突兀升起。


    艾德蒙彈開了蘇雲的劍,瘋狂的交戰再次平息下來。


    風刮過他的長須,風聲在他的耳邊清晰了起來,而他又清晰地看見蘇雲眼裏的警告。


    忽然間,他搖搖頭笑了笑。


    “說不準並不是壞事,不過你要謹記當拔劍之時,需摒棄一切紛擾,將整個世界都聚焦於劍尖一點,劍隨心發,心劍合一,方能無敵於天下。”


    艾德蒙的目光如深邃的幽潭,靜靜地凝視著蘇雲。


    “你為什麽這樣說?”艾德蒙突兀地停下手中動作,加之他這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令蘇雲心底湧起一絲莫名的不安與怪異之感,“你難道不想繼續戰鬥了嗎?”


    “或許是這樣吧。”艾德蒙語調平緩地迴應著,繼而迴首望去,隻見重新調整好狀態的奧蘭多正朝著此處疾步趕來。


    “你,與我所思所想、所作所為,皆大相徑庭。倒也沒錯,你乃是被女神賦予神聖使命的勇者,而我不過是從底層的泥濘與困苦中一路艱難摸爬滾打至今的老者罷了。


    我能理解你心中所懷揣的那份壯誌豪情,就如同我仍清晰記得年輕時的自己,也曾滿懷熾熱的激情,妄圖去徹底改變這世間萬物。隻是如今我所求的,僅僅是獨善其身而已。


    我以前覺得,你和我一樣,現在看來,你變化些許讓我琢磨不透啊。


    或許我們之間難以達成相互理解,但我卻無比篤定自己該去做何事,又需達成何種境地。


    所以,你們走吧。”


    “你......真的不打算繼續阻擋我嗎?你應該是答應教皇的要求了吧?要是我們失敗了,該怎麽去麵對教皇?”蘇雲顯然有些不相信,可見到艾德蒙久久不動手,他已經猜到了艾德蒙的打算了。


    “我答應阻擋而已,而不是說要將命丟在這裏。


    我不理解你,但我認同你,認同你的堅定,認同你的意誌。


    若要真給你理由的話,那便是如此了,若還要找第二個理由的話。


    那便是要是我不鬆口的話,恐怕最多會和你還有奧蘭多打個兩敗俱傷,然後大軍繼續前進,當然,這是之前最好的想法,可惜現在不行,要是繼續打下去的話,一對三我可沒有勝利的勇氣。”


    “三?”


    艾德蒙指著一個方向,屬於後退一步迴頭看去,臉色一變。


    在戰場中央,於巨大盛開的彼岸花之上,一位樣貌人類的女子和前方懸浮的長刃如蝴蝶般翩翩起舞。


    如同一尊來自暗夜深淵的魔神雕像,她那一頭如瀑的長發在凜冽的寒風中肆意飛舞,散發著幽冷的光澤。


    玉手輕抬,握住劍柄,那柄劍緩緩出鞘,刹那間,一道清冷的雷霆乍泄而出,瞬間劃破了周圍凝重的空氣。


    空氣被急劇壓縮,發出 “嘶嘶” 的尖銳聲響,刹那間掠過蘇雲的側臉。


    那是誰?蘇雲自問,可在記憶裏完全找不出任何一位熟悉的人的麵孔。


    轉頭之時,艾德蒙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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