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滿心詫異地極目遠眺,隻見高空之中,一朵彼岸花碩大無比,仿若那璀璨的太陽,向四方傾灑著絢爛光輝。而地麵上,一道道由紅色彼岸花瓣匯聚而成的景象,仿若一片無垠的汪洋草原,肆意鋪展。


    然而,映入凱眼簾的,實則是那再尋常不過的湛藍天空與翠綠草原。


    恰似溫暖的陽光化作靈動的光精靈,輕柔地在他臉頰上落下親昵一吻,與此同時,一股微風悠然拂過那綠油油的草地,草兒微微低垂,似在滿懷熱忱地迎接他的蒞臨。


    前方那片曠野深處,冥冥之間仿佛有一股無形之力,始終引領著他朝著某個特定方向堅定前行。凱遂順應本心,毅然踏上這未知的旅途。


    於是,他啟程了。


    在這藍與綠交織的世界裏,時間仿若潺潺溪流,無盡蔓延,不見盡頭。


    他全然不知自己究竟行走了多久,亦不清楚究竟跨越了多少步程,此刻的時間於他而言,仿佛已然失去了所有意義。


    是一個小時?是一天?是一個星期?亦或是一個月?


    即便如此,他依舊執著地邁著步伐,處於一種難以言喻的玄妙境界之中徐徐前行。


    在這片草原之上,他的體力仿佛永遠不會用盡,他的精神仿佛永遠充沛,腳下的路仿佛永遠坦然,好像是被星際中的黑洞捕獲,時間仿佛在此駐足。


    終於,在那藍與綠交融的天際邊際,一抹別樣的色彩映入他的視野。


    那是一座小屋,一座令他心底湧起無盡熟悉之感的小屋,它宛如一位沉睡千年的“睡美人”,靜謐地佇立在那蔥鬱的綠色山丘之上。


    不過他並沒有什麽驚奇的表現,仿佛早就知道這裏會出現一樣,他不知道自己為何來到這裏,來到這之前的一切仿佛變成了空白。


    他隻瞧見溫馨之家外麵還有一些被某個淘氣鬼破壞的破壞的家具,想必某個淘氣鬼已經被父親狠狠的“關愛”了一番;那被踢翻的小板凳,仿佛瞧見母親為他講課時淘氣的他將它弄翻,殘留著昔日的喧鬧與活力踴躍於眼簾;那斷了一條腿的木馬,仍在無聲地訴說著與姐姐一同玩耍曾經歡快的時光。


    看到這凱不自覺笑了笑,莫名得鼻子一酸,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試圖讓那股熟悉的家的味道再次充盈心間,可湧上心頭的卻隻有無盡的悵惘與哀傷。


    房子內仿佛他想知道答案,風兒從他身側吹過,仿佛在催促他快點去打開門,讓他去知曉一切。


    走到了門前,他握了握門把手,房屋的主人好似知道他會來一般,門並沒有鎖,


    凱站在門前,他在害怕,他在害怕走進門之後看到並不是自己的家人,而是教廷的陌生人將這個家給占領,又或者走進去之後是為父親的冤枉而泣不成聲病倒在床上的母親。


    終於他鼓起勇氣打開了門走了進去,眼前出現了一副讓他驚訝的一幕,自己的母親坐在那床上,手中捧著一本書,左伸起輕輕的翻著下一頁,隨後那個似母親的女人抬起了頭用溫柔的眼神看向凱。


    “迴來啊,孩子。”


    此時凱渾身上下觸了電像一根木樁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呆呆望著眼前的人,他的意識想衝進眼前的的人的懷抱,但他卻驚訝得無法動彈雙手雙腳都激動得顫抖。


    有千言萬語。但最終還是說不出口,最後化了一句簡單的話。


    “我迴來了母親。”


    他的聲音沙啞而無力,然而母親並沒有在意,而是用往日的溫柔看向凱,並點點頭:“迴來了就好,是在外麵受委屈了,孩子?可以和我說說哦。”


    “沒有...沒有,隻是,隻是......


    我很想你。”


    這句話他憋了許多年,從小到大,他都盼望著能夠再次親口向她當麵說一遍,乃至於。


    即使咬著牙,淚水卻完全遏止不住。


    “你最愛喝我給你熬的湯了,我親手給你熬了一碗,要喝嗎?”


    “當然,母親。”


    凱呆呆的坐在破舊椅子上,這裏的一切如夢如幻,卻又無比真實。


    小屋內家具整體破舊,但又十分幹淨,家具的擺放規矩,帶著藝術的氣息,這都多虧與母親平日十分勤勞愛幹淨。


    桌上的湯色澤金黃誘人,令人垂涎欲滴,它的熱氣騰騰,使整個小屋都充滿了舒適和溫馨。


    情到深處,如同小時候一樣,凱和母親聊起了他這些年的經曆,他的表情時而悲傷,時而憤怒,時而無奈。


    而母親在一旁靜靜溫柔的看著她,像一名天使在無時無刻用聖光沐浴自己的孩子,窗外的微風吹進來,好似要吹走她的煩惱,但很顯然做不到,隨機關閉了便窗戶。


    在凱向他母親訴說他這些年的經曆時候,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不斷的入侵她,這股力量很微弱,微弱到他察覺不出來,而他依然談笑風生。


    這暗中操控一切的,正是黛。


    然而,此刻的凱卻無法如往昔那般洞悉黛的一舉一動,無論是那神秘莫測的魔力波動,還是那虛無縹緲的魂體形態,皆隱匿於他的感知之外。以往他能夠有所察覺,不過是黛有意為之,故意將部分真相展露於他眼前罷了。


    “母親”是假的,是她創造出來的,凱不知道,但他願意相信母親是真的,現在真真實實站在他麵前,因為......


    他的過往的靈魂記憶已經在毫無抵抗中被黛封鎖。


    此時,黛以憐憫的目光注視著在自己麵前盡情宣泄情感的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那麵容上的仁慈之色毫無偽裝,真摯而純粹。


    至少,我是看著他長大的。


    我也算作他的某種意義上的母親吧?


    可惜,我最終不是你母親。


    可惜,我見過太多像你一樣的孩子了。


    在我麵前毫無保留地宣泄情感,在我麵前涕淚橫流,每一次,每一次你們都在這虛假的‘母親’麵前卸去所有防備,隻為求得那片刻的慰藉與欣喜。


    “真是可笑。”黛輕聲呢喃,聲音中透著一絲難以名狀的苦澀與惆悵,“嗬嗬,可笑啊……”


    突然一聲劇烈的咳嗽,她接連吐出幾口鮮血,灑在麵前的桌子前。


    刺痛在凱的心中。


    恍惚間他才發覺,之前的母親的膚色光潔有如玉石,紅潤中透著亮麗,眼神明亮,整個人的氣色看起來非常良好,現在的母親完全不像樣,幾口黑血吐出後臉上居然顯現出條條黑筋。


    “母親,你怎麽了!這是怎麽迴事?!”


    “時間到了。”“母親”喃喃自語,眼神透過窗台上擺放著的幾盆幹枯的花草,飄忽於天空上,那在天邊湧過來的一大片黑色。


    仿佛在訴說著,死期將至。


    忽然間,他挑破雲層,瞧見了那一朵巨大的彼岸花,刹那,他迴想起了他“死”之前發生的一切。


    混戰、攻城、劍聖、教皇......還有那個藍色的身影。


    他都想起來了,往昔的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迴灌,他似乎理解了現在的一切。


    驀然迴首,他的眼神瞬間失去了往昔的光彩,那曾經閃爍著希望、熱情與靈動的雙眸,此刻仿若被一層灰暗的薄紗所籠罩,多了一層深沉的悲哀與漠然。


    “母親,這裏是...地獄嗎?”凱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不確定與恐懼。


    “...我才能和你見麵的啊,孩子。”母親的聲音輕柔而又帶著一絲哀傷,“等到黑潮掩蓋住彼岸花,你與生界最後一份聯係便會消失,那你便會陷入死亡。


    我是已死之人了,多虧一位女子幫我接引,因而才在黑潮趕來之前就是想見你一麵,和你說說話,還有......來接引你,孩子。”


    “我已經...死了嗎...?”


    凱喃喃自語,臉上滿是難以置信與不甘,“可是我還沒有複仇!我還沒有為你們報仇雪恨,我還沒有讓教皇!教廷付出應有的代價!我不甘心!我不應該就這樣死去!”


    聲音逐漸高亢,情緒如洶湧的波濤般澎湃起伏,緊握的雙拳因用力而指節泛白。


    然而“母親”似乎聽不清了,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


    此時癱軟在凱的懷中的母親,顫顫巍巍的升起了手撫摸凱的頭,同時極其艱辛痛苦地側過身,凝視著自己孩子的臉龐,受盡折磨的女子,突然洋溢著幸福的光彩,呢喃道:“世上下怎麽就有這麽好的孩子呢,又怎麽剛好是我的孩子呢?


    “凱,你是上天賜予我與你父親最好的禮物,你是我倆的驕傲,我真是,太幸福了,太幸福了......\"


    話音落下,她的身軀緩緩倒下,漸漸消散在這虛空之中,永久地離開了。與往昔一樣,在天邊那洶湧而來的黑潮裏,她化作了天上的星星,那點點星光,宛如溫柔的眼眸,默默地凝視著他,散發著永不停息的牽掛與愛意。


    凱?布爾斯利如遭雷擊,整個人徹底崩潰,無力地癱軟在地麵上,淚水決堤,哭喊聲響徹天際,那聲音中飽含著絕望、不甘與無盡的悲痛。


    “不能就這麽結束!黛!我看見你了,我知道天上的彼岸花是你!出現在我麵前!黛!”


    在他身邊出現了一名透明氣質內斂而高貴,仿佛與生俱來,散發出一股強大氣場的可人兒,她用溫柔且關心的語氣說說:“如何了凱,你能接受這一......”


    “不!我不接受,我知道你有辦法的!”


    “抱歉,我沒有掌管生與死的權能。”黛搖搖頭,“我不是神。”


    “我知道我將要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但是我還沒有複仇,我咽不下這口氣!


    你好像說過擅長製作兵器吧?將我製作成你手中最鋒利的劍吧,將我的靈魂打磨重塑吧!無論你的劍鋒指向誰,我將一往無前,為你拚殺敵人!


    但是我有一個請求,請你將一切的教廷給毀滅,讓我死後,也能在冥冥中暢飲仇人的鮮血,讓他們為所犯下的罪孽付出慘痛到極致的代價!”


    “如你所願,我的孩子。”黛微微頷首,應允了他這決絕的請求。


    刹那間,那黑潮仿若從深淵中蘇醒的猙獰巨獸,攜帶著毀滅的氣息洶湧撲來。


    與此同時,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如鬼魅般探出,將凱的魂靈硬生生地從軀殼中抽離。


    他重新迴到戰場上,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那緊握在自己“屍體”手中的刀刃之上。


    刹那間,他心中五味雜陳,往昔與蘇雲的種種過往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浮現,他嘴唇微微顫抖,喃喃低語:“唉,好可惜啊,蘇雲老兄。此生恐難再報你的大恩大德,隻盼來世,我能傾盡所有,以償此世之恩情。”


    黛默默地看著凱的魂靈,笑著歎息了一口氣。


    “黛,”凱突然轉過頭,燦爛地微笑著,“快點開始吧,母親可能等不及了,還有,不要在意我的離去。


    說起來,你最想要的事情便是複活了吧?不知道我這破破爛爛的軀殼,能不能供應你使用。


    唉,說起來我好像還說過等你複活,一起攜手走下去什麽的話,哎呀好像實現不了了呢,哈哈哈......”


    黛低聲呢喃:“愚蠢的人啊,這等執念與灑脫,真是愚蠢得讓人心生憐憫,卻又可笑至極。


    希望你能安然接受這一場死亡與重生交織的謝幕吧。”


    凱笑著轉身,那笑容逐漸被黑暗吞噬,他步伐堅定,毅然邁向地獄,去追尋心中那一抹“母親”的幻影。


    究竟是黛的一絲憐憫化作的仁慈,讓他能如此釋然地笑著離開,還是這僅僅是她那精心布局中高效冷酷的一環?


    她隻清楚,人族安寧的日子即將被打破,一場噩夢,正張牙舞爪地撲麵而來。


    飄忽間,她忽然想到一次和凱的記憶。


    “對了,黛,我覺得有一句話很適合我們。”


    “什麽?”


    “光明之中沐浴而生,墮黑暗之中與群魔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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