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恆一身黑色官服,即便站在晨光下也難掩整個人散發出的冷沉氣息。


    謝慧敏其實更習慣這樣的裴恆。


    因為,他本就是這樣的人。


    “你是故意留了王秋霜一夜?”


    裴恆用的是問句,但完全是陳述的語調。


    冷厲的眼神直逼人心,就算語調平淡,也讓人壓迫感十足。


    謝慧敏抿唇微笑,看上去溫柔端莊。


    “你現在以什麽身份質問我,”她聲音低得像呢喃,“我和秋霜是好姐妹,我喜歡誰你要管,總不至於我和誰做朋友你也要管?”


    男人薄削的唇揚起極淡的弧度:“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但你打什麽主意你自己清楚,不過你想好了,王家和杜家不同,我也不會袖手旁觀。”


    杜家不想秦舒的事被人知道,選擇快刀斬亂麻假死脫身,後麵自然不會去細究。


    而且,秦舒理虧在先,背後又牽扯陸容與和方序秋。


    杜家是大族,縱然再覺虧欠她,也不會為了秦舒一個人去得罪皇族。


    所以秦舒背後之事不了了之。


    可王家不同。


    光腳不怕穿鞋的。


    謝慧敏若敢算計王秋霜,王家人拚上家破人亡也會給女兒討公道。


    隻是,他和王家交好,這樣的結局他並不想見到。


    所以才會來警告謝慧敏。


    “那又如何,秋霜願意和我做好姐妹,誰也攔不住。”


    謝慧敏話才落院內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很明顯是王秋霜。


    王阿婆丟下手中的棍子:“以後再敢和謝慧敏廝混,我把你另一條腿也打斷。”


    王阿婆已經從兒子兒媳那裏知道昨晚的事。


    裴參軍人長得俊,有本事,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到。


    不然,謝家一家子也不會早早就打了那個主意。


    謝家不要臉,但他們王家要。


    若女兒做出敗壞門風的事,她一輩子毀了,王家也毀了。


    養子不教如養虎,養女不教如養豬。


    她娘家祖上也曾顯赫過,如今雖然落魄了,但知道立規矩的重要。


    “不敢了,娘我再也不敢了……”王秋霜搖著頭,哭得撕心裂肺。


    王秋霜不過一個剛滿十五歲的小丫頭,是真的被老娘嚇到了。


    不止王秋霜,就連王大嫂也害怕,她嫁進王家這麽多年,婆婆一直笑嗬嗬的,可今日真是震驚了。


    王阿婆丟了手中棍子:“小虎,去叫大夫,治好她的腿,以後再敢犯,就做好癱一輩子的準備。”


    王秋霜搖頭,全身都是發抖的。


    王大嫂過去扶她起來,王秋霜雖然經常和她拌嘴,但到底是一家人。


    也是在她眼皮下長大的,如何能忍。


    王秋霜甚至不敢大聲哭,肩膀劇烈地抖動著,幾乎要抽搐過去。


    王阿婆卻是絲毫不心軟,看也沒看她一眼地迴了屋。


    王家的土牆不算隔音,院內發生的事外麵能猜得大概。


    裴恆看謝慧敏的眼神就像在看跳梁小醜,看來不用他出麵,王阿婆已經自己解決了。


    雖然粗暴,但的確最管用。


    謝慧敏咬唇,王秋霜這枚棋她的確布局好了。


    裴恆不會在乎秦舒死活,但對王家人不同。


    可如今,王阿婆全然打破了她的計劃。


    王虎一出門便看到了站在門口謝慧敏,他冷下臉,甚至都不願多看她一眼。


    見到裴恆時完全是另一副麵孔:“裴兄弟,多謝你,改日得空請你和趙家兄弟喝酒。”


    “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


    裴恆說完笑著離開,王虎要去給妹妹找大夫看腿,也匆匆離開了。


    隻剩下謝慧敏站在那兒,車夫等的有些不耐煩:“謝小姐,該迴去了。”


    謝慧敏抬起下巴,冷冷道:“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


    ……


    謝昭昭醒來便發現裴恆一夜未迴,正擔心著,大門傳來動靜。


    她出門去看,赫然是裴恆從大門進來。


    謝昭昭小跑著上前:“人找到了?”


    裴恆嗯了一聲,本不欲告訴她個中細節,又怕她多想。


    “謝慧敏早上送她迴來的。”裴恆平靜陳述。


    謝昭昭表情一滯,謝慧敏還真是無孔不入啊。


    以王秋霜單純的性子隻怕真會被牽著鼻子走。


    王秋霜對謝慧敏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好,跟個排雷兵似的,替謝慧敏衝鋒陷陣,得罪人的事都讓她做了。


    謝慧敏對她好不好的,書中沒有寫,但,嫁給老管事做填房就很明顯了。


    謝慧敏壓根就沒把她當好姐妹。


    “王大娘打斷了王秋霜腿,她最近沒法出門了。”


    裴恆的語氣依舊淡淡的。


    謝昭昭又是一驚,王阿婆果然是個有智慧的狠人。


    “謝慧敏這樣上躥下跳的總不是辦法,是得找個人管管她。”謝昭昭唇角扯出一抹輕笑。


    “有人選了?”


    謝昭昭聳肩:“還沒定,也許很快吧。你一夜未睡,要不要睡會兒?”


    謝昭昭看他神色有些疲倦,有些不忍。


    “我換身衣服,一會兒還要去衙門。”


    裴恆沐浴完出來,疲憊感消失不少,神清氣爽的。


    最近夏日,百姓睡得晚,有不少喝酒後尋釁滋事的。


    昨夜還出了一起人命案,他讓趙磊帶人先過去了。


    因為不放心王家的事才特意迴來一趟。


    裴恆前腳走,張叔便帶了消息迴來。


    張叔來家裏日子不算久,但很快就摸清情況。


    這個家最不能得罪的是夫人。


    畢竟,在家裏大人寧願自己做家事都不會讓夫人動手。


    他還發現大人幫夫人準備漱口水。


    夫人將大人拿捏得死死的。


    “小王爺這幾日都不在府上,王秋霜的事他肯定是不知道的。”張叔如實道。


    謝昭昭點了點頭:“我這幾日不出門,那便勞煩張叔盯緊了謝慧敏,去了哪,做了什麽,我都要知道。”


    張叔是車夫,盯梢的事不是他工作範圍。


    謝昭昭讓他做事,自然不會虧待他。


    張叔見謝昭昭拿出的銀子便知道,夫人是爽利人,是個能做大事的,跟夫人做事吃不了虧。


    “夫人放心便是。”


    謝昭昭今日比較有空閑,不但教沐兒識字,還教了他算數。


    隔壁琴聲又起,雖然隻有幾句,謝昭昭便覺調子有些熟悉。


    是她哄沐兒睡覺唱的那首蟲兒飛。


    沒想到用古琴彈奏,別有一番風味,反倒比原來更加好聽。


    “阿娘,沈先生竟然會彈,我隻哼了一遍。”


    裴沐話音才落,沈家的管家便到了:“我家公子請夫人和小公子指點他新譜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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