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昭皺著眉頭,強打精神。


    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見血。


    以前,她就算再憤怒都做不出這種事。


    其實,心裏挺複雜的。


    人的底線果然是可以不斷突破的。


    謝昭昭要說的話說完,也沒必要留在這裏。


    她真的有些不舒服。


    鼻息間都是血腥味。


    甚至,剛才劃傷謝慧敏時那血濺到了她身上。


    她想迴家洗澡。


    陸容與唇瓣張了張,想說什麽,但覺得解釋什麽都沒意義了。


    謝昭昭才轉身,裴恆就大步追上,直接將人抱起。


    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自然注意到她的不對勁。


    她整個人都是緊繃的狀態。


    轉身的時候明顯小腿發軟。


    她在害怕。


    剛才提著劍時,她就在很努力的控製自己。


    “沒事吧?”裴恆道。


    謝昭昭靠在裴恆胸口搖頭,聲音不似剛才那般鮮活,明顯有氣無力。


    “沒事,躺一躺就好了。”


    裴恆沒再說話,隻加快了腳步。


    陸容與看著唿唿啦啦離開的一行人,一個巴掌抽到謝慧敏臉上。


    她本就受了傷,這一巴掌讓她直接跌倒在地上。


    “我有沒有警告過你不要招惹謝昭昭,我給你臉麵你便是座上賓,我不給,你便什麽都不是。”陸容與平靜的聲音下隱藏著暴怒。


    謝慧敏第一次見陸容與發這麽大火,被他打蒙了。


    他明明是喜歡她的,縱然有裴恆的成分,但在他心裏,她是別的女人都望塵莫及的。


    可他居然打她。


    謝慧敏被他眼中的殺意震懾到,不顧身上的疼,連忙跪下。


    “小王爺息怒,這次真不是我招惹她,而且,秦舒的事情我本就不讚同。”謝慧敏說到最後小聲囁嚅道。


    秦舒那麽蠢的人,這點事都做不好,她巴不得她死了才好。


    誰知道她命好,身後竟然是杜家,杜家人願意保她。


    她眼見無法阻攔,便想著讓謝昭昭知道裴恆因為杜家的關係放過秦舒。


    之前二人在鹽城一起共過事,想製造誤會太有機會了。


    隻是沒想到,謝昭昭沒有誤會裴恆。


    自己還挨了打,受了傷。


    又失策了。


    陸容與又是一腳踹過去,謝慧敏直接被踹得吐了口血。


    “你當爺不知道謝昭昭怎麽知道的,你險些壞了爺的好事,謝慧敏,再有下次,爺親自埋了你。”


    ……


    離開別院,謝昭昭徹底卸下心防,臉色也越發蒼白。


    甚至手臂都在微微顫抖。


    裴恆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裏:“睡一會兒,馬上到家。”


    謝昭昭閉著眼睛,但大腦分外清醒。


    “我隻是不適應。”謝昭昭才睜開眼睛,靜靜的看著他。


    裴恆握著她的手,炎炎夏日,她的手指卻涼得徹骨。


    “不適應什麽。”


    “視人命如草芥,”謝昭昭喃喃,“我的世界不是這樣。”


    裴恆忽然就想到她告訴他的那個世界。


    “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規則,但人和人的關係,夫妻、親人、朋友是不會變的,不管規則怎麽變,依舊是有情的世界。”


    謝昭昭眉目安靜而蒼白:“是嗎?”


    自他將她從破廟找迴家,她還從未這樣神情過。


    像是厭倦這個世界,又像是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


    “當然,就像我們,還有沐兒,無論怎樣我們都是一家人。”裴恆低聲安慰。


    謝昭昭閉上眼睛,像是被抽光所有力氣:“我想睡會兒。”


    謝昭昭這一覺足足睡了三日三夜,裴恆嚇得直接請了大夫。


    大夫把了脈,雖然氣血有些虛,但不至於昏睡。


    最後確定她無礙,隻是睡著了。


    裴恆著急得不行,隻是睡著,哪有睡這麽久的。


    陸容與聽說了這事,還親自送了藥材過來。


    裴恆心裏憋一肚子火,直接對陸容與動了手。


    陸容與理虧,隻敢防守。


    但他這些年養尊處優,而裴恆的功夫在一招一式的拚殺中早非當年可比。


    陸容與臉頰上挨了兩記拳頭,身上的傷就更別說了。


    “我錯了,錯了,還不成,但這件事我真是好心。”陸容與哭唧唧道。


    他說的都是實話,秦舒的伯父的確是皇上麵前紅人。


    當然,有個秘密他沒告訴裴恆,就是杜邵宇手中還握著一個證據。


    不過,為自保,這個證據他是不會輕易交出來。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若是真有心,就把謝慧敏趕走。”裴恆甚至懶得看他一眼。


    昭昭說的沒錯,他應該好好整理下自己的腦袋。


    智商隨著年齡不漲反降的真是少見。


    陸容與為難,等裴家一平反,他肯定第一時間把人趕走。


    但現在還不能。


    謝慧敏說的那個人找到了。


    而且,他的確是唯一關鍵人物。


    他當然知道謝慧敏並沒有將所有事情告訴他,一點點吊著他。


    但,沒辦法。


    在這件事上他的確被捏了軟肋。


    “既然如此,馬上滾,我家夫人不想看到你。”裴恆無情道。


    陸容與歎了口氣,將一個盒子留下:“這個是杜家留下的,給你娘子賠罪的,你別著急拒絕。”


    “你別逼我再揍你。”裴恆猜到裏麵是什麽。


    他現在的確落魄,但還不至於養不起自家娘子靠別人施舍。


    而且,昭昭不會要的。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陸容與被揍怕了。


    “你以前也不是這樣。”裴恆道,“我知道你為我好,但不能因為那個千瘡百孔的過去把現在也變得麵目全非。”


    陸容與因他這話,表情滯住。


    因為裴家的事,他的確有些不擇手段。


    謝昭昭伸展著手臂從房間出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但這一覺她睡得極長,還做了個美夢。


    就是……


    謝昭昭看到院子裏坐著的陸容與時直接愣住。


    她身上隻穿著白色睡衣,頭發散著,腳上踩著一雙繡花鞋,露出一段纖細白嫩的小腿。


    她的衣服是讓趙阿婆按她畫得圖改的。七分的褲長,七分的袖子,在現代人來看絕對是很保守的了,可在古人看來可謂大膽。


    她本來為了涼快,打算褲長到膝蓋,袖長到手肘的。


    趙阿婆覺得實在不像樣,而且,又不是用不起布料,隻有那些家裏揭不開鍋的才穿這樣的短衣。


    於是便多留了三寸,五分變成了七分。


    “裴恆,你居然帶陌生人到家裏……”謝昭昭氣道。


    裴恆在發現謝昭昭的那一瞬便著急地捂陸容與眼睛了。


    力氣太大。


    手指差點戳瞎他眼睛。


    陸容與甚至覺得,這一下裴恆多少帶點私怨,想借機報複。


    他根本什麽都沒看到好不好。


    確切地說隻看到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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