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二十裏外,三麵環山的險峻天險下。


    十數位身穿紅衣,隱匿真容的朝廷碟子,皆是俯首跪地。


    這批時間長短不一,境界不同的紅衣人,是太和王朝費盡心思,調教出來的朝廷碟子,這些人無一例外,皆是紮根幽州江湖多年。


    太和王朝碟子,統一直屬於大太監陳總管,而陳總管又是直屬當今陛下,哪怕楊赫身為太子,調動十六位碟子已經是極限。


    “林錯如今就在青城山之中,卻並未擂鼓。”


    “林錯攜帶有一位女子,是摘梅閣的玄品刺客,代號黃鸝,氣和境巔峰。”


    “踏入青城山之前,林錯和兩位江湖男女接觸過。”


    這十六位身穿紅衣的碟子,將關於林錯的情報盡數傳出,毫不藏私。


    在這群碟子的麵前,是一位神色凝重的中年男子,是太子楊赫親自安插在幽州的心腹。


    等到十六位紅衣碟子將情報盡數稟告,中年男子揮揮手,十六位碟子便瞬間身形四散而去,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一處客棧之中。


    程真將仍舊昏迷不醒的梁守義放在床上,以溫水將男人身上的血跡洗淨,又將草藥碾碎成粉,均勻塗抹在兩條手臂。


    梁守義雖然僥幸未死,卻雙臂盡斷,一身經脈也被震斷七七八八,武道修為也從半步氣和境,一路跌到壯骨境。


    程真神色溫柔,就這麽坐在床邊,眼含春水,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並不英俊的男人。


    程真以手指輕輕撫平梁守義的眉頭,輕聲呢喃道:“傻子。”


    自覺時日無多,程真並不怕死,隻是卻舍不得梁守義。


    砰然一聲,房門被人從外猛地推開,三位不速之客直接闖入房中。


    程真下意識側目,同時右手順勢便握住一側那把長劍。


    隻是不等程真拔劍而出,便有人單手壓住程真手腕,而後迅猛奪下長劍。


    程真立刻轉身,將梁守義護在身後,左手則是緩緩摸向藏於腰間的匕首。


    “程姑娘不必如此,我們並無惡意。”


    為首之人眯眼輕笑,遞出一個眼神,一旁那位奪劍的扈從,便將長劍重新拋給程真。


    程真抬手接住長劍,仍舊不曾放鬆警惕,提防的看著眼前的三位不速之客。


    為首之人,是一位三十歲上下的男子,眉眼細長,麵帶微笑,拇指上戴有一碧玉扳指。


    男子微笑道:“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名為寧鉤虹,今夜造訪,是有一事相求。”


    程真臉色不變,說道:“不知寧大人到訪,是所求何事?”


    寧鉤虹並未接話,反而是朝著程真身後的男子微微一笑,傾佩道:“梁宗師擂鼓實在是氣勢驚人,盡顯男兒本色,鄙人當真是佩服不已。”


    微微停頓,寧鉤虹惋惜道:“隻是可惜,梁宗師雙臂被反震折斷,哪怕僥幸不死,卻恐怕也要淪為廢人,可惜可歎。”


    程真並不接話,隻是眼神默默掃視眼前的三人。


    為首的寧鉤虹,並無武道修為,隻是尋常人,可寧鉤虹身旁那兩位扈從,氣血雄壯,必然是武道登堂入室的高手。


    剛才那人隻是瞬息之間,便以單手壓住自己手腕,輕易便可劈手奪劍,必然是尋意境巔峰無疑。


    寧鉤虹緩緩落座,輕笑道:“程姑娘不必緊張,我等並非是圖謀不軌之人。”


    程真默默偏移腳步,遮擋住寧鉤虹視線,開口道:“寧大人不妨有話直說。”


    寧鉤虹哈哈一笑,說道:“不愧是江湖女俠,好,那寧某也就有話直說了。”


    寧鉤虹以手掌按住桌麵,眼神眯起,問道:“程姑娘,可曾遇到過一位青衫男子,林錯?”


    聽到林錯名字,程真頓時神色一變,而後試探性的問道:“有什麽事嗎?”


    寧鉤虹以手指敲擊桌麵,平靜道:“那人是我門派叛逃的弟子,我等奉命前來追捕,希望程姑娘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


    程真冷笑一聲,說道:“寧大人,究竟是幽州哪門哪派?看寧大人並不像是江湖中人,反而更像是......朝廷上的官人。”


    此話一出,被識破身份的寧鉤虹臉色不變,平靜說道:“寧某究竟是出身何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程姑娘願不願意幫我們?”


    不等程真開口,寧鉤虹便從懷中取出一方錦盒,笑道:“程姑娘別著急迴答,梁宗師如今身受重傷,我相信此物,正是梁宗師急需。”


    說罷,寧鉤虹將手中錦盒打開,微弱金光亮起,赫然是一枚青城派的上品金丹!


    在見到金丹的一瞬間,程真恍然失神片刻。


    兩人求之不得的青城派金丹,就擺放在眼前。


    梁守義雙臂折斷,經脈震斷,哪怕僥幸活下來,也會淪為廢人,可這枚金丹,可以為梁守義疏通經脈,修補竅穴。


    寧鉤虹平靜道:“程姑娘要做的很簡單,隻需要引林錯往東南而行十六裏,僅此而已。”


    程真站在原地,默不作聲。


    寧鉤虹則是緩緩起身,眼神冷漠,威脅道:“當然,程姑娘也可以拒絕,不過代價會比較大,我相信那種結果,我們都不想看到。”


    隻是片刻之間,便恩威並施,可見城府深重。


    隻聽見程真突然輕笑一聲,而後直接抽出手中長劍。


    在寧鉤虹難以置信的眼神下,程真毫不猶豫,直接一劍將木桌上的錦盒當場砍成兩半,那枚上品金丹當場被碾成粉末!


    “滾。”


    寧鉤虹臉色大變,猛地勃然大怒,怒喝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自然知道。”


    我輩武夫行走江湖,義字當頭!


    這是自家男人親口告訴自己的,倘若換做是梁守義,一定也會這麽做。


    程真迴頭看了一眼梁守義,眼神溫柔,笑道:“我沒有給你丟臉吧。”


    寧鉤虹眼神銳利如鉤,氣笑道:“那你們就去死!”


    寧鉤虹身旁兩位武夫扈從立刻出手,五指如鉤,當場就要將眼前不知死活的江湖狗男女,給當場絞殺。


    程真哪怕明知不敵,仍是毫不猶豫,毅然提劍攔在梁守義身前。


    也就在此時,一道突兀嗓音響起,整個房間氣溫都好似降至冰點。


    “不用麻煩,我來了。”


    寧鉤虹瞬間汗毛倒豎,整個人如芒在背。


    那兩位悍然出手的扈從,此時身軀猛然摔倒在地,隻是刹那,便被人一劍梟首。


    一位身穿青衫的男子,正笑意盈盈的坐在桌旁。


    桌上,還擱置有兩顆鮮血淋漓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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