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張人皮被縫在身上,江奎身材樣貌皆是發生劇變。


    從原來稚童的模樣,變化成了一個高大健壯的男子。


    那件暗紅大袍自行包裹在江奎身上。


    江奎擰動脖子,渾身骨骼都發出“哢嚓”的響聲。


    江奎唿出一口氣,而後取出那件寒鐵匣子。


    一旁那個失去了半個腦袋的猙獰男子,也從懷中摸出了一件一模一樣的寒鐵匣子。


    江奎一手托住寒鐵匣子,一手伸出,一掌拍在最中心的巨大棺槨上。


    砰然一聲,那座巨大棺槨被猛地掀開。


    在棺槨掀開的時候,有陰冷寒氣滲出,凜冽刺骨。


    棺槨之中,躺著一個......人。


    不,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人形的東西。


    那“人”的四肢皆是拚湊而成,渾身僅有框架,並無一絲一毫的血肉,隻見少數骨骼鑲嵌其中。


    這人極為龐大,足足有九尺。


    四肢都有骨骼撐起,可卻沒有脊柱與胸肋,更無血肉。


    江奎哪怕籠罩在暗紅大袍下,可仍舊難掩眼神熾熱。


    江奎打開手中的寒鐵匣子,露出其中一顆鮮紅跳動的心髒!


    正是葛真人的心髒。


    江奎取出這顆名副其實的道心,小心翼翼地安置於棺槨中那“人”的心竅處。


    而後那個沒了半個腦袋的猙獰男子,亦是打開寒鐵匣子,露出那個充斥水汽的腎。


    蛟龍腎。


    將蛟龍腎也鑲嵌入那“人”體內。


    江奎將棺槨重新關閉,吐出一口濁氣。


    江奎擰轉手腕,看著四周的人皮,神色狂熱。


    此處隱藏在亂葬崗下的幽暗地宮,正是一百三十年前,那位畫皮大宗師的遺跡!


    舊江湖的唯一一位女子大宗師,以畫皮手段成就天人境。


    這位大宗師在江湖中大肆捕殺修士,剝皮抽骨,最後已經到了可以縫“人”的境界!


    甚至這位畫皮大宗師試圖縫出一位大宗師。


    隻是不知為何,那位讓整個江湖女子都聞風喪膽的大宗師,卻一夜之間消失不見。


    從此銷聲匿跡,杳無音訊。


    十七年前,江奎尋到這處遺跡。


    那年江奎九十七歲,當初江奎修為已經是金身境大圓滿,可壽元將盡。


    誰曾想,壽元所剩無幾,如同風中殘燭的江奎,居然得手了這座地宮!


    江奎於地宮中繼承了那位女子大宗師的畫皮手段,以無上手段,強行為自己換肉借骨。


    壽元將盡的江奎,最終得以強行逆天改命,甚至突破到玄神境。


    江奎原本血肉早就腐爛殆盡,如今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在血池中換“身”。


    整座地宮中,除了那位女子大宗師的畫皮傳承,以及那些留存的“人皮”,最重要的,就是那座巨大棺槨中的“人”!


    江奎第一次打開棺槨的時候,整個人渾身顫抖,聲淚俱下。


    這居然是當初那位畫皮女子,試圖縫出的“大宗師”!


    江奎要做的,便是將這位“大宗師”,徹底縫活!


    江奎看著這天底下最為精妙絕美的孤品,神色陶醉。


    這位“大宗師”有皮無肉,有身無髒。


    而且還缺少了最為主要的脊椎骨。


    五行金木水火土,分別對應五髒。


    木對應肝。


    火對應心。


    土對應脾。


    金對應肺。


    水對應腎。


    火對心。


    所以取走了一位專修火法的葛真人的道心。


    水對腎。


    於是捕殺那頭三百年大蛟,取走蛟龍腎。


    道心,蛟龍腎。


    江奎低聲道:“五髒已經聚齊其二。”


    那個少了半個腦袋的猙獰男子,咧嘴一笑,說道:“指日可待了。”


    江奎並未作聲,隻是平靜問道:“其餘三器有下落了嗎?”


    一位暗紅大袍修士出聲道:“君子肝已經找到了,我會走一趟涼州,很快。”


    木對肝。


    自然是養育浩然正氣的君子,其肝器最為上佳。


    江奎神色凝重,說道:“君子肝不可強取,一旦那人臨死之時心生畏懼,浩然氣便被懼意衝散,哪怕掏出了肝器也毫無用處。”


    要讓那位君子,心甘情願的坦然赴死,才能取出君子肝。


    江奎直起身軀,說道:“我會親自走一趟涼州。”


    那個半個腦袋都凹陷的男子,單手按住棺槨,說道:“東南邊一條地脈,孕育有一頭地獸,與地脈相連,那隻畜生如今道行尚淺,老子一個人就夠了。”


    土對應脾。


    地脈孕育的地獸,脾器最為契合。


    另一位隱匿於暗紅大袍下的女子嫵媚一笑,說道:“如今已經找到了一位劍心通透的劍修,劍肺唾手可得。”


    金對肺,自然是以殺力著稱的劍修最為合適。


    江奎嗓音沙啞,問道:“是太虛劍門的劍修?倘若惹來了太虛劍門的掌門白玄,會極其麻煩。”


    女子搖搖頭。


    江奎轉頭問道:“難道是南越劍林?”


    要知道南越劍林是在通天河南邊,在開元王朝所在的天下,南越劍林的劍修又是大都枯坐劍林,天下北邊的南越劍林劍修可謂是少之又少。


    那位女子卻搖搖頭,說道:“都不是,是一位邶風州的年輕劍修,當初我在他身上種下一隻食劍蠱,用以監測其身上劍氣。”


    “原本並未抱多大希望,可如今那隻食劍蠱卻有了異動,那個年輕劍修如今劍心通透,已經孕育有一份嶄新劍意。”


    江奎咧嘴一笑,說道:“好,那劍肺便交由你去取了。”


    說罷,五人皆是神色癲狂的看著最為中心的棺槨。


    幽暗地宮中,顯露出五人潰爛四肢。


    地宮外,亂葬崗。


    孤魂野鬼淒厲哀鳴不停。


    ————


    幽州,巡迴城。


    錯齋中心空地。


    王振仍舊是專心致誌練劍,迴憶那人劍合一的玄妙境界。


    在那次人劍合一之後,對於手中劍,王振便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而在不遠處,林錯正悠哉悠哉的躺在躺椅上,一手隨意垂下,另隻一手則是捏著一隻血紅色的蠱蟲。


    林錯並未隨意捏死這隻蠱蟲,反而是輕笑一聲。


    “食劍蠱?”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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