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武天行一眾人已經到了天星宗,樊長老還沒迴來,祝長老受傷頗重,乾明和兩位金丹弟子在一旁警戒著,讓他安心療傷。


    小黑從地下鑽出來,吱吱叫了幾聲,比劃了幾下,被武天行收進靈獸袋。雖然不能和它溝通,但是小黑的肢體語言還是能看懂,裏麵竟然一個人都沒再出來。


    既然兩大宗門都默許此事,又拿到了天星宗的宗門大陣信息,武天行並不著急,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星月道人一派當初反對此事,但紅岩道人一行全部身死道消,他們也受不住這裏,自己並不著急。


    剛才紅岩道人的法寶被清陽道人收走,但是他的儲物袋被自己收了。雖然驚歎於此人的富裕,但是幾人儲物袋查看完後,王妍的元嬰還沒找到,隻找到了王妍當年使用的那柄靈寶長刀。


    看著緊閉的宗門大陣和裏麵的修士,武天行並沒動,他在等樊長老返迴,眾人屏息凝神,靜靜地等待著。


    大約一刻鍾之後,伴隨著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天星宗宗門大陣緩緩開啟。一道流光自陣內疾射而出,眨眼間便停在了半空之中。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一位身著青色長袍、麵容嚴肅的元嬰修士。


    這位元嬰修士的臉色異常難看,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他深知此刻的局勢已然完全失控,盡管心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怒,但麵對眼前強大的壓力,也隻能無奈地選擇低頭妥協。


    他目光掃過半空中那群氣勢洶洶的修士,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和無奈。隨後,他硬著頭皮飛近幾步,對著這群不速之客拱手作揖,行了一禮。緊接著,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玉匣,遞向站在最前方的武天行,聲音略帶顫抖地說道:“這是貴宗王妍道友的元嬰,請您收好。”


    武天行神色凝重地伸出手,輕輕攝取過玉匣。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打開匣子。隻見一團柔和的光芒包裹著一個小小的元嬰,仔細看去,正是王妍無疑。


    經過一番檢查,武天行確認王妍的元嬰並無大礙,隻是她的神識被封閉住了,整個人如同陷入沉睡一般,安靜祥和。


    待到武天行查看完畢,對麵那位元嬰修士這才再次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忐忑:“諸位大仇已報,人也成功救下,不知各位是否還有其他要求?”


    武天行聞言,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讓所有人帶著自己的東西立刻離開這裏!從今往後,天星宗不複存在!”


    剛才人飛出時,一直站在武天行身旁的樊老怪已經傳音告訴武天行,此人名叫陳星石,乃是天星宗大長老的得意弟子。當年伏擊時,王妍的元嬰就是被此人救下,所以武天行對他還算客氣。


    武天行並不打算為難剩下的人,但是天星宗必須消失,至於這些人會有什麽隱患,就算是自己蛇吞象的代價吧,自己也做不到真正的滅門。


    這天星宗少說也有一兩千修士,並且這星月道人和千秋閣往來密切,自己真能狠心滅門千秋閣也不一定會答應,陳姓修士看向樊老怪,不過樊老怪毫無動作。


    他拱手對武天行施了個禮後說道:“多謝,給我半個時辰。”


    說完返身飛迴天星宗,不過宗門大陣沒有再閉合上。


    待程長老和月夜歸來時,天星宗的弟子已經開始飛離宗門,月夜負傷,是被鐵羽托迴來的,不過傷的不重。


    看到眾人都完好無損,程長老似乎有些意外,傳音道:


    “給你的那份天星宗宗門大陣信息,是紅岩道人徒弟提供的,沒殺了他吧。”


    “沒有,出來打了個招唿,歸還了王妍的元嬰後,迴去解散弟子了,紅岩道人沒露麵,要不前輩去見見他。”


    程長老點點頭,飛身而去。


    武天行也是不得已之舉,星月道人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雖然很想殺了他,但是不好再動手,讓程長老去勸說,希望能少個敵人也好。


    月夜所受之傷其實並不嚴重,經過一番精心療治之後,他已然恢複如初。隨後,他換上了一身嶄新的道服,整個人顯得精神煥發、神采奕奕。他身形一閃,如鬼魅般飛身而至,悄然落在了武天行身旁,輕聲道:


    “那頭七級妖獸擊殺了,那頭八級妖獸挨了程長老一刀,跑掉了。”


    “多謝月道友,它們似乎認識程長老。”


    那妖獸臨走前說了一句,武天行聽的很清楚。


    “豈止是認識,那頭黑鮫和我們在深海對峙了幾百年,當年月某差點被這妖獸吞了,在深海它們自有優勢,不過離開深海到陸地上,它們就不行了,可惜沒能宰了它,浪費了大好機會和一顆八級妖丹。”


    月夜滿是遺憾,然而,要知道八級妖獸又豈是能夠輕易擊殺得了的呢?即便這頭黑鮫離開了熟悉的深海環境,來到陸地之上實力會有所削弱,但它必然擁有著非凡的神通手段。


    武天行迴想起曾經見識過的地龍獸大長老,同樣身為八級妖獸,但其展現出的實力顯然遠遠超過了他們那個同樣是八級妖獸的族長,以程長老親如今的修為與之對陣,恐怕也毫無勝算。


    不過武天行沒想到雙方竟然幾百年的宿敵,相互知根知底,難怪看到幾人後,法器都不要了,看來之前這些黑鮫一族沒少在千秋閣手上吃虧。


    “其他人呢?”


    “全部擊殺了,既然千秋閣和那些黑鮫常年廝殺,把這天星宗改成靈城如何,樊長老和月長老是否能看上這裏?”


    聽到月夜的說法,武天行改變了想法,出聲問道。


    這天星宗占據的最差也是個中型靈脈,又直麵妖獸森林。自己也不好直接毀掉,但是不能放任不管,否則很可能出現新的宗門,之前答應過重樓,妖獸森林的好處共享,幹脆現在就和千秋閣分了,借助千秋閣的力量占住這裏,日後也會有大用。


    “哈哈,武長老這麽大方,樊某自然沒什麽意見。”


    樊老怪聽後笑著迴道,月夜也拱手表示謝意,剛才兩大宗門的宗主說了什麽,他們沒聽到,但沒找麻煩,肯定是同意了千山宗崛起,想來這裏也要歸千山宗了。如今武天行同意讓千秋閣先占著這裏,買賣自然是他們千秋閣的了,得了個中型靈脈不說,這妖獸森林的好處他們也先拿大頭。


    一刻之後,偌大的天星宗中,已經沒有一名弟子,程長老給武天行傳音說明後,就帶著星月道人和兩個元嬰修士離去。這三人竟然都加入了千秋閣,也不知道這程長老用了什麽手段,帶人滅門後,還能讓星月道人變成同門。


    還是要感謝星月道人的存在,武天行和眾人飛入後,發現天星宗的寶庫和靈田完好無損,武天行挖走了靈田中的大部分靈植,這才是他最想要的東西。


    至於寶庫的東西,好東西已經不多了,中下品靈石倒是有幾十萬塊,武天行幹脆讓眾人分掉了。


    紅岩道人的儲物袋好東西一點不少,除了中高品靈石,他在寶庫選到了兩個有用的東西,一顆火靈珠和紅岩道人的功法,看來這靈珠對元嬰修士用處不大。


    武天行細細參悟了得到的功法,才弄清楚紅岩道人在鬥法時施展的那個詭異的身法。


    這是天星宗的功法修煉至金丹境後期,竟然可以借助法寶上附著的火靈力,實現瞬間移動,元嬰境最遠可達到數百丈距離,不由得再次感歎了一番高階功法的神奇。


    天星宗剩下的一切,都留給了樊老怪,自此東大路少了一個中型宗門,乾明本想留下來代表千山宗,但是武天行沒同意。


    “我們滅了天星宗,這事本就會引起很大波瀾,過些時間吧,等我們千山宗強大了再來,千秋閣不會賴賬的,放心。”


    一個靈脈而已,千山宗不缺少靈脈,所以武天行並不在意,守住千山宗才是大事,因為普天下修士馬上會知道五色金蓮果的事情了,千山宗危機還在,宗門的弟子不能單獨在外,今後外出都要格外小心。


    “武師弟,真的是你!”


    當武天行帶著玉匣迴到千山宗後,他迅速施展法訣,解除了施加在玉匣上的重重封印。隨著光芒閃爍,王妍終於緩緩地睜開雙眼,恢複了意識,隨即搖身從玉匣中輕盈地跳了出來。


    “師姐,受苦了……”武天行看著眼前孱弱的元嬰,心中滿是愧疚與憐惜。


    他輕聲說道:“那紅岩道人已被我親手擊殺,算是替你報了仇。隻是可惜……如今要尋到靈根和天賦皆適合於你的女修需要些時間,但請師姐放心,我定會全力以赴,盡快為你找到。在此之前,師姐不妨就在我的洞府中暫且歇息調養一段時間吧。”


    說罷,武天行微微歎了口氣。盡管成功為王妍報得大仇,可他的心情卻絲毫沒有輕鬆起來。


    因為他深知,即便是此次奪舍能夠順利完成,王妍想要再有重大突破也是難如登天。畢竟失去了原本屬於自己的身體,對於修行之路而言無疑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而王妍,則是千山宗內與他關係最為親密之人,眼睜睜看著她的道途就此斷絕,怎能不讓人心痛?


    然而,出乎武天行意料的是,王妍聽完他的話語之後,竟然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


    “多謝師弟為我複仇。其實師姐此生已然無憾,關於奪舍之事,師姐不去嚐試了。師姐實在無法做到寄生於他人之體,再多苟活數百年,那樣的人生又有何意義呢?況且生死輪迴本就是世間常理,若死後真能進入輪迴,並且還記得師弟你的情誼,那麽說不定某一世我還會重迴千山宗,再度與你相見。”


    王妍搖了搖頭,直接拒絕了奪舍,令他瞬間呆立當場,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沉默了許久。


    武天行努力勸下要自行消亡的王妍,飛身出了洞府,找到蒼虯請教許久後,心情沉重的迴到長老峰,坐在涼亭,遙遙看著下方的弟子在靈田中忙碌。


    蒼虯毫不猶豫地告訴他,除了奪舍一途,別無他法。這世上雖有極品靈藥能令白骨生肌,元嬰修士亦能夠斷肢再生,而修行更是可以助人得道飛升、獲得長生不老之術,就連那奪舍續命之事,也皆是修士們違背天理而行的舉動。然而,從未聽聞有人能夠真正死而複生,此乃天道所定,天道不可違逆!


    武天行靜靜地坐在涼亭中,看著下方的靈田,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清妤摟著他手臂柔聲提醒道:“要不我們去找風前輩問問吧?或許像他那樣的大修士會有一些特殊的手段呢。”


    他緩緩搖了搖頭,苦笑著說:“蒼前輩所言非虛,我闖蕩江湖這麽久,足跡遍布三個大陸,卻也未曾聽聞過有死而複生這種事情。世間確實不存在這樣的法門就算去請教那些大修士也是徒勞無功,也許上界才有吧。”


    武天行曆經多次生死輪迴,曾經還深刻感悟過巫族數十萬年的興衰曆程,但即便如此,當直麵生死之時,他仍然無法做到如往常那般淡然處之,始終做不到如此從容麵對生死,這天道輪迴,自己始終看不破。


    “世界有幾人能看透呢,那些大修士閉關苦修一次上百年,你說又是為何,不都是為了長生麽,你我看不透才對。”


    清妤有些心疼的摟著武天行,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眼前這個男人如此消沉無助。如果看不透生死,他如何做成那麽多事情,他隻是放不下親情罷了。


    “你說飛升上界後,和我們凡世會和我們這凡世有很大不同麽,他們會不會有什麽通天手段,可以擺脫這天道輪迴。”


    清妤輕聲問道,武天行搖搖頭,看著下麵靈田中歡快嬉笑的弟子,迴想起自己當年幫劉長老釀酒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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