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鎬京,稷下學宮工地。


    此時春寒還未完全退去,但是這裏工匠們卻幹得熱火朝天。


    “嘿,老李,你這砌牆的技術有進步啊!比剛來的時候好可好多了,我記得頭三天,你砌的牆全都推倒重來,現在每天都是一次過,真厲害!”


    “別說了,三天的工錢都沒拿到,現在也隻是勉強趕上你們而已。”


    “那可不,你老哥我第一天就順利通過驗收,怎麽樣,羨慕不?”


    “老哥你厲害!不過我問你一件事情,你知道不?”


    “你啥都沒說,我怎麽會知道?”


    “是我說錯話了,是我的不是。我說,這房子地下和周圍,挖的溝渠是怎麽迴事?花園的流水還能從屋裏過?也不怕受潮嗎?”


    “這個林大人在每天下班後的建築課上講解過,你沒聽嗎?”


    “那個,我白天幹活太累了,一般都在睡覺,再說了,我也不識字,聽了也沒啥用。”


    “你這小子,先去上基礎的識字、算數課啊,真是的,以後不識字、不會算數沒人要你的。”


    “老哥,你先說說那溝渠的事情唄。”


    “真拿你沒辦法。林大人說了,這溝渠叫做下水道,是把穢物排出去統一處理的。”


    “啊?這,這不是專門的挑夫負責這種事情嗎?怎麽還要排出去?並且,那東西怎麽排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林大人從後山那裏引來水源,存入水塔,然後通過輸水管道和開關,控製衝水。


    據說要比以往的廁所之類,幹淨多了。


    而且統一處理,也不需要家家戶戶每天出來倒尿壺和馬桶了。”


    “這,有必要嗎?”


    “稷下學宮建成以後,可以容納幾萬學子老師,你想想看,如果每天有挑夫在學宮裏挑糞的話,那是什麽景象?


    所以,林大人專門修了下水道來處理這種事情。”


    “你們京城的人就是講究,我們鄉下人見慣了。”


    “我懶得跟你說,不過老李你還是花點時間卻學識字和算數吧,不然等這學宮建完,大家都會識字算數的話,你隻怕很難找到活兒做了。”


    “嗨,大不了迴老家唄。”


    “你……算你,你自己的路自己走,我不想理你了。”


    “多謝老哥。”


    老李見到這位老哥實在不願搭理自己了,便轉身離開了。


    畢竟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他現在覺得這四個時辰工作製度,還真是不錯,準點下班。


    每天都有大把的時間自由支配。


    隻有那個下班後的勞什子培訓班,有點煩人。


    耽誤了他的正事。


    隻見老李哼著小曲兒,在食鋪買了些食物、蜜酒,三拐兩拐便迴到了自己臨時租的住處。


    如果有心人跟蹤過來,瞧見了,一定會大吃一驚。


    因為他這個從大商逃難過來的難民,竟然租住了一套僻靜的小院。


    這根本就不是他能負擔得起的。


    隻見他帶著香噴噴的食物和最流行的蜜酒進來後,便向著裏屋鞠躬道:“二皇子,吃飯了。”


    “嗯,知道了。”


    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傳來。


    原來,他就是大楚的二皇子孫承澤。


    領取了父親前來偷學煙花技術的任務後,孫承澤便喬裝易容,進入大商。


    假扮成大商災荒的難民,和自己的下屬一起逃入了大周。


    費這麽大勁,當然是因為大周已經向大楚宣戰。


    目前雙方都在戒備期,他自然不能用大楚人的身份。


    本來,孫承澤是想要去北境三城的。


    打聽到林朝天帶著自己的精銳工匠隊伍和老師們到了鎬京以後,他便跟著過來了。


    本以為混進去會比較麻煩,結果現在林朝天既要修建自己的府邸,也要修建稷下學宮,都是大工程,需要非常多的工匠。


    隨身侍衛李常歌沒有受到太多盤問,就進去了。


    大楚二皇子孫承澤因為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樣子,根本就不可能入選。


    他隻能等到學宮修好以後,再做打算了。


    現在每天都讓侍衛李常歌在工地上打探消息,然後迴來匯報。


    孫承澤住在北麵的主屋,東側是李長歌的住房,西側便是廚房和飯堂了。


    此時,兩人麵對麵坐著。


    李長歌將買來的飯食一一放好,小炒牛肉,紅燒羊排,清炒小白菜,還有一個雞肉蘑菇湯,外加兩瓶上好的玉米蜜酒。


    這份吃食,即使在酒樓裏,也算非常不錯了。


    以前在大楚的時候,基本都是蒸煮烤,到了這邊吃上了鐵鍋煎炒的菜品,讓他發現了美食新大陸一般。


    孫承澤過來這十來天,肉眼可見的胖了幾斤。


    他夾起一塊羊排,美滋滋地將羊肉消滅掉,有些疑惑地問道:“李侍衛,這幾天怎麽牛羊肉這麽多?”


    “聽說是蠻族的使者過來履行協議了,帶來了大量的牛羊肉,大周皇室體恤民情,便將其中的大半都放出來,供京城居民享用。


    我們這飯食,還是在平陽公主旗下的大周酒樓買的,拿到的可是最上等的牛羊肉。


    殿下吃得是否順心?”


    老李停下吃飯,詳細解釋道。


    以往作為下屬,他是不可能和二皇子同桌吃飯的。


    但是現在到了大楚,兩人可以說是相依為命,也就沒那麽多講究了。


    “哦,蠻族來了,你知道來的使者是何人?”


    孫承澤發現,這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諜報。


    如果知道了蠻族和大周貌和心不和,那其中就大有文章可做。


    要知道,大周和大商,一直以來是七國中和蠻族打得最兇的兩個國家。


    在這之前,林朝天還將蠻族西部聯盟幾乎全滅。


    這種仇恨,怎麽可能短時間內消除?


    所以,孫承澤認為,雙方之間肯定會有什麽破綻是可以利用的。


    成功的話,將極大緩解大楚的壓力,並且其功勞不下於偷學到煙花配方。


    其實他到現在也不太明白,為什麽父皇一定要自己這個皇子來偷學。


    隨便找個機靈點的間諜不行嗎?


    大楚在大周這邊也有探子,他們隨時可以執行這項任務。


    並且要比自己過來安全、方便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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