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人類的壽命太短。像我的文明,我們可以通過有機質的嫁接,近乎無限的延續生命。或者像我這般,利用活躍電子的激發特性,將自己變成原子人。按照你們人類的說法,我已經活了11個紀元,大概……10的91次方,年。”


    想想還是好笑,雪人非常不習慣人類爭分奪秒的活法:“知道紀元嘛?宇宙中文明分為26級26等,每有一個1級1等文明滅亡,便定為一個紀元。大抵是10~30個星係的循環時間。”


    童揚想了解宇宙的規則,但是不想聽雪人秀優越:“說重點。”


    “宇宙很危險,但其實也還算安全,每一個有能力自行誘發恆星聚變的文明,都可位列1級1等文明。地球人類,以你的智慧,很快就能帶領自己的文明成為最高級文明,所以,宇宙的規則你不知道也沒關係。不過有一點我要明確,宇宙有一項鐵則是必須遵守的。”


    “文明為了生存發展,可以肆無忌憚尋找自己需要的資源,甚至不惜戰爭,但不得惡意破壞自己不需要的資源。恆星的新陳代謝是有限的,不容許浪費。”


    “不浪費?”


    “對!不浪費!宇宙沒有規則,唯一要遵守的鐵律隻有,不浪費!”


    “說到底還是弱肉強食。”童揚並不意外這種現狀,人家大老遠花費無數資源來到地球,總不會隻為了握個手吧?


    雪人不想嚇唬童揚,當然,也不想激怒童揚:“你其實不用擔心,我的原本形態更接近地球的爬行動物。可現在你們人類不斷擠壓爬行動物的生存空間,我不是照樣沒插手?浩瀚宇宙,大家都在忙活對自己有利的事,沒有誰有那個閑心,浪費無數資源,隻為了看一個星球爆炸的煙花。”


    童揚大概明白了:宇宙不安全,但它很現實。人類的太陽係太貧瘠,屬於地麵上隨處可見的垃圾,大多數文明都隻會視而不見。


    即便有文明對地球感興趣,也僅僅是在做一個科學實驗,每一種有機生物都有自己特定的生存環境,就算文明等級高如雪人所在,也不可能將地球完全改造成家鄉的模樣。


    這位就特別喜歡南極的寒冷,對人類世界頻繁的晝夜更替表示了極大怨念,更討厭無處不在的濕熱空氣。說自己的種族是爬行動物,實際上它的適應溫度在零下一百度以下,跟地球上的爬行動物完全不同。


    了解了許多不知真假的消息,再想更深入的了解,這位也不會說實話。即便說了實話,童揚也不敢信,幹脆從一開始就別聽:“我的通信軌道即將閉環,我送你離開。當然,你也可以永遠留在地球。”


    “不!我這就走!”雪人對地球沒興趣,有眼前這位在,也沒人會無知到招惹地球。


    “該死,你的種族天才實在太多了,我隻是睡個覺的功夫,你們居然連核聚變的理論都誕生了。文明怎麽可能像你們發展的這麽快,區區不到億分之一紀元,僅僅是打個盹的功夫,你們居然就從野毛猴子變成了宇宙霸主之一,距離點燃恆星隻有半步之遙?”


    “奇哉怪哉,真是奇哉怪哉。難道……那個理論沒錯,記憶是藏在基因中的,終有一天我們所做的一切研究,都會在合適的時機,在你的星球,在你們的基因中激發出相關靈感?哈哈哈~搞不懂,不過還是歡迎你,人類!”


    “歡迎加入宇宙有機生命聯盟!不管你們承認或不承認,隻要你們是有機生命,便自動歸於此聯盟。還要感謝你告訴我永恆的秘密,每一個永恆生命的締造者,都將自動加入永恆觀察所,並自動列為最高等文明。你,將代表有機生命聯盟,加入永恆觀察所,想來他們也該邀請你了。”


    童揚點頭:“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之一。”


    “加入吧!”雪人的語氣中似乎帶著懇切,甚至狂熱,“有機生命從未加入此最高組織,因此一直被列為下等文明。聯盟需要你加入,而隨著你加入永恆觀察所,太陽係將自動歸類為至高生命的榮耀領域,嚴禁一切外來文明的褻瀆。你的文明根基薄弱,需要保護,而我們聯盟也需要你證明有機生命並不低級。”


    童揚皺著眉,有些無語:“我怎麽聽著有些幼稚?宇宙最高文明就這麽幼稚?”


    “哈哈哈哈~”雪人狂笑,連帶著風都大了許多,“沒錯,我也這麽覺得,甚至所有有機生命都這麽認為,這點我非常認同!那些金屬疙瘩頭腦單純,不過仗著永恆不滅,就要強壓我們有機生命一頭,何其不公!”


    “有機生命才是最高級的,才是最智慧的,終有一天,我的文明會證明這一點!”


    雪人突然的狂傲,反倒讓童揚習慣許多。等風雪平息,指了指天空:“坐標定位好了,我送你離開,也祝你的文明早日證明自己的優越。”


    雪人用手臂在胸前劃了一個奇怪的‘c’形標誌,低頭表示臣服:“感謝永恆的支持,我們定不辱命。同時,希望您的有機身體消亡之前,能做出更偉大的成就。”


    很奇怪,童揚和這位雪人所在的文明,同時都做到了有機生命到金屬生命、電子生命的轉化,但雙方又同時不認可這種有機生命之外的生命形勢。


    或許,這就是刻在有機質中的偏見?


    “祝你好運,但願我的傳送通道試製版能把你送到母星。傳遞能量量級的消息沒問題,但是傳遞電子這麽巨大的東西,我還真沒調試過……”


    雪人走的匆忙,走的興奮,但願他聽到了童揚的最後呢喃……


    這位隻算是意外,送走了某個高等有機文明的研究員、電子人,童揚平靜了許久,方才向著空氣無奈道:“好吧,你們贏了,我加入。”


    空氣中直接凝出一雙巨手,將童揚捧在溫暖的風中間。描述沒有問題,但放在南極極夜便很不正常。


    童揚再次無奈的接受現實,它是真的:永恆觀察所,永恆之一,流。


    雪人搞錯了一個問題,地球並不貧瘠。地月體係以及自轉夾角為地球的空氣帶來了豐沛的流動機會。這裏最富饒的不是某種有機質,而是,風!!


    很遺憾的是,流,就是一位風。一種名為風的物質,名字就叫‘流’。它不是由空氣組成,隻是一種能量形式,空氣的流通隻是恰好與它吻合。


    ‘流’還有另外一個名號,恆星的點燃者,太陽係的創造者,永恆觀察員。


    太陽係周圍原本還不算貧瘠,至少星塵極其豐沛,‘流’聚集了大量物質,強行催發了恆星的聚變體係,創造了一個屬於它的臨時小家園,或者說度假別墅更合適。


    童揚創造過一個自己的分身,完美複製了自己的一切,甚至創造力都得以保留,所以‘流’找上他,邀請他加入永恆。


    或許,童揚的人造人是整個觀察所最弱的永恆,但是無所謂,隻要永恆便好。隻要永恆,便有無限強大的機會。


    不過,現在有一個問題擺在麵前,太陽係是‘流’的別墅,童揚可以借住,但這裏不能成為他的榮耀之地。


    人類加劇了地球的‘流動’,所以被‘流’定義為優質租客,讓地球環境長期迎合人類的生存,以次為起點發展屬於‘流’的文明,但童揚不行。


    永恆,必須創造屬於自己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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