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安月已經開始行動,另一邊的陸雅跟夏媛媛,眉頭都要擰作一團。


    “知然,你這幾年就是住在這樣的地方?”


    知然的二號家,也是童揚的生產廠址所在,因為童揚總是懶得去市內,所以她偶爾也會住在這裏。七千平荒地,正在使用中的麵積,隻有角落三棟民房,一家住人,剩下兩間是實驗室。


    既然要合作,陸雅希望確保童揚有生產能力,因此連夜來這裏看一眼。


    實驗室很簡陋,大多數東西都是童揚自己焊接架設,唯一一座電磁離心熔爐,也是他一磚一瓦所蓋。


    陸雅看不懂這些,但至少可以確認,童揚確實做出了成果,而且賣的不錯。因為最近三天的入賬金額做不得假,知然也沒有那財力,為了騙她,平白交1.5億稅款。


    “實驗室看過,要去辦公室看看嘛?”知然指了指幾千米外,孤零零佇立的六層小樓,“這附近有許多掛名公司包荒地,就那邊一棟樓條件還算好,我租了幾間用來注冊公司。媛媛你可以放心,那裏沒有直男風格,看上去還算賞心悅目。”


    夏媛媛勉強一笑,絲毫感覺不到安慰。剛離開男人的保護,就要加入知然這條漏風破船,讓她對未來充滿絕望。


    由於全國人口萎縮,明湖這種教育都市,整體呈現萎縮。郊區這種荒地待開發區域,都是賭輸的失敗者,夏媛媛敢肯定,那棟六層小樓絕對是沒來得及拆……


    當然,同樣的問題,不同的人有不同看法,陸雅看知然就滿是佩服:“知然,平時聊天你是怎麽做到樂觀開朗的?這種日子熬了六年!?”


    好吧~這其實算不上佩服,聽著更像嘲諷。


    知然想到某處,很是驕傲:“你們太小看童揚了。他剛分手那半年心絞痛,一直住在醫院,我就隻是照顧了他那半年而已。出院後,他用三個月立起實驗室,最開始會做一些稀有金屬提純單子,收益足夠他自給自足,甚至偶爾還會補貼家用。我平常幫他聯係客戶,算是給他打工,可不是你們想的,他吃我軟飯。”


    陸雅還是覺得佩服,她的奮鬥,隻需要管理好家族已有產業,完全不需要管大方向之外的事情。陸氏財團有足夠的魅力,吸引各類天才為她賣命。


    “那剛剛安月說他吃軟飯……”夏媛媛有點為童揚鳴冤。


    知然卻覺得理所應當:“我男人優不優秀,我自己知道就好了啊?別人覺得他不行,我還樂得少個競爭對手呢。”


    “嗬嗬嗬~”陸雅捂嘴偷笑,順勢挽住好閨蜜胳膊,“走了,去你住的地方。童揚先生就乖乖住荒郊野外吧,如果讓家裏知道,我過夜的地方有男人,你鐵定會被結紮。”


    童揚更不想和一群鶯鶯燕燕打交道,轉身又進了實驗室,那才是他的真老婆,女人隻會影響他跟真老婆相處的時間。這一點知然分外放心,她永遠能在實驗室找到自己老公,出軌外遇什麽的,這位對機械的喜愛遠超人類。


    送走麻煩的小公主,圍牆外一輛自行車分外紮眼。童揚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自行車的主人,隻能無奈喊道:“人都來了就出來見一麵吧,留個自行車算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左右身不協調,控製不了兩個輪子。”


    喊完還是沒人,倒是犄角旮旯有個半死不活的路燈下,一男一女似乎並排散步。


    童揚不是八卦的人,不過這對組合……


    “劉霜雪?你怎麽會在這,不要告訴我是那輛自行車。”馬毅的自行車沒有後座,若是一起來,那就隻能窩在前杠上,還是姿勢超別扭那種。


    劉霜雪聚會上很少說話,除了摻和不進幾大公子的局,還要怪安月跟知然太能吵。這會兒,老同學裏幾個失敗者聚在一起,反倒輕鬆:“剛剛要假裝矜持,沒吃飽,要不要一起吃火鍋?宮小星定了地方,我隻是跟馬毅出來兜兜風,想知道失敗者的風,是不是也很香甜。”


    馬毅、童揚相視無奈,又是一個癡兒。


    “幹杯!”四個人的小桌子,平平凡凡的四個人,酒杯乒乓作響,雖然沒了頂級牛排,沒了定製特餐,沒了各種尋常人一輩子買不起一瓶的酒水,卻更像是人間該有的生活。


    宮小星是明湖大學著名八卦記者,宴會上卻一句話也不敢說,甚至知道許多秘聞,卻也一個字不敢寫成書麵。這會兒,下等人聚在一起,她終於有了發話機會:“來來來,讓著名記者宮小星采訪一下,我們未來首富的心上人,對新生活有什麽感想?”


    麵對女人,童揚實在沒有招架之力,一被問話就忍不住臉紅:“感想就是,但願一個月後我沒進監獄,還能在外麵吃火鍋。”


    “我就聽了一點,沒怎麽明白。你這個成果若是拿個科學技術進步獎,雖然沒有太多錢,但是社會地位能提高許多。有了社會地位,再賺錢也很容易的。”劉霜雪在陸雅麵前沒有存在感,在這幾位麵前,門第還算高。至少她爸的工資足夠生活無憂,不必靠勤工儉學、獎學金維持生計。


    童揚曖昧看馬毅、劉霜雪一眼,其實並不想討論這個問題:“知然憋著一口氣,就是要比安月過得好,她要怎麽運作,隨她好了。倒是你們兩個,如實交代,什麽時候關係這麽親密的?”


    劉霜雪被問到,遠比馬毅從容:“那又有什麽,男未婚、女未嫁,十年老同學知根知底,我就是看馬毅還不錯,想勾引他一下。說起來,我們兩個一個公車,一個學術小偷,名聲也般配。”


    宮小星終於不用裝矜持,狠狠跟劉霜雪碰杯:“對,我們這些小人物,隻配做壞人。壞人們,再幹一杯!就是可惜,剛剛豐華開那瓶紅酒超貴的,兩百多萬,可我就品了一小杯……”


    童揚忍不住,夾了一塊肉給宮小星:“宮同學,這塊肉價值一個地球,是我用地球土地親自飼養,你嚐嚐。”


    “哈哈哈~”馬毅其實是個冷峻的人,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對啊!什麽幾百萬的酒,還不是地球上長得。小星,還是跟你們喝酒痛快。你看我們四個,一個嘴臭的、一個吃軟飯、一個小偷、還有……”


    “還有公子女車!”劉霜雪肆無忌憚說出自家臭名,全不顧周遭客人臉色,“那又怎麽樣?世上的好名聲都讓被人占了,名聲臭,我們幾個也得活下去。今天都是來吃飯的,誰也不許再提破事,童揚,你跟知然到底怎麽迴事?宮小星想問這個八卦,已經快要急瘋了!”


    劉霜雪幫忙開頭,宮小星在一旁拚命點頭,人生有點愛好不容易,她才不管別人怎麽說。


    童揚不願迴憶過往,隻是簡單解釋道:“畢業那會兒安月突然結婚,心髒不好,在醫院監護半年。跟家裏鬧翻,也一直都是知然在陪我,病好之後,就……就一直跟她合租。”


    “合租?”幾個人異口同聲,“確定不是同居?”


    幾個人經常火鍋,但是關於知然的問題,他們還真就不知道。聚會一直有,但是兩人既不牽手,也不坐一起,之前根本看不出苗頭。


    被聯合審問,童揚有些無所適從:“應該算是合租吧……我覺得尷尬,很少迴市區,知然平時有自己的工作,周末來郊區幫我處理事情,就……就偶爾會在我那過夜。”


    “深入交流了沒有!?”


    “啊?”


    “哎呀!就是那個……”劉霜雪悄悄耳語,其實不用迴答,看童揚的大紅臉就知道答案,“沒睡,那親親總有吧?”


    童揚緩緩搖頭,劉霜雪跟宮小星徹底被打敗:“你還是不是男人!?六年,六年啊!六年你跟知然就發展到牽手的地步?你們是準備在奈何橋上辦婚禮?”


    “牽手?不算吧?她就是想故意氣安月才挽著我胳膊,平常不這樣。”


    童揚一記暴擊,徹底將在場所有人打敗。宮小星把一塊血淋淋的牛肉放在童揚碗裏,深感敬佩:“一個明湖校花,跟你同居六年,照顧你吃喝拉撒,賺錢供你實現夢想。童揚,你這是踹著明白裝糊塗,怎麽,還想迴到安月懷裏,繼續當牧場主?”


    “什麽牧場主?”


    宮小星大概明白童揚的狀況,搶迴自己的肉,重新涮熟:“睜眼全是綠!”


    童揚被戳到痛處,原本該暴怒,可惜,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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