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漾抱著狸花貓上二樓,打算找秦晝借一個航空箱裝貓,誰知道敲了半天門也沒有迴應。


    “秦晝哥,你在裏麵嗎?”


    “不說話我就進去了?”


    時漾試探性握住門把手往下一擰,還真打開了。


    他往裏麵探了半個腦袋,發現柚子正蹲在角落的貓砂盆裏努力拉粑粑,花灑流水聲隱約傳進他的耳朵裏。


    怪不得敲半天門也沒反應,原來在洗澡。


    時漾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小肥貓,加油拉。”


    柚子原本正專心拉粑粑,忽然看到時漾懷裏抱著的狸花貓,立刻被嚇得渾身炸毛,粑粑也不拉了,嗖的一聲竄到了床底下。


    時漾戳戳狸花貓的腦門,“你看你,嚇到人家了。”


    彪哥滿眼的無辜,夾著嗓子喵了一聲。


    “柚子,沒事的啊,你彪哥已經從良了,不會再揍你,快出來繼續拉。”


    時漾安慰了柚子兩句,抱著貓繼續往裏走,沒多久就到了浴室前,隻能勉強看到裏麵的模糊身影。


    真是見外,洗澡還關門。


    時漾騰出一隻手敲了敲浴室門,“秦晝哥,我能借一下你裝貓的航空箱嗎?”


    裏麵的身影似乎頓了一下,隨後低沉的嗓音混雜著花灑聲傳出來:“好。”


    “在哪兒啊?”


    “貓爬架旁邊。”


    時漾應了一聲就轉身去找航空箱了,秦晝又問了一句他借箱子要幹什麽,卻遲遲沒得到迴應。


    片刻後,秦晝抬手抹了一把臉,關掉花灑。


    等他穿好衣服出去的時候,時漾已經拿著航空箱離開了。


    柚子鬼鬼祟祟地從床底下冒出個腦袋,左右看了看,才慢吞吞爬出來,迴到貓砂盆裏繼續努力拉粑粑。


    另一邊,地下車庫。


    秦硯川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


    時漾拎著航空箱,直接打開後座車門坐了進去,自覺地係上安全帶,順便微笑著提醒了一句:“秦先生,可以開車了。”


    秦硯川掃了眼後視鏡裏倒映的人,又看了眼空蕩蕩的副駕駛,隨後若無其事地給自己係上安全帶,發動汽車。


    男人臉上情緒很淡,握著方向盤的雙手卻逐漸收緊,骨節突出,手背上浮現脈絡分明的青筋。


    把他當司機。


    時漾淡定地坐在後麵,溫聲細語地安撫著航空箱裏的貓。


    頭一迴進箱子的彪哥很不安,一路上都在扒拉著箱子,夾不住了,扯著它那個破鑼嗓子喊個不停。


    “彪哥別怕啊,待會兒進了醫院有得你怕的。”


    “好了好了,別叫了,很難聽。”


    “乖啊,乖乖乖……”


    二十來分鍾的車程,黑色豪車停在了寵物醫院前。


    到了醫院,彪哥果然更害怕了,剛把它從航空箱裏放出來,它就開始四處亂竄。


    時漾和幾個醫生加在一起都抓不住它,最後還是秦硯川抓準時機,一個快準狠的動作,拎住了狸花貓的後頸。


    醫生趕緊把貓接過去,不禁感慨了一句:“這貓力氣可真大。”


    那是,渾身腱子肉。


    時漾正在心裏想著,另外一個醫生突然詫異地說了句:“先生,你的手被抓傷了。”


    他下意識順著醫生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到秦硯川垂在身側的右手手背上,有一道三四厘米長的抓痕,不算多深,但也微微往外滲出了血。


    應該是剛才狸花貓掙紮的時候抓傷的。


    秦硯川注意到了時漾的目光,他抬起手看了眼傷痕,隨後不甚在意地開口:“沒事,雖然很疼,但應該死不了。”


    時漾:“……”


    這話怎麽聽起來那麽怪呢。


    秦硯川沒管那點小傷,他坐在一邊,拿出手機迴複工作相關的消息。


    沒多久,旁邊有人坐了下來。


    “右手。”


    秦硯川打字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後把受傷的右手伸到了時漾麵前。


    時漾拆開碘伏棉簽包裝,握住眼前修長分明的手,簡單地給對方手背上的傷口消毒。


    “不吹?”


    沒頭沒尾的兩個字眼鑽進時漾的耳膜裏,他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向身旁說話的男人,投以詢問的目光。


    秦硯川又不說話了。


    時漾在心裏嘀咕了句莫名其妙,繼續給傷口擦碘伏。


    彪哥是流浪貓,不知道在外麵有沒有跟一些不三不四的貓貓狗狗混在一起,雖然幾率很小,但被抓傷還是有那麽點兒風險的。


    擦完碘伏,時漾鬆開手,將棉簽扔進了垃圾桶裏,又友好提醒道:“秦先生,待會兒還是打針狂犬疫苗吧。”


    秦硯川迴了一個單音節:“嗯。”


    停頓兩秒,又不慌不忙地補充了一句:“麻煩時同學陪我一起去。”


    “……”


    醫生給狸花貓剪了指甲,驅了蟲,再給它前爪的傷口消毒上藥包紮,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搞定。


    彪哥已經不怕了,此時正津津有味地吃著醫生給的罐頭,跟餓狼撲食似的,那破嗓子又夾了起來。


    吃完了罐頭,時漾把彪哥重新放進航空箱裏,接下來去醫院。


    時漾拎著箱子,照例要打開後座車門,卻怎麽也打不開。


    而秦硯川正坐在駕駛位裏,姿態隨意地靠著椅背,單手搭在方向盤上。


    他什麽話也沒說,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時漾微微眯了眯眼,緊接著繞到副駕駛前,伸手一拉車門,果然拉開了。


    他把航空箱往裏麵一放,彎腰坐了進去。


    “安全帶。”


    時漾垮著一張臉,給自己係安全帶。


    係好安全帶之後,他就抱著胳膊坐在那兒,緊閉著嘴巴,一句話也不說。


    從寵物醫院出來,到了給人治病的醫院,再到急診掛號,等待叫號,打完狂犬疫苗從醫院出來的這段時間裏,時漾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不對,說了,隻是跟箱子裏的貓說的。


    沒跟人說。


    迴去的路上,時漾還是坐在副駕駛裏,照例抱著胳膊,垮著一張臉,下巴卻是倨傲地微微抬了起來,眼睛快翻到天上去了。


    秦硯川餘光裏掃他一眼,像一隻驕傲的公雞。


    車廂裏非常安靜,誰也沒有說話,隻有狸花貓時不時叫喚一聲。


    又過去十來分鍾,汽車停在了秦家別墅的地下車庫裏。


    時漾解開安全帶,正要下車,卻發現車門打不開,又被鎖上了。


    他扭頭看向秦硯川,“開門。”


    秦硯川好整以暇地坐著,不鹹不淡地問了句:“對我很不滿?”


    看吧,霸總也受不了冷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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