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闌從餐廳出來的時候,時漾懷裏正抱著個書包,生無可戀地倒在沙發上,跟沒電了的小玩具似的。


    秦夜闌覺得稀奇,邁著長腿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了時漾旁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


    時漾沒有心思搭理他。


    這也就算了,秦夜闌還拿出手機點開照相機,對著時漾的臉哢哢哢就是一頓拍。


    時漾:“……”


    這就過分了,真的,沒看到他有心事嗎?


    時漾不滿地推開麵前的手機,瞪著秦夜闌,“你幹什麽呢!”


    秦夜闌仍然興致盎然,翻看著手機裏的照片,略帶幾分嫌棄地嘖了一聲,“怪醜的。”


    時漾嘴角微微一抽,“你給我滾。”


    “看鏡頭,笑一個。”


    秦夜闌沒滾,又把攝像頭對準了時漾的臉。


    時漾麵無表情地對著鏡頭,比了個耶,隨後彎起嘴角露出一個營業性的假笑。


    另一邊,秦晝剛從餐廳走過來,就看到坐在沙發前的時漾和秦夜闌正在吵吵鬧鬧,氣氛融洽。


    他停下腳步,注視著不遠處的兩人,抿了抿唇,隨後往那邊走去。


    “秦夜闌,你趕緊把照片給我刪了!”


    “不。”


    “把手機給我,拿來吧你!”


    時漾傾身過去,正伸長胳膊去夠秦夜闌手裏的手機,身後冷不丁地響起一聲低啞的語調:“時漾。”


    時漾扭頭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沙發後麵的秦晝,俊秀的眉頓時一擰,沒好氣地迴道:“幹嘛!”


    秦夜闌眉梢微微一揚,悠閑地靠著沙發,翹著二郎腿開始看戲。


    秦晝不在意時漾的惡劣態度,隻平靜道:“你用手機撥我的號碼。”


    “我才不聽你的。”


    “你讓我撥我就撥啊,我還沒原諒你呢。”


    秦晝轉身就要走。


    時漾這迴是真的被氣著了,什麽態度啊真是的,“站住,我沒讓你走!”


    秦晝的腳步壓根沒有挪動一步,隻是轉過了身,又轉了迴來。


    時漾不情不願地拿出自己的手機,找到秦晝的號碼撥過去,這迴撥通了。


    秦晝口袋裏的手機開始震動,他拿出來,指尖在屏幕上劃過,接通電話之後把手機放在耳朵旁。


    “我那天已經把你拉出了黑名單。”


    秦晝繼續對著手機說:“隻是手機沒電,才沒接到電話。”


    時漾不買賬,他用力掛斷電話。


    “那又怎樣,你還是沒來接我,我孤零零坐在外麵等了好幾個小時,天都黑了,都是你害的。”


    麵對時漾的指責,秦晝臉上沒有半分愧疚之意,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麽。


    因為他那天並沒有答應時漾的要求,也就沒有放人鴿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站在這裏,沒有走,還問了句:“你要我怎麽做。”


    時漾挑剔的目光落在秦晝身上,上下掃了一眼,“既然你這麽想要得到我的原諒,那我就勉為其難考慮考慮。”


    “這樣,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原諒你。”


    又是要求,上次的要求是……摸腹肌。


    秦晝單手抄進褲子口袋裏,指腹摁在食指關節上,稍微用力了些。


    好半晌,他才喉結一滾,低低應了一聲:“好。”


    “起來,送你去學校。”


    時漾輕輕哼了一聲,慢吞吞地從沙發上起來,“這還差不多。”


    “幫我拿書包。”


    說著,就把手裏拎著的書包往秦晝懷裏一塞,趾高氣昂地往電梯方向走去,理直氣又壯。


    秦晝拿著書包,額角青筋微微鼓起,似乎在極力忍耐著,才沒有把書包給扔地上。


    秦夜闌這個吃瓜的欣賞完了全程,看向秦晝的眼神變得格外複雜,又是皺眉又是驚歎。


    最後隻剩下一句意味深長的:“哥,我真沒想到啊,你還挺會。”


    “你該不會真的對那小子動了……”


    秦晝一個帶著冷意的眼神掃過去,打斷了雙胞胎弟弟的話:“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你一言我一語,頗有針鋒相對的意思。


    兄弟倆雖然是雙胞胎,但長相不同,性情也不同,關係也並沒有外人想象中的好。


    秦晝撂下那句話,邊拎著時漾的書包轉身離開。


    要是讓他等久了,那張嘴又會抱怨個不停,麻煩。


    電梯緩緩下行,不過幾秒就來到了地下車庫。


    秦晝前腳剛邁出電梯,後腳就聽到靠在車身旁的時漾的不滿嘟囔聲:


    “你怎麽這麽久啊,還要我等你是吧,你的道歉真是沒誠意,想讓我撤迴一個原諒是吧?”


    秦晝一邊往前走去,一邊麵無表情地在心裏想,剛才就不應該做出那種事,他的讓步隻會讓時漾得寸進尺。


    何況,他本來就沒有錯。


    總之,這件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


    大概是秦晝的授意,秦家最近給時漾安排了司機,但他還是樂意蹭秦晝和秦夜闌的車,一來是為了完成任務,二來……當然是欣賞帥哥的美色。


    至於秦硯川……


    自從那天早上秦硯川說要和時漾算賬之後,時漾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壓根就不敢再接近他,就連見著對方都繞道走。


    就這麽過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裏,時漾吃不好也睡不好,每天晚上都夢到秦硯川找他算賬,讓人用沾了鹽水的皮鞭抽他。


    然而事實上,時漾等啊等,等啊等,秦硯川壓根就沒有找他算賬的意思,對待他的態度一如往常。


    許子矜倒是沒有再來秦家,也沒有找到時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給秦硯川戴綠帽子的緣故。


    許子矜可是罪魁禍首,秦硯川又怎麽可能會放過他,說不定已經被毀屍滅跡了。


    時漾現在茶不思飯不想,每天就想著三件事。


    秦硯川怎麽還不來找他算賬?


    秦硯川要怎麽跟他算賬?


    要不還是連夜收拾包袱扛著火車跑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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