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中是個好忽悠的,蘇景行不過是誇了他幾句,又說了些時運不濟的話,張中就上鉤了


    這邊賭輸了,黑著臉還要拉著蘇景行去喝酒,酒桌上蘇景行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嘴當年邊城大戰的話題


    喝的醉眼朦朧的張中這才抬頭看了看他,最後笑著又要了一壺酒


    到了下半夜倆人才散場,張中被自家仆人接走,蘇景行離開了人,站在街邊醒了醒酒


    軍中向來好酒,他不貪杯,卻很能喝,此刻晚風吹過,那點微末的酒意就都散去了


    這個時辰,他迴到司馬府的時候大部分人都睡了


    他身上酒味又大,剛想去打點水洗個澡,就感覺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胳膊


    “走錯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他下意識的轉頭


    姚步姽有些擔心的看著他,她一下子就問到了濃重的酒味,問他


    “喝了多少”


    蘇景行隻知道傻乎乎的看著她,也不說話


    姚步姽隻當人已經喝傻了,手上用力把人往迴帶


    “跟著我走,來這邊”


    蘇景行就這麽沉默的跟著她走


    姚步姽看他這麽乖巧,難得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知道我是誰?為什麽跟我走?”


    蘇景行點點頭,有意識到對方背對著自己,於是開口


    “知道”


    姚步姽覺得有趣,繼續問


    “我是誰?”


    “小姽”


    蘇景行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壯了他的膽子,他說出這個自己平時不太叫的名字


    “小姽”


    他又叫了一聲


    姚步姽隻是拉著她


    “走吧,醉鬼”


    蘇景行倒是想說自己沒醉,但是又有些沉迷於姚步姽此刻的溫柔,於是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帶到屋子裏


    把人帶到床上坐下,姚步姽就想走


    蘇景行倒是反手抓住她的手腕


    “別走”


    姚步姽一愣,迴事看他


    “我要迴去睡覺,鬆開”


    蘇景行搖搖頭,不動


    姚步姽皺著眉問


    “怎麽喝的這麽醉了?”


    “我沒醉”


    蘇景行打斷她


    “我沒醉,我隻是不想讓你走”


    姚步姽聽了他的話,居然真的找了個椅子坐在床邊


    “我不走,你睡吧”


    蘇景行有些呆愣的看著她


    姚步姽也看著他,不停示意可以躺下了


    被迫躺下的蘇景行睡意全無,他睜著眼睛,就這麽發了一會呆


    轉頭發現姚步姽閉著眼睛,唿吸聲均勻的傳過來


    他起身輕輕喚了一聲


    “小姽?”


    姚步姽沒有迴答


    他便下床,把人抱到床上


    姚步姽已經睡著了,這兩天她估計累壞了,有事籌謀,又是擔心


    蘇景行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睡顏,下意識的伸出手,最後落在她的頭發上,輕柔的撫摸了兩下


    “睡吧”


    說完就帶上門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姚步姽心事放下,醒的晚,便又開始有些懶床


    躺了好一會才發現不在自己房中


    坐起來想了一會,想起昨天晚上自己送喝醉的蘇景行迴房間,再然後就睡過去了


    她下床整理了一下衣服,打眼往外麵一看已經快午時了


    而今天,是她應該見郭薑的日子


    出了門,其餘三個人都在外麵


    她先開口


    “郭薑呢?出門了嗎?”


    顧勳朗迴答


    “義父已經出門了,這個時間,應該在金玉滿堂”


    姚步姽不打算再拖下去,看著其他人


    “走吧”


    慶黎搖搖頭


    “這邊還有不少事要做,我和顧勳朗就不去了”


    姚步姽也沒有強求


    她和蘇景行騎著顧勳朗準備的馬朝著金玉滿堂去


    那是都城北邊最好的酒樓,裏麵的拿手菜就叫做金玉滿堂


    裏麵的雅間更是貴的令人咋舌,據說郭薑為了每個月都能來這裏喝酒,花了不少銀子,還有人因此像正王告了他不少狀


    到了門口,姚步姽的馬被小廝領走


    他們被請到了雅間


    一開門,郭薑果然坐在裏麵,他麵前隻有一道菜,還有幾大壇子酒,此刻已經喝的有些醉意了


    姚步姽退後一步,蘇景行走進去


    郭薑看到他們,起身開心地招唿


    “世侄!世侄你來了,快坐”


    說完他看向姚步姽


    “這個丫頭也進來,快,吃菜”


    他把倆人招唿到桌子邊,指著桌上唯一一道菜就對兩人說


    “快嚐嚐,這叫做金玉滿堂,是整個都城北邊最好吃的一道菜,還有南邊的包子,還有一家新開的餛飩鋪子,都不錯,都不錯”


    說完他喝了一大口酒


    蘇景行有些愣住,他以為的郭薑,不是假惺惺的愧疚,就是同顧勳朗一樣同他道歉


    可是怎麽都沒想到,是這樣,看著甚至有些瘋癲的樣子


    郭薑看他沒吃,倒是有些生氣


    “快,等什麽,快吃啊”


    他站起來,似乎在自言自語


    “你父親,你父親沒有福氣,他當年最愛吃,我將全都城好吃的,好玩的通通都寫信告訴他,饞的那小子直跳腳”


    他笑了兩聲,抱著壇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他張開雙手,上下比劃了一下


    “我,我列了那麽長的單子,就從這裏”


    他用力指了指腳下


    “就從這裏開始吃,城南的,城北的,還有給弟妹挑衣服的,給侄子買好玩的,我全都安排好了”


    他腳下一頓,直接摔倒在地上


    蘇景行下意識的想上前去扶,卻見他眼神有些呆呆的看向對麵


    “可是他卻死了”


    說完就坐在那裏不動了


    蘇景行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姚步姽走過去,蹲在他麵前,問他


    “伯父,你當真這麽傷心嗎?”


    郭薑沒有反應


    姚步姽繼續問


    “那為什麽,這兩年你沒有去看過蘇景行?”


    提到蘇景行這個名字,郭薑才有些反應


    他看著姚步姽


    “你是誰?”


    “我是姚步姽”


    她認真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郭薑卻搖頭


    “沒聽過”


    他越過姚步姽看向蘇景行


    語氣帶著蒼老


    “你父親和母親,都是怎麽死的?誰為他們收的屍?”


    蘇景行按捺住自己心中的不解和隱約的怒火


    “他們都是戰死,現在的鎮北軍將軍張中為他們收的屍,他們迴來的時候,身上插著都插著數支箭羽,父親更是被長槍捅過前胸”


    蘇景行的語氣有些顫抖,他握緊雙拳


    “是我替他們火葬,母親說,不能留屍首,她怕在邊疆被敵人挖出來,擾亂軍心”


    聽到最後郭薑閉上眼,眼淚已經控製不住


    “好,好,好孩子,迴去吧,無論你想查什麽,伯父都會給你一個解釋,你現在就迴到邊城吧”


    蘇景行沉聲問他


    “你就隻想同我說這些?”


    郭薑搖搖頭,卻說


    “你是蘇家唯一的孩子,你不能死”


    蘇景行隻是說


    “如果是因為蘇景行這個身份,你可以放心了”


    他補充道


    “除了我,所有在那場戰爭裏失去父母的孩子,都可以是蘇景行”


    郭薑此刻好像才醒酒


    “什麽意思?你做了什麽?”


    “我死了,留在變成軍營裏的就會是蘇景行”


    姚步姽一下子就聽出了裏麵的含義,蘇景行憑著沒人見過他,拿自己做了個套,無論他在哪,隻要軍營裏還有人能裝作是他,就不怕別人識出破綻


    郭薑也聽了出來,他有些著急地問


    “可如果他們貪圖你的身份,你怎麽辦?”


    “你說的對,人心隔肚皮,但是哪又怎麽樣,不管他們想不想成為真的,隻要蘇景行在那裏就好”


    蘇景行語氣依舊低沉,他抬起頭問


    “所以能告訴我了嗎?為什麽整整兩年都沒有消息”


    郭薑張了張嘴,被蘇景行這麽當麵質問,他早就沒了剛才喝醉了有些瘋癲的樣子


    此刻有些顯得蒼老的軀體不自覺的佝僂著,眼神裏甚至露出不少痛苦和悔恨


    最後他直視著前方,有些顫抖地開口


    “我被正王下了密旨,關在了司馬府整整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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