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下】,光影流轉,如同一麵映照未來的鏡子,將雷無桀第一次殺人後的場景清晰呈現。李心月在自己的別院裏喝茶,抬眸望去,隻見雷無桀麵色煞白,握著劍的手不住顫抖,周身縈繞著惶然無措的氣息,那柄君子劍雖鋒銳依舊,卻在他手中盡顯綿軟無力,毫無殺伐之威。


    見此情景,李心月的思緒瞬間飄迴到多年前,父親那語重心長的告誡猶在耳畔:“月兒,你心地純善、過於心軟,往後闖蕩江湖,恐難順遂,定要多加磨礪。”彼時的她,或許還未能完全領會這番話語的深意,可如今目睹雷無桀的模樣,心中已然洞若觀火。


    “阿爹說得對,小桀隨我太過心軟,這君子之劍雖溫潤如玉,可在這波譎雲詭、險象環生的江湖,很難保全自己。”


    李心月神色凝重,眉頭緊蹙,眼中滿是憂慮與關切,“這江湖,從來都是弱肉強食、血雨腥風之地,心慈手軟之人,往往會成為他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她的目光緊緊鎖住天幕中的雷無桀,仿佛能透過畫麵,觸碰到兒子的彷徨與掙紮:“小桀,為娘深知你本性純良,心懷悲憫,可這江湖殘酷,絕非你想象中的那般簡單。劍,是你的武器,也是你的依靠。麵對歹人,若心慈手軟、猶豫不決,隻會讓自己陷入危險。”


    “你要明白,江湖對決,生死一線。隻有將君子的善良和果敢的殺伐結合,才能在這暗流湧動的江湖,守住心中正義,保護在乎的人。”


    李心月的聲音微微顫抖,飽含著對兒子的殷切期望與深深擔憂,“為娘不希望你變成冷酷無情的人,但求你能在這殘酷的江湖中,學會自保,學會在正義與生存之間,尋得平衡。”


    言罷,李心月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翻湧的波瀾。待再次睜眼時,眼中已多了幾分堅定與決然:“小桀,你定要盡快成長起來,握緊手中劍,秉持心中義,莫要被這江湖的黑暗所吞噬。為娘雖不能伴你左右,卻會在這幕後,為你默默祈禱,護你一路順遂,盼你早日成為能獨當一麵的江湖豪傑 。”


    【天幕之上】暗夜如漆,暗河似一條隱匿於黑暗中的幽邃巨蟒,無聲蜿蜒。河畔,一座古老的星落月影閣,在濃稠夜色裏影影綽綽,仿佛一位垂暮的老者,周身散發著神秘的氣息。斑駁的牆垣在朦朧月色下更顯歲月滄桑。


    一輛烏篷馬車緩緩駛來,車輪碾過潮濕的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留下兩道深淺不一的轍痕。車門輕啟,一位身形清瘦的青年在年幼侍童的小心攙扶下,穩步踏出。青年麵龐冷峻,雙眸被一條素淨的白綾緊緊纏繞,步伐間雖帶著幾分未知的謹慎,卻依舊沉穩有力。


    閣外,兩人早已等候。一人隨意地斜倚在台階旁,手中握著一支雕花煙鬥,縷縷青煙自煙鬥中嫋嫋升騰,悠悠融入夜色之中。另一人則如同一杆標槍,佇立在閣樓門前,手中長刀寒芒閃爍,犀利的眼神仿若夜空中的寒星,掃視著周遭的一切。


    暮色籠罩,抽著煙鬥的青年深吸一口,緩緩吐出一團濃白的煙霧,喟歎道:“近來登門的紡客可著實不少。”那語調低沉,裹挾著歲月沉澱的滄桑。


    一旁,緊攥寬刀的魁梧男子神色冷峻,對青年的話充耳不聞,目光如炬,緊緊鎖住被稱作白王的青年,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刀柄,動作雖輕,卻透著不容小覷的警覺。


    白王似有所感,原本朝向別處的身子緩緩轉過來,盡管雙目被白綾縛住,卻像是能看穿一切,仰起頭,麵向握刀男子露出一抹溫潤如玉的笑容,那笑容在朦朧夜色中,帶著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卻又莫名讓人安心。


    青年將手中煙鬥輕擱一旁,目光上下打量著白王,眼中滿是探究:“此人當真是目不能視?著實耐人尋味。”


    握刀男子聞言,朝後退了一步,“吱呀”一聲用力推開了星落月影閣那厚重的門,聲如洪鍾,朗聲道:“請進。”


    白王禮貌地輕點下頜,在侍童的攙扶下穩步向前。清雋的麵龐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淺笑,周身散發著沉穩內斂的氣質。


    抽著煙鬥的青年抬眸打量著白王,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緊接著,他毫無征兆地用力一吸,而後將口中飽含辛辣氣息的煙霧,徑直朝著白王噴吐而去,那煙霧好似洶湧的浪濤,裹挾著試探的意味,瞬間將青年籠罩。


    “慕恢!”握刀男子眉頭擰成了個川字,眼底劃過一抹慍怒,壓著嗓子,嗓音低沉且帶著幾分警告意味,沉沉叱喝。


    白王卻神色自若,唇畔噙著抹淡笑,輕啟薄唇,不緊不慢將那滾滾而來的煙霧納入口中,須臾,喉頭微動,又悠悠吐出,一臉愜意,由衷讚道:“不愧是上等煙絲,馥鬱醇厚。”


    慕恢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聲音低沉,似從喉間緩緩溢出:“這份處變不驚的定力,當真難得。”


    白王神色淡然,迴以一抹淺笑,笑意未達眼底,卻盡顯風度。他輕輕點頭示意,在侍童的攙扶下,穩步朝著閣內邁進,步履沉穩,周身散發著一種不卑不亢的氣場 ,仿佛這世間的紛紛擾擾都無法擾亂他分毫。


    侍童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小聲嘟囔:“怎麽這般昏暗。”


    話還在空氣中飄散,厚重的閣門“哐當”一聲轟然合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侍童心急如焚,迅速迴過身,雙手拚命地抵住門板,使盡渾身解數想要推開,然而那門仿佛被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給死死焊住,任他如何用力,都紋絲不動。到底是孩子,他的眼眶瞬間泛起了淚花,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帶著哭腔,緊緊揪住白王的衣袖,聲音裏滿是無助與惶恐:“公子,這可如何是好,門打不開了!”


    白王神色鎮定自若,不慌不忙地輕輕擺了擺首,聲音低沉且沉穩,如同夜空中的定海神針,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無妨。”


    星落月影閣的最幽深之處,一陣衣袂摩挲聲過後,一道醇厚的聲音悠悠驟然響起:“何方貴客,深夜到訪?”


    蕭崇神色平靜,周身散發著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薄唇輕啟,一字一頓地朗聲道:“北離二皇子,白王蕭崇。”


    閣內之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緊接著,一道修長的身影拂袖,動作行雲流水,刹那間,燭光搖曳,暖黃的光暈瞬間驅散了黑暗。侍童滿心好奇,隻見層層帷幕遮掩下,一個身形高大的人正泰然安坐。


    此人正是暗河的掌舵者,在江湖中翻雲覆雨、威名赫赫的大家長\/送葬師——蘇昌河。


    突然,那身影動了,身姿矯健,仿若蒼鷹撲兔,瞬息掠過重重帷幕,眨眼間,已經如疾風般閃到了蕭崇身前,動作一氣嗬成,快到讓人目不暇接 。


    蘇昌河目光如炬,緊緊凝視著蕭崇,眼神裏滿是複雜的情緒,有期待,也有審視,隨後,他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緩緩開口:“白王殿下,我等這與你相見的時刻,已經太久太久了。”


    蕭崇聞言,微微一怔,眉頭不易察覺地輕挑,嘴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淡然開口,平靜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哦?你知道我會來此?”


    蘇昌河身著一襲墨色衣裝,質地精良的綢緞在燭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衣角繡著精致繁複的銀色暗紋,走動間若隱若現。


    一張精心雕琢的麵具,線條流暢,完美地遮住了他的麵容,隻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透著洞悉一切的銳利。他的嗓音低沉醇厚,蘊含著些許篤定的笑意,緩緩說道“白王蕭崇,北離尊貴的二皇子,你心懷壯誌,此番前來,所為何事,我又怎會不知 。”


    蕭崇的腳步猛地頓住,臉上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詫異,周身的氣場也隨之有了細微的波動。


    “哦?你都知曉些什麽?說來聽聽。”盡管雙目被白綾縛住,他卻身姿筆挺,周身散發著上位者的威嚴與從容,無形之中給人一種壓迫感。


    蘇昌河敏銳捕捉到白王周身氣場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氣息波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開口道:“白王殿下,你這綿息術練得確實有些火候,氣息隱匿得近乎完美。不過,你怕是忘了,我身為暗河之主,這世間最熟悉不過的,便是殺意。你方才那一閃而過的殺意,即便再微弱,也逃不過我的感知。”


    蕭崇神色淡漠,並未迴應,隻是不動聲色地抬手示意身旁的書生玄同,兩人步調一致地往後退了一小步。他身姿筆挺,脊背如鬆,冷峻的麵龐上沒有絲毫懼色,周身散發著上位者獨有的沉穩與鎮定,即便麵對暗河大家長這般狠厲的角色,依舊氣定神閑。


    蘇昌河目光如刀,緊緊盯著蕭崇的一舉一動,見他毫無懼意,不禁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抹森冷寒意,聲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來自九幽地獄:“哼,在我這暗河大家長跟前萌生殺意,你可掂量過此舉的後果?”


    蕭崇陡然察覺,一股森冷的殺意自腳底直躥天靈,仿佛無數尖銳冰碴在經脈中橫衝直撞,令他幾近失控,指尖下意識地扣緊劍柄,恨不得即刻抽劍出鞘。他心中滿是驚愕與不甘,自己耗費十一年心血,日夜苦修的綿息術,能隱匿氣息、平複心境,卻在這暗河大家長麵前,如螳臂當車,毫無抵禦之力。


    他額間青筋暴起,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全身肌肉緊繃,每一寸皮膚都在叫囂著反抗,可理智又在拚命拉扯。他深吸一口氣,胸腔劇烈起伏,極力壓抑著翻湧的情緒,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小覷的威嚴:“大家長!”這一聲,似是警告,又似是強撐著最後的體麵 。


    蘇昌河清淺地咳了一聲,蕭崇隻覺如泰山壓頂般的壓迫感瞬間冰消瓦解,緊繃的神經陡然鬆弛,忍不住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


    蘇昌河緩步上前,動作輕柔地拍了拍他的肩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溫聲道:“後生可畏啊,我於你這風華正茂的年紀時,也不及你這般處變不驚的心境。”


    蕭崇微微欠身,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謙卑,聲音平穩又透著幾分恭謹:“久仰大家長威名,神功之卓絕,當真舉世罕見,令人欽佩不已。”他的眼神始終低垂,看似恭敬,實則暗藏打量。他深知眼前之人手段狠辣,勢力龐大,絕非等閑之輩。


    蘇昌河神色淡然,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那笑容裏帶著幾分曆經世事的滄桑與漫不經心,不緊不慢地開口:“殿下過譽了,不過是在這江湖紛爭、世道傾軋中,手上沾染的鮮血多了些罷了,算不得什麽。”語調平緩,卻無端讓人感到一陣寒意。


    蕭崇聽聞,麵上依舊維持著溫和的笑意,眼神卻微微一凜,旋即不卑不亢地抬起頭,目光坦然與大家長對視,從容問道:“此前聽聞大家長言,已然洞悉我此番前來的意圖?”不知可否直言相告?”話語間,既有試探,又帶著上位者特有的不容置疑。


    蘇昌河負手而立,周身散發著不怒自威的氣場,聲音低沉,仿若裹挾著無盡寒意:“自是清楚。你那位胞弟,手段倒是出挑。竟膽大包天,冒名頂替,誆騙暗河施以援手。雖說他出身顯赫,可暗河行事,素來講究恩怨必償,不問出身高低,既犯了忌諱,便罪無可恕,唯有一死。”說話間,他轉過身去,留給蕭崇一個冷峻的背影,如同堅不可摧的壁壘。


    蕭崇心中一沉,臉上卻依舊維持著波瀾不驚的神色。他緩緩頷首,抱拳的雙手微微顫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恭聲道:“大家長,舍弟年幼無知,一時糊塗鑄下大錯。懇請您念在他初犯,高抬貴手,饒他這一迴。”語氣誠懇,卻又在謙卑中隱隱透著一絲為至親求情的堅定。


    蘇昌河神色冷凝,語氣淡漠得如同寒夜的霜風:“若我未曾網開一麵,他在與我照麵的刹那,便已魂歸地府。”他的語氣平淡,卻像是在陳述一件既定的事實,冰冷的話語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降了幾度。


    蕭崇聞言,不禁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稍作停頓,才問道:“初次與景瑕相見之際,你便已洞悉他的真實身份了?”言語間難掩驚愕,畢竟景瑕的偽裝雖然不算精妙,可竟被大家長一眼識破,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蘇昌河雙眸仿若寒星,緊緊鎖住蕭崇,聲音低沉卻字字清晰:“那是自然。他自稱蕭楚河,乍一看,容貌與年歲倒是和我記憶中蕭楚河有幾分相像。可我與他的授業恩師相識已久,對其武學造詣與傳承了如指掌。此人施展的功夫,全然不是我所熟知的路數。他所用的綿息術和怒拔劍,和你的武功風格如出一轍,隻是功力淺薄,遠不及你。這般功夫,顯然不是瑾玉和顏戰天所授,我想,除了你,不會有別人傳授於他。”說罷,大家長微微後仰,雙手抱胸,眼神中滿是審視與玩味,似在等待蕭崇的迴應。


    蕭崇心中一凜,心跳陡然加快,表麵卻依舊鎮定自若。他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隨即微微欠身,神色誠懇又帶著幾分無奈,喟然長歎道:“大家長明察秋毫,景瑕行事莽撞,多有得罪之處,蕭崇在此代他向您致以最誠摯的歉意。還望大家長念在他年輕無知,給個補救的機會。”


    “九皇子親自登門,言辭懇切地求我應允一事:他意圖將雷門連根拔起。雷門與雪月城締結同盟,關係匪淺,我若與唐門合力將其殲滅,無異於斬斷雪月城的半壁支柱。這樁交易於我而言,堪稱一本萬利。近些年來,雪月城稱霸江湖,風頭無兩,那三位城主雖是我的舊相識,可這些年也著實為我增添了諸多阻礙,是時候禮尚往來,讓他們也嚐嚐麻煩的滋味了。不過,摧毀雷門隻是這場風雲變幻的開端,你此刻前來尋我,真正的博弈才剛剛拉開帷幕。”


    蘇昌河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踱步到窗邊,雙手負於身後,身姿挺拔,脊背如鬆,彰顯出久居高位的氣勢。他微微仰頭,目光透過雕花窗欞,望向遠方,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與思量,像是在俯瞰著整個江湖棋局。


    蕭崇輕聲呢喃詢問:“剛剛開始?”說著,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弧度,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溫和。


    “沒錯,我所言等你,並非虛言。在天啟城諸位皇子裏,從最初我便認定了你。我會傾盡所能,輔佐你登上權力的巔峰,成為那俯瞰天下的存在。而你,必須率領暗河子弟,掀起驚濤駭浪,讓暗河的勢力滲透江湖的每一處角落,讓所有人都在暗河的威名下顫栗。”蘇昌唇嘴角浮起一抹森冷的曬笑,眼神中透著十足的狠厲與決絕 。


    蕭崇嘴角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淺笑,抬手輕輕理了理衣袖,動作行雲流水,優雅至極。他微微偏頭,聲音清潤平和,聽不出一絲情緒起伏:“即便老六現身?”


    蘇昌河負手而立,麵色冷凝,周身散發著上位者的壓迫感。他輕輕嗤笑一聲,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字字擲地有聲:“蕭楚河,不過是這盤錯綜複雜棋局裏的一顆意外落子。但棋局既已展開,局勢便如離弦之箭,再無迴頭可能。不管他是否入局,有些事態的發展,早已脫離掌控,朝著既定方向奔湧而去 ,無人可扭轉乾坤。”


    蕭崇神色平靜,語氣波瀾不驚,沉穩問道:“所指何事?”


    大家長穩步向前,身姿筆挺,步伐沉穩有力,從容走到白王與求生身後,目光望向閣外,語氣篤定:“譬如我們即刻攜手共赴之事。” 言罷,他微微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一道前去與蕭景瑕等人會合。”話落,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一抹凜冽殺意,加重了語氣:“我們的目標,是誅殺雪月劍仙。”


    寬闊的官道上,烈烈長風翻湧。一名周身裹著烏衣勁裝的男子,身姿挺拔如鬆,右臂牢牢攬著身旁身著碧色襦裙的女子,動作間滿是關切與嗬護。


    在他們身畔,一位身披皎月般素白僧袍的邪魅和尚,袍角隨風舞動,每一步都踏出沉穩韻律。


    男子劍眉星目,神色冷峻,正是唐蓮;女子眉眼如畫,盡管麵上帶著幾分倦意,卻依舊難掩溫婉氣韻,她便是葉若依;僧人豐神俊朗,雙眸幽深似淵,正是闊別中原許久的葉安世。三人一路疾馳,腳下生風,朝著前路奔去,他們的身影在落日餘暉下拉得悠長,與蒼茫天地融為一體 。


    葉若依在唐蓮懷中陷入了酣甜的夢鄉,眉眼間滿是倦意。她的麵色泛著病態的蒼白,柔弱的身軀在唐蓮的懷抱中顯得愈發嬌小。


    無心神色凝重,迅速調動體內澎湃的真氣,他掌心凝起一層淡淡的光暈,輕輕抵在葉若依的背心,試圖以這股溫和而強大的力量壓製住她體內紊亂的氣息。


    無心往昔盡得羅刹堂三十二門奇詭密術真傳。然而,他毅然決然地選擇摒棄這些絕技,另辟蹊徑,深入那廊玥福地。在福地中,他曆經無數艱難險阻,日夜苦學,終於練就了一身驚世駭俗的奇門武功。以他如今的深厚造詣,想要穩住葉若依的傷勢,雖說並非易事,但也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


    “不過,你這美人脈象孱弱,心脈先天不足,能安然至今,實在是造化非凡。”無心目光如炬,細細打量著,口中止不住地驚歎著。


    唐蓮聞言,神色一凜,麵色微沉,言語間帶著幾分鄭重:“葉姑娘乃雪月城座上賓,身份矜貴。還望你言語間多加斟酌,莫要失了分寸。再者,葉姑娘亦是雷師弟心心念念、魂牽夢繞的佳人,稍有不慎,恐生嫌隙。”


    “哈哈,看來那夯貨春心萌動了。走,即刻引我前去與他會麵。”無心嘴角上揚,眼中滿是促狹笑意。


    唐蓮眸中閃過一抹躊躇,直直地看向無心,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此次到訪中原,你心底究竟打著什麽算盤?不妨坦誠相告。”


    無心神色自若,肩頭輕輕一聳,帶著幾分調侃的語氣說道:“許久未與摯友相見,心中掛念,特意前來敘敘舊,這也不合規矩?”


    唐蓮麵色一沉,目光如寒星般銳利,毫不留情地反駁:“你在師叔麵前信誓旦旦,應允歸返天外天,不再踏入中原是非之地。”


    無心臉上依舊掛著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聳了聳肩,理直氣壯地迴應:“我已按約返迴,如今不過是迴來探望故交,槍仙可未曾明令禁止此事。”


    唐蓮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慍怒,狠狠地剜了無心一眼。


    “行了行了,別拿那種眼神看我。”無心擺了擺手,神色一派閑適,語氣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此次前來,純粹是掛念諸位好友。實不相瞞,我要是再晚來一步,你們恐怕都要大禍臨頭了 。”


    唐蓮劍眉緊蹙,眼中滿是疑惑,追問道:“此話怎講?”


    無心臉上的笑意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嚴肅,沉聲道:“你莫不是覺得自己是唯一深陷險境之人?大錯特錯!雷無桀和蕭瑟離開雪月城後,並未直奔雷家堡,而是先前往青城山一趟。可蹊蹺的是,他們下山後,所有蹤跡線索就此中斷,仿佛被人刻意抹去。我耗費一番功夫循跡查找,才有了這驚人發現。” 話落,無心迅速從衣襟內取出一隻信鴿,動作之敏捷讓唐蓮不禁心頭一震,下意識繃緊了身體。


    無心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抬手將信鴿放飛,隨後將掌心一個裹著紙條的精巧竹筒翻開,聲音低沉而有力:“信中所言,你們在唐門遭受突襲,情況危急,亟待支援。這信鴿原是要飛赴天啟城傳遞消息,半道被我給截獲下來。”


    唐蓮瞳孔驟縮,滿臉的不可思議,失聲問道:“你竟有與信鴿溝通的本事?這簡直超乎想象!”


    無心臉上浮起一抹莫測的笑意,語調輕鬆卻又帶著幾分調侃:“天地萬物,都蘊含著獨特的靈韻。對我而言,與花草魚木交談,也不過是尋常之事。你可相信我這番說辭?”話語可謂晦澀難辨,讓人摸不著頭腦。


    唐蓮心頭猛地一震,仿若被一道驚雷劈中,神色陡然變得凝重起來。他微微眯起雙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覺,緊接著斬釘截鐵地說道:“信鴿絕非我所放。”


    “自然並非你,信鴿同我講,是你懷中的俏佳人。”無心眉梢一挑,“金甲大將軍葉嘯鷹的掌上明珠,葉若依,美人美是美,就是心思有點野啊!”雷無桀這傻小子隻怕降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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