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黑沉為主調的審判庭,今日掀開塵封已久的灰塵,迎來了它的客人。


    百米大廳內空蕩至極,除了有單人獨立正中央外,沒有其餘任何東西,台下的銀發金眸的男子,脊背挺直,漠然站立。


    審判庭牆壁兩側分別突出兩個相同高度高懸的空間,一側坐著三位軍部哨兵,全部身穿軍部製服,最中間是一位頗為俊秀的男子。


    另一側本應坐著白塔來人,卻隻有空蕩蕩的鏤空雕花座椅。


    “白塔的人呢?明明已經告訴她們今日開庭時間,也太過放肆了。”


    右側拿筆的哨兵,手中的筆唰唰轉著,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


    “一個b級向導,撞了大運暫時穩住嗜血藤,一副病歪歪的模樣,還不是靠哨兵的力量。”


    “還審判s級哨兵,真是個白眼狼。”他翻了個白眼,不耐煩之情溢於言表。


    他覺得煩死了,第一次上審判庭竟是如此芝麻大小的事情,隻覺得浪費時間。


    b級向導能有s級哨兵有用?白塔純粹閑的,他翻了個白眼,就你們的向導金尊玉貴是吧。


    左側的女性哨兵推了推眼鏡。隱晦地向中間的俊秀男子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提升如同坐星艦的新同事,默默地想到一個詞,蠢貨。


    他難道沒發現,這個人是軍事法院直派下來的人嗎?連她們原本的軍事法庭庭長都沒來。


    不過,黃家的二世祖,或許看在他的家世上,中間這位大人並不在意他的言語呢?


    中間坐著板正的俊秀男子突然開口道“你叫什麽名字?”


    “黃威。”右側的男子見中間的哨兵並未迴頭,隻是淡淡地問他的名字,微揚起頭傲氣地迴道。


    他都想好,如果新來的領導問他是黃家的?他會怎樣迴答。


    哨兵的聲音依舊不大地問道“黃甫閣是你什麽人。”


    黃威心髒重重一跳,黃甫閣是黃家現任家主,現任軍事法院副院長。


    他輕咳兩聲,似乎並不在意地答道“是我大伯。”


    前方的人不再出聲。


    左側的女性哨兵則是將筆握緊,原來是黃副院長的侄子,怪不得她的晉升會被卡,給了他。


    黃威的太陽穴跳了跳,這人到底什麽意思,他大伯可是軍事法院副院長,居然將他視作無物。


    不過,叫他大伯的全名,難道是大伯的政敵。


    大廳的門忽然開合,一道縹緲無形的煙霧落到空無一人的座椅上。


    紫色的衣擺搭在紅色的把手上,蟬衣靠坐在座椅內。


    鍾聲恰巧此時敲響。


    她低頭睨著中央站立的s級哨兵,曦光。


    銀發哨兵站在那裏,脊背挺直,頭顱高昂。要不是周圍的氣息低迷至極,她還以為他是沒事人呢。


    想到小太陽的話,蟬衣暗自點了點頭,確實挺優秀的,暫時用用也不為不可。


    黃庭眼皮一跳,居然是s級向導親自來這場審判,想到一直以來的傳言,看來白塔確實對向導護短至極。


    “呦,這不是鍾鶴嗎?看來執行完任務了,今日居然有時間親臨審判庭。”


    黃庭腦袋空白一瞬,鍾鶴,哨兵第六席,軍銜少將,軍事法院院長。


    鍾鶴開口道“蟬衣向導也很有空閑。”


    “畢竟是我們白塔的小可憐,也不能盡讓你們哨兵欺負。長輩總得撐撐腰,要不真以為白塔無人。”


    鍾鶴“哪裏的話,根據聯邦軍部第三百五十五條規定,軍部哨兵要愛護向導。”


    “是嗎?那你身後黃家的那孩子不像是這樣做的。”蟬衣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看向鍾鶴。


    “這孩子畢竟是實習生,還不懂這些法條。”鍾鶴滴水不漏地迴道。


    兩人的聲音不大,卻令頭腦空白的黃庭,忽而將筆摁斷,筆尖在紙上劃過,發出極其刺耳的一聲。


    鍾鶴對身側的女性哨兵說道“帶他下去吧,這裏不是實習生應該來的地方。”


    “是。”戴無框眼鏡的女性哨兵將紙筆收起,掐著才a級的黃庭離開了審判庭。


    剛到庭外,風一吹,透過後背濕透的衣裳涼嗖嗖,她抹了抹額角的冷汗以及早已軟卻的雙腿,靠到一旁的建築上。


    沒有她扶著的黃庭,早已癱軟在地,對他來說,天翻地覆,無過於此。


    大佬間的一言一行就會決定她們這些小人物的命運。


    女性哨兵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嘴巴閉緊,不該說得別說,不該做得絕對不做。


    慎言,慎行。


    庭內,蟬衣與鍾鶴將目光聚集到庭下的曦光身上,男子對剛剛大佬們隱晦的爭鬥無動於衷,依舊板板正正地站著。


    “說了這麽多題外話,就曦光哨兵不合理對待扶光向導一事,進行裁決。“


    “蟬衣向導可以開始了。”鍾鶴道。


    “首先,我要糾正你的一個錯誤。”


    “應是,就曦光哨兵不合理對待低級向導一事,進行裁決。”蟬衣目光咄咄地看向鍾鶴。


    “當時曦光決定進行天使守護時,扶光可是貨真價實的b級。”


    至於後來的人怎樣知道當時發生的事情。


    有異能是景象複刻哨兵,音容笑貌,自然景色一切都會複刻,自然一切都瞞不住。


    “扶光向導當時是b級,是低級向導。”鍾鶴眼神閃動一下,同意了蟬衣的話。


    扶光向導和低級向導差異可不是一星半點,扶光是特殊的,無論是軍部還是白塔都意識到了這點。


    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位s級向導,隻要她恢複精神圖景。


    誰看了不得說一句,白塔超絕事業運。


    軍部與白塔各自設九席,如今白塔內僅有八位s級向導,就算白塔內向導名義上占據第九席,但是人數上總歸是缺一人的。


    投票時會少一票,對白塔自然是不利的。


    隻要白塔內有新人晉升為s級,自會占據向導席位之一,不像哨兵席位得自己爭取,從千軍萬馬中殺出。


    蟬衣指尖輕點石桌,寂靜的空間內傳遞“咄咄”的響聲,她目光直視曦光,聲音迴蕩在審判庭內:


    “將脆弱的b級向導留在戰場,先不說這條誰對誰錯,事急從權,白塔也可以理解。”


    “但並強製令其參與戰鬥,曦光,這就是你的公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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