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成為頂尖的藥師之後利益紛至遝來嗎?享受別人求她的感覺嗎?還是因為成為藥師是解決她當時困境的唯一方法。


    她從未捋清楚,或許都有可能。


    扶光邁出一步,周身的水係精神力緩緩凝聚,精神圖景中的藍色蛋上有金色花紋浮現,它動了動。


    願世間諸人,遠離生老病苦。


    願秉承此誌,至死不渝。


    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她也不曾動搖的意誌,竟轉世就差點遺忘了。


    她走進癲狂無差別攻擊的哨兵,異變哨兵的眼睛中有一圈黑色占據了他的眼眶,身上泛起詭異的黑色細線,似要擇人而噬。


    他衝她撲過來,帶有暴戾與絕望,狠厲與嗜血。


    已經變為暗色的瞳孔乍然間出現一線天光。


    哨兵異變很容易發展成連鎖汙染,隻有向導可以在一定限度的汙染行走。


    他抱住扶光,扶光聽見自己骨骼的震顫。


    “哨兵。”


    清冷的聲音如同寒川終年堆積不化的雪山,失去運動能力後仰躺在雪地裏,碎冰撒入他的懷中。


    “停下。”


    扶光將手搭在哨兵的額頭,將一絲精神力探入他的精神圖景,尋找並引領她那絲還未被同化的精神力。


    外界,哨兵們看到一點清透的藍光在異變哨兵額頭亮起。


    還有海浪奔湧的聲音,以及鹹鹹的海水味道。


    離紹抿了抿手指,一向幹燥的身上出現了一點點水意。


    白皋目不轉睛地盯著哨兵羽翼下的金發少女身影,隻感覺虎牙癢癢的。


    真是帶來意外的向導呢。


    每個人的反應都不太相同。


    一些本就覬覦向導的哨兵,眼睛倒亮了亮。


    不太像是d級,又符合d級。


    d級沒有精神體,扶光現在進行疏導也沒有精神體,除了海浪的聲音,一切都符合正常。


    s級向導與哨兵,召喚她們的神話級精神體時,才會出現天地異變。


    平時訓練,精神體都縮小了好幾倍,異象也隨之減小。


    執行隊員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插曲,互相看了看,向導看起來應該是有辦法應對的,不然也不會上前。


    場內的熱武器紛紛熄滅了動能,卻依舊在原地沒動。


    “準備好,要是有不對第一位是把向導救出來,明白嗎?”執行者麵上都帶有半張覆麵,緊貼她們的鼻梁。


    說話的是一位女性異瞳哨兵,身邊趴著一隻與銀朱類似的精神體。


    “明白。”小隊隊員統一答道。


    雪地刮著猛烈的寒風,第一次進別人精神圖景,扶光一點準備也沒有,也並不清楚會遇到什麽,隻覺得凍得一個激靈,身上汗毛豎起。


    一點冰痕出現在她的手指上。


    她的精神絲線在哨兵精神體那裏,可是雪地這樣大,汙染如流星一般墜到雪地,使雪地極快消融。


    汙染擴散這樣快,她找到的會是什麽東西還說不定,也不知道是什麽精神體,應該往哪裏尋找。


    魯莽了。


    現在她已退無可退,不是省精神力的時候。


    黑色的流星雖然減緩了下墜的速度,但雪地徹底消融的一刹就是哨兵的死期。


    而且還有汙染,精神體要是直接被流星砸到,連她都有被反噬的風險。


    要是那樣,她可就虧大了。


    藍色光點逐漸勾勒少女虛幻的身形,她在雪地上快速劃動,這也幸虧是冰係哨兵,水冰同源,省了她不少力。


    精神力一刻不停地共鳴,扶光突然發現一件事。


    她好像在吞噬哨兵的精神力補充自己匱乏的精神圖景。


    扶光第一次覺得她自己是個奇跡。


    嗚唿,一旦被發現,就可以去死啦。


    哨兵與向導是共生關係,一方身隕另一方也絕不好受。


    她的笑容有些危險。


    但若是以哨兵為養料的向導呢,被哨兵發現的話,會死得很慘吧。


    扶光停住腳步,看向一顆枯樹,一隻小黑煤球縮在樹上奄奄一息。


    懷中有一根細長的藍線,是她的精神絲線。


    “啾。”小煤球勉強睜眼,昏頭轉向,氣勢洶洶地啾了一聲。


    聲音轉而被風雪卷走,狂風唿號的雪天什麽也聽不見。


    扶光三步並作兩步爬上樹,將其放在自己宛若火柴人搭建的頭頂。


    流星帶有惡臭的氣息迎麵就要砸下。


    扶光轉瞬移動十米之外,沒等站穩,就被氣流掀了個跟頭摔了出去。


    ”啾。”小煤球渾濁的眼神被摔醒,慘兮兮地叫。


    “啾。”扶光又抽取精神力幻化出手,區起指節彈了啾啾叫的小鳥幾下,直把鳥打的要撲打翅膀來叨她。


    “你來呀。”扶光躲過小鳥全部攻擊,比了個大拇指,然後衝下。


    就見鳥渾身的毛炸了起來。


    看來這個手勢挺好使的,她見多了哨兵做這個動作,每次出現這個動作,兩人不打的頭破血流就是怪事。


    雪地上,一個火柴人在前麵跑,一隻黑黝黝地小鳥在她身後追。


    “啾啾。”


    隨著小鳥有活力起來,異化哨兵身上的異變也停止了。


    “停止了。”有人低聲陳述。


    四隻眼睛都看到了,哨兵們的精神體聞到向導飄逸的淨化力量紛紛跑了出來,或蹲或坐,或圍者主人轉圈圈。


    扶光驀然睜開雙眼,腳下一個踉蹌還是動作極快地跑到一旁。


    隻聽“乓乓”一聲,異化哨兵直直地往前倒去。


    扶光蒼白著麵容,鬆了一口氣,她可下拯救了她的腦袋。


    因為偷偷吸收了哨兵的精神力,她的狀態還算可以。


    “啾啾。”小鳥淒慘的叫聲悶悶地響起。


    扶光將手放開,小煤球就像一隻小炮彈砸到她身上。


    她倒是沒怎麽樣,就差點把本就虛弱至極的精神體,再次送迴對麵哨兵的精神圖景。


    她連忙拉住欲落的小煤球翅膀,小小的翅膀刷地打開,露出白色的絨羽。


    所以,這個黑秋秋,怎麽看都黑峻峻的小煤球是白色的?


    哨兵趴在地上人事不知,脊背上因汙染而生的羽翼以脊椎為分界線。


    扶光藥師的職業病犯了,她眼神晶亮地蹲下來,想知道這羽翼能不能拔下來。


    做藥劑有什麽作用。


    而且離紹當初異變也沒變色,扶光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離紹,卻被對方的目光抓個正著。


    可以說現在扶光看誰都會和對方對視,現在,她是全場目光的焦點。


    隻見離紹腳踩在火焰獅子的脊背處,限製獅子的舉動。


    自己踩自己?


    扶光見到不少哨兵如此止住自己的精神體,不知道什麽時候,周圍變成了動植物園。


    ”啾。”


    小煤球從扶光拇指出鑽出腦袋,躺著不省人事的哨兵也悶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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