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角宮房間內,兄弟倆相對而坐。


    茶香四溢,氤氳著淡淡的藥香,讓人清新凝神。


    他們已經談論過昨日發生的事情,宮尚角喝完了杯中的茶,忽然對宮遠徵說:


    【遠徵弟弟,有件事,我不方便去做,但交給別人,我又不放心。】


    被自己敬重的哥哥這麽囑托,宮遠徵瞬間開心的露齒微笑:【哥,你盡管說。】


    【我想讓你把上官淺從女客院落接迴來,在角宮暫住。】


    宮遠徵立即失去了前一秒的興奮,扁嘴:【這麽快?】


    【已經定下的親事,快也好,慢也好,有什麽差別?】


    宮遠徵被噎了一下:【沒...可是哥,你說你不方便去接,我能理解。但你說交給別人不放心,我就不懂了,有什麽不放心的?宮門裏誰敢為難哥哥的隨侍?她能有什麽危險?】


    宮尚角看著弟弟單純的樣子抬了抬嘴角:【我是怕,別人有危險。】


    宮遠徵不解地看著他。


    宮尚角平靜解釋:【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險。】


    就和如今身在徵宮的顧姑娘一樣。


    宮遠徵更茫然了:【她漂亮嗎?】


    【什麽危險?又什麽漂亮?】


    說曹操曹操到,一道女聲從門外傳來,薛寶珠恰在此時邁入房門。


    宮遠徵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他連忙站起身:【珠兒,你來了。天氣這麽冷,你可以多睡一會兒的。】


    薛寶珠慵懶地在他身邊落座:【角公子有約,我自然不能來遲啊。】


    她看了眼桌上空了半壺的茶水,顯然兄弟倆已經說了許久的話,用袖子掩著打了個嗬欠:


    【你們剛剛在說什麽?】


    宮遠徵義正言辭:【我在說珠兒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聽到這句話,宮尚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覺得對麵已經懂得男女之情的弟弟忽然有些陌生。


    薛寶珠果然笑起來,眼波溫柔的流連到他身上:【就你嘴甜。】


    ?(??????)誒嘿嘿~


    宮尚角有些看不下去了,咳嗽著打斷兩人的眉來眼去:【顧姑娘,請喝茶。】


    薛寶珠伸手接過,端正起神色。


    自從之前和宮尚角不歡而散後,她便不再與他直接相處。此次見麵還是宮遠徵從中轉達的,讓她不好拒絕。


    宮尚角:【遠徵同我說了提親的事情,是我唐突,未先征求顧姑娘之意,便貿然向長老們擔保婚事,實屬不當。這杯茶敬你,望顧姑娘海涵,恕我魯莽之罪。】


    薛寶珠淡然笑笑,將茶水一飲而盡。


    宮尚角繼續斟茶:【至於蘭夫人之事,我確有思慮不周之處,不該在眾人麵前輕率提及,徒惹是非,汙了逝者清白。】


    他眼神幽深:【但是宮門執刃關乎血脈傳承,關係重大,斷不能讓一個身世不明之人坐上去,此事我定將繼續追查,卻會嚴加管控,絕不讓流言四散。】


    薛寶珠看了他一會,再次喝茶:【這是自然,角公子說的也有道理。】


    宮尚角嘴角緩緩勾起一點弧度:【我此次相邀顧姑娘前來,是為了...】


    【等等,要道歉的就這兩件事嗎?】


    薛寶珠把玩著茶杯,似是不經意地從宮遠徵臉上掃過:


    【還是說,角公子早已習慣了這般管教阿遠,甚至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提的事情?】


    宮遠徵慌亂的睜大眼睛,他以為這一茬已經過去,珠兒被自己哄好了呢,沒想到...


    他滿是歉意地看向宮尚角,拚命做表情讓哥哥知道自己不在意。


    宮尚角見她護短,心中反而生出幾分欣慰。他轉而正色,對宮遠徵認真說:


    【遠徵,是我錯了,我那天不該那樣對你。往後我定不會再這樣做。】


    宮遠徵眼尾下垂,無法掩飾的可可愛愛,開開心心地笑:【哥,我一點也沒有生氣,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


    所有的鋪墊都已經結束,現在可以說正事了。


    宮尚角目光轉向薛寶珠:【顧姑娘,我想問的是,為何你無故會去查霧姬夫人的身世呢?江南離宮門可不近啊。】


    算上來迴的距離和探查花費的時間,她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查的,又對徵宮掌控到了什麽程度,可以輕易讓外麵的人傳信進來?


    宮遠徵憤恨點頭:【對啊,沒想到霧姬根本不是什麽姑蘇人氏。她分明是故意接近蘭夫人,成為她的貼身丫鬟好混入宮門的!】


    昨夜,顧藏嵐已將妹妹要查的東西送到了她手上。


    薛寶珠思忖片刻,不能讓遠徵毫無戒備地與霧姬相處,便直接將信件轉交給了他。


    熟悉的憋悶感再次湧上宮尚角的心頭,他努力維持著體麵,微微唿出一口氣。


    都說沒人問你了!


    薛寶珠看出來了,強忍著笑,難得好心地迴答了他:


    【我是在入宮門的第一日,在哥哥還未離開時拜托他去查的。】


    宮尚角目光銳利:【為何如此行事?】


    宮遠徵也不解地看過來。


    【因為她欺負我。】


    薛寶珠漫不經心地端詳著手上搭配的華美戒指與手鐲,輕描淡寫地迴答道。


    【什麽?】一聲茶盞碎裂的聲音從宮遠徵手中傳來,他怒不可遏的站起身:


    【那個老女人竟然敢欺負你!我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遠徵,稍安勿躁!】宮尚角沉聲喝止:【還請顧姑娘將原委說完。】


    薛寶珠臉上的平靜也在這一刻打破,她緊張地握住宮遠徵的手仔細查看,生怕碎裂的瓷器劃傷了他。


    情急之下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宮尚角眼睛微眯,懷疑之心稍有減緩。


    【珠兒,我沒事的。】宮遠徵看了哥哥一眼,忍著氣,臉頰鼓鼓地坐下來,定定地望著她:【霧姬怎麽欺負你了,你和我說!】


    好在沒什麽事,薛寶珠放鬆下來:【霧姬夫人在我入宮門的第一日,就將一杯滾燙的茶水潑到了我身上,我看得清清楚楚,她就是故意的。】


    熱茶?那得多痛啊!


    宮遠徵臉色陰沉,憤憤咬牙,露出鋒利的下顎線:


    【這件事不可能就這麽算了,我一定要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宮尚角皺眉:【她與你此前未曾謀麵,為何要這樣做?】


    【我怎麽知道?】薛寶珠挑眉反問,【除了這些,角公子還有要問的嗎?】


    宮尚角沉思良久,緩緩搖頭。


    他為這份信息向薛寶珠致謝,隨後目送兩人離開。


    霧姬夫人已在宮門待了二十多年,知曉的情報不可謂不多。若她真是那個無鋒,這些年又該傳出多少機密?


    偏偏她還是執刃的遺孀,身份特殊,沒有確鑿證據,無法直接對她進行審問。


    煩心的事情真是一件接著一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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