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身為夢中唯二通曉醫術的人物之一,月長老凝視著浸沒於水缸中的薛寶珠分析道:


    “此乃劇毒,具有極強的腐蝕功效,但鍾泉石乳和抱腹靈芝又能迅速促進經脈和皮膚再生。這些藥材加在一起,未免過於兇險了。”他邊說邊不停地搖頭,顯然對這種治療方法極不讚同。


    “這又是什麽意思?”他說的不明不白,讓花公子好奇發問。


    宮遠徵目不轉睛地看著缸中沸騰的藥水,緊盯著顏色變化和周圍處理後剩餘的植物殘葉,估算出藥材的用量:


    “利用水浴的熱力來腐蝕體內肌骨,再重塑經脈,鐵皮石斛可保持外部皮膚完整無缺,方能起到拓充經脈的作用,隻是,其間的份量把控須極為精確,稍有不慎就會置人於死地。”


    而且這份藥方會很痛,想想治療的過程就知道了,他麵色沉重接著說:“隻要稍作調整,這份藥方就能變成一種用於刑訊的毒酒。”


    這樣的療法在烏曼夫人的口中,隻是剛剛開始而已,那麽待到後續,薛寶珠又將曆經何等痛楚?


    花長老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和敬佩的神色:“她不過是四歲稚齡的孩童,竟能忍受如此劇痛!難怪日後能成就那般驚世之舉……”


    看看別人家的孩子,再看看現在還害怕的擋住眼睛、不敢細看的自家孩子,花長老決定迴頭再給花公子加點功課。


    宮紫商的五官也擠成了一團:“就是呀,這麽小的孩子,烏曼夫人怎麽能忍心將她一個人留在屋子裏呢,心也太狠了吧!”


    烏曼夫人素來在徵宮深居簡出,未曾與外界多有往來,更是早早逝於人世,宮紫商今日方才窺見她的一點真實性情。


    她悄咪咪看了宮遠徵一眼,反倒是這個臭小子,被宮尚角養的有時候還挺溫柔的。


    宮鴻羽想的要更深一點:“原先隻當她是玨徵從外麵帶迴來的普通婦人,未曾料到她竟是來自苗疆、精通毒蠱之術的女子。她究竟有何來曆?”


    醒來後定然要好好命人探查一番,想到這裏,宮鴻羽和宮尚角對視一眼,迴神接著觀影。


    泡過藥浴之後,薛寶珠痛的全身發軟,在床上整整躺了兩天。這玩意今後還要每兩周來一次,想想就覺得人生無望啊。


    沒有手機和網絡,還要麵對烏曼夫人和宮玨徵的冷漠,可能治好病之前自己就要先因為消化不良的腸胃炎死掉了。


    乖巧得體的用下最後一口飯,薛寶珠禮貌地在徵宮的飯桌上目視烏曼夫人遠去,然後輕巧地蹦下凳子。


    太無聊了,再不找找樂子簡直就要活不下去啦!


    既然烏曼夫人讓自己痛不欲生,那她就要好好地發泄到宮遠徵身上去,嗯哼哼哼桀桀桀桀等著吧小鬼頭,你寶珠姐姐來啦~


    【哦呀呀呀呀呀——】看我撓癢癢大法!


    躺在圍欄中、胖乎乎的小遠徵本來不想笑的,卻硬生生的被這個壞心眼的姐姐撓得挪來挪去。


    【咯咯咯咯咯咯——】一改之前的無波無瀾,他大大的眼睛眯了起來,也咧開嘴巴,露出了可愛的、小米粒一樣的牙齒。


    屏幕外的大號宮遠徵怒目圓睜:“這個女人在幹什麽啊?!”


    宮尚角卻忍不住抿嘴忍笑,如此之小的遠徵弟弟,他也是沒見過的。


    【你想要嗎?不給你,就是不給你~】薛寶珠得意的拿著顏色鮮豔的荷包在小遠徵頭頂蕩來蕩去。


    【啊!啊啊呀~?????˙??????】他本能地揮起胖乎乎的小手,嚐試著去抓握空中的小物件,最後甚至變得生氣起來,閉眼不理她。


    大號宮遠徵咬牙切齒:“她還沒完了!”


    宮尚角遮不住嘴角的笑意了,他難得放下心神,輕鬆的看了起來。


    【看,是桃子哦,我要吃甜甜的桃子了~吃不到吧,喝奶吧你!】薛寶珠炫耀地在小遠徵麵前大口大口吃下冬日難得一見的水果。


    砰!duang~裝著熱騰騰奶水的寶寶碗,在小遠徵急切的伸手之下不小心打翻了,自己的午飯泡湯了,薛寶珠還拿著粉色的桃子在眼前吃的很香,讓他——


    【哇啊啊啊啊!(*?????)】生氣的哭出來了!


    大號宮遠徵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屏幕裏站在旁邊的奶娘:“你就不能管管她嗎?這人是怎麽做事的!”


    宮尚角的笑意已經轉為了姨母笑,真好,小時候的遠徵哭起來也是那麽活潑可愛。


    【誒誒誒,你別哭啊~】薛寶珠嚐到了苦頭,圍在他身邊一刻不停的哄來哄去,卻怎麽都哄不好。


    完蛋了,她已經看見奶娘恐懼的目光了,肯定,肯定會向烏曼夫人告狀的!


    情急之下,她脫掉鞋子,狼狽的爬進了屬於小遠徵的嬰兒床裏,一把將他抱在了懷裏。


    【唔?】小遠徵胖胖的身子被另一個更大,但有些瘦弱的身軀包裹住了,屬於人類的體溫和甜甜的花香蔓延了過來,讓他驚訝的停止了哭泣。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親密無間的肌膚相觸帶來了極致的安心與舒適。


    他可以感受到薛寶珠在背後輕柔的拍打和搖晃,這一刻,她那慌張的、稚嫩的聲音仿佛將外界的喧囂隔絕,在他那小小的世界中,隻剩下另一個人的心跳和唿吸聲在迴響。


    小遠徵停止了哭泣,放鬆和安靜下來,呆呆的抬頭看著狼狽的薛寶珠眨眨眼。


    屏幕外的大遠徵也停止了別扭的惱火,一樣定定地看著年幼的薛寶珠懷抱自己的樣子。


    精致漂亮的徴公子從前鋒芒畢露,傲氣天成,此時卻流露出一絲無法掩飾的羞意,雪白的耳垂透著點點粉紅。


    淚珠如豆,緩緩地沿著小遠徵那圓潤的麵頰流淌而下,薛寶珠小心翼翼地將其拭去,順手摸了一把他軟嘟嘟的嬰兒肥臉頰。


    小遠徵還在傻乎乎地仰頭看她,但薛寶珠卻無暇多顧,扭頭陰險地衝著奶娘發出威脅:【朱嬤嬤,你也不想烏曼夫人知道,你一直悄悄地將徴公子的衣物拿出去給舊塵山穀中的丈夫變賣的事情吧~】


    大號宮遠徵扭捏地動了動嘴唇,紅著臉,半天才吐出一句話:“這個女人,怎麽從小就這樣啊...”


    即使隻有四歲,這個女人已經學會了捏人把柄威脅的手段,可怕,可怕至極!


    宮尚角從可愛的弟弟攻擊中突然迴過神來,他轉過臉,麵色複雜地凝視著弟弟那副嬌羞的神情。


    霎時間,他豁然理解了薛寶珠之前麵對姐姐攜陌生男子歸家時的感受。


    畫麵中,奶娘朱嬤嬤狠狠抖了抖身子,停下了出門打小報告的腳步,顫抖著嘴唇同薛寶珠立下了君子之約。


    不是她膽子小,而是烏曼夫人做事實在兇殘,她之前說的來自鄉野,不會掌家是真的,但她會用其它的手段,其它讓下人們膽戰心驚、瑟瑟發抖的手段。


    烏曼夫人不在乎這些貪汙的繁雜小事,隻要日常服侍沒有出錯,她是看不出來的,但隻要被她發現或是心情不好,那人就死到臨頭了。


    薛寶珠放心的低下頭,開開心心地親了懷裏的小娃娃一口,真可愛捏~


    咦?


    明明沒有撓小遠徵的癢癢,他卻在笑,眼睛裏也在笑,像是天上的白雲一樣幹淨,純得沒有一絲雜質。


    看到這一幕,大號宮遠徵猛然瞪圓了眼睛,身子狠狠向後一傾,雪白的臉更紅了:“她,她在幹什麽啊!”


    宮紫商壞笑:“誒嘿嘿嘿嘿嘿~我看見了,她在‘啾啾’呢~”她刻意誇張的模仿著薛寶珠的動作。


    花公子跟著壞笑:“誒嘿嘿嘿嘿嘿~我也看見了~”


    雪公子左看看右看看,不解地跟上隊形:“那我也”


    你給我閉嘴吧,雪重子發揮出前所未有的手速捂住了雪公子的嘴巴。


    沒看見宮遠徵要爆炸了嗎?他的手都放在暗器袋上了,他敢用後山的極品雪蓮發誓,這次扔出來的絕對不是石頭!


    【嗚啊~這麽好看的小寶寶生來就是要被姐姐親親的!吧唧吧唧~啾啾啾啾~呣嫲呣嫲~】薛寶珠忍不住又在他的臉頰,蓮藕般的小手小腳上連連親了幾口。


    小遠徵笑的更開心了,清脆悅耳,像一串銀鈴碰撞似的。


    大遠徵的手心狠狠的掐在了暗器袋上,看起來快要害羞的蒸發理智了:“女孩子家家怎麽這麽不矜持,哥——!”他恨不得鑽進地裏去。


    叫我也沒用了,你如今都多少歲了,她早早就占盡便宜了。


    宮尚角沉痛的閉上眼睛。


    【誒,笑得這麽好看,你是不是就想要姐姐親親你啊?】薛寶珠抱著小娃娃愛不釋手,連之前的疼痛都忘記了,也開心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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