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麽?”燕雲齊能清楚的覺察於天夢的情緒變化,或許這世上最了解於天夢的人,就是他。


    於天夢慢慢放下了搭在桌上的二郎腿,猶豫了片刻,“我去過怪院了,那裏的人挺友好的。”


    “哦。”燕雲齊的態度出奇的平靜,“你說的友好,確定是對那群‘人’?”


    於天夢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這話說的非常奇怪,總覺得似乎自己與他聊天就從沒避開過猜意,總要費心思去解讀他的意思,為什麽他說起話來都帶點謎語人的感覺呢?那群人,關鍵是的“那群”,還是“人”?於天夢不知道,但他所指的其實是那群病人,畢竟除了他們,那所怪院裏他接觸過的就是那群神經大條的護士。


    她們給於天夢帶來的感覺不舒服,根本說不通話,作為一個醫生護士來說,她們這樣胡亂下定義和動手,簡直不可理喻。換作現在的正規醫院直接報警處理的好嗎!哪來的什麽機會讓你監禁別人然後動刑?用暴力方式逼別人承認自己有病?或者遇到真的病人用錘子和剪刀讓他安靜?


    完全不能理解這些護士的所作所為,一個月多少工資能讓你們把工作玩成踩踏自己人性的小遊戲?哦不,有人給你們發工資嗎?在那裏你們是怎麽活下去的,靠村民給你們送食物?我靠他們見到你們不離遠點都算寬心了,就去一趟怪院迴來,都要被人拉頭牛放在自己麵前測試自己有沒有變成野獸,那群護士進村了可還得了?


    對於這次的“無人村”三日遊,於天夢不想廢口舌和人吐槽,主要是沒用,那種被所有人私自認定了角色與身份的感覺不好受,又不是在玩什麽cosy或者劇本殺,什麽去了怪院就可能變成病人,迴來的可能是披上人皮的野獸,這種觀念本身就很有問題!


    想到這裏於天夢無力的地下了頭,用手捂著額頭一臉疲憊。心累啊。


    “病人,他們挺好的,雖然我見到的病人不多,就兩個。”要說這趟簡短的體驗讓他記住了什麽……可能是鳥兒失去了自由的願望,認為自己不能獲得自由,或許是一個身為母親的兵人,看到和自己一樣的孩子就要受苦,自私的為別人擋住了痛苦的利劍。


    “兩個……是桃子和媽媽?”像是迴憶著可能的人,燕雲齊最終吐出了這兩個稱唿,聽起來很親密。


    於天夢一愣,媽媽?他的眼睛微微瞪大,燕雲齊應該注意到了於天夢驚奇的神情,主動做出了解釋:“我也是怪院的孩子啊,叫她媽媽有什麽問題嗎?”


    “她……真的是誰的媽媽嗎?”於天夢的眼神沉了下來,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那個女人抱緊懷裏的玩具熊緊縮在牆角,不該發生在她身上的痛苦,正逼著她流下淚水,她卻不停地重複著:“對不起……”


    看起來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可明明這本來和她無關,隻是因為想幫於天夢,不作任何解釋默默道歉承受著莫名而來的暴力,她不像是個有著屬於自己的尊嚴的母親,更像一個,被哄騙成為母親的孩子。


    “不是……不,她是。”燕雲齊像是想起了什麽連忙改口,“我沒見過她的孩子,可我聽說過一些傳言,在那群研究員之間相傳的八卦消息。似乎,她是什麽東西的容器,一個被廢棄的容器。她們用她造出了怪物,可我從沒見過。我不想見到那東西,如果出現在我麵前,我會殺死它。”於天夢能從中聽出憤怒的情緒,可他沒說,因為燕雲齊在壓製著這股情緒,此刻就算他提起,燕雲齊也一定不會認。


    但於天夢能理解一點,無法做到共情,因為他的情緒現在就像是一個被設置了頂點的熱水壺。情緒就像是不斷提升的溫度,當水沸騰時產生的水蒸汽使蒸汽感溫元件的雙金屬片變形,到溫度到了一定程度,讓變形到達一定的形狀後,變形會推動電源開關斷開電源連通,整個電水壺就這麽熄火,溫度的提升也就此消失變得平靜而穩定。


    『無情』是個煩人的東西,至少於天夢從沒從中感受到絲毫的好處,隻有當時無法宣泄怒火,事後的無力與悔恨,他忘了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在『無情』之前,確定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讓他在『無情』之中依然能按照自己設想的進行行動,這樣一來雖然不能宣泄憤怒不幹的情緒,但也能不讓自己種下事後後悔的種子。


    “因為它給母親帶來了痛苦?”於天夢下意識的認為。


    可燕雲齊卻一口否決,“因為我同情它。它是個被人用惡意在別人體內鑄造的怪物,因為它,媽媽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可這其實並不是它的意思,而是那群混蛋的研究員,他們自私的利用別人造就怪物。它出生時,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啊,它懂什麽?可我們從沒在怪院見過它,因為它又因為那些研究員的私心而帶走了,成為了實驗體。我想殺了他,並不是對他憎惡,而是對他的同情,我想讓他從這個世界解放。”


    在於天夢的記憶裏,燕雲齊一直是個言語行為透露著古怪的文明小子,現在直言不諱的張口就是混蛋,似乎這是他第一次罵人,除了當初見麵時,他罵自己,應該說是原主,當時他說的“廢物”。


    於天夢也知道,當時和現在的燕雲齊,對他的態度變化很大,之前明顯是看不起於天夢的,可似乎從猜到自己的情況後,便一改態度變得處處上心……好像,他真的從沒為難過於天夢,總是默默拚接著破碎的拚圖,在背後看著一切的發生,在於天夢需要的時候伸出手。


    好像,這種事情在哪本書裏也見過類似的?於天夢的心思突然就跑偏了,他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點,可這一瞬間的清晰卻讓他的腦海中蹦出了一個想法,他的瞳孔微微一震,“你也是穿越者嗎?”


    燕雲齊沉默了,如果他不是於天夢猜測的情況,那麽他此時應該是在心裏吐槽於天夢是不是犯病了,但如果他和於天夢一樣都是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那麽很多事情都能說得通……於天夢非常納悶,自己之前怎麽沒有想到這一點?


    可燕雲齊似乎是拒絕迴答,“你應該自己去找到答案,對於這些事情,問我你不會得到答案,哥,我一般不會拒絕你的請求,但這次不一般,而且,這也是你的意願。”


    於天夢也想到過這種可能,但燕雲齊的最後一句話卻超出了他的預料。


    的確,從自己在這個世界醒來那一刻開始,一切事情就非常的無序,根本不能清楚事情發生的原由,在於天夢的視角看來根本就是莫名其妙,可似乎所有事情都像是有什麽人,在背後操縱著……那個人可能是燕雲齊,但絕不隻有燕雲齊,於天夢此時想來,能清楚的感覺到這些事情不是出自一個人的手,是有多個人,在設計不同的道路給自己,才導致了現在局勢的混亂……在那些人,燕雲齊是最為主要,最為明顯的一個。


    可燕雲齊的背後,難道還藏著一個人?那個人,莫非是“於天夢”?


    “啊……煩死了!”於天夢還是忍不住罵出口,收起腿蜷縮的坐在沙發上抱住了自己,可他本來是在腦海裏吐槽,可卻似乎真的直接說出來了?


    坐在一邊的飯久魚轉過頭看向於天夢,一臉疑惑的歪了歪頭,慢慢靠近過來輕輕戳了戳把自己的頭埋在胳膊間的大哥哥,“你怎麽了?”


    於天夢這才反應過來,“我剛剛……說了什麽嗎?”


    “你說煩死了,好像電視裏的那隻猴子啊,哈哈哈。”說著,飯久魚用手指了指電視屏上正播放的西遊記,一隻光屁股的猴子正在海邊奔跑著!那是咱們的美猴王孫悟空啊。


    於天夢幹硬的笑了兩聲,他哪能和人家美猴王比啊,人家美猴王那是猴性子,網上傳的那個“煩死了!”是人家的生動表演,自己這個……簡直就是無語的無意識吐露。


    “哥,要帶著小魚好好玩哦!去打打怪獸!”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燕雲齊特意加上了這一句,可接著他的語氣又變得嚴肅起來,“西門文那邊就讓他去搞好了,我做事你放心,他對你,哦不是,應該說是對我,已經是絕對信任不會搞事情,但有點心眼子倒是無法避免的。”


    “原來那老大爺叫西門文。”下一刻門鈴被人按響,於天夢轉過身去看向出門的方向,可按門鈴的人沒有像西門文從廁所出來那樣,直接推門而入,而是靜靜的等著,沒有再按第二次鈴。


    飯久魚一把跳下沙發小跑著過去,“我去開門!”


    “等一下,我去。”於天夢有些不放心,在外留點心眼保持點警惕性總歸是好的,畢竟這個世界不是他曾經生活的和平世界……好吧,打的是銷毒這樣沒有硝煙的戰爭,但總體看來也是和平的模樣。


    走到門前於天夢下意識的伸頭想要看貓眼,可下一刻他眼前的門亮起了屏幕……這玩意是電子貓眼?高級玩意啊!


    於天夢驚訝,因為門口是一個看起來比飯久魚大點的少女,麵容清秀看起來乖巧,左手緊張的抓著右手的兩根手指,似乎挺靦腆的……但讓於天夢驚訝的不是這女孩有多好看,而是他見過這個女孩!


    這不是那個出手就要自己命的伏落蘇嗎?那個玩散打的『束瞳』擁有者,自己還跟她打過一架,而且從她那裏偷……不,是贏到了散打技法,額,姑且算是贏了吧。


    要說身體素質,當時的於天夢可沒法繼續打下去,繼續下去一定是單方麵的吊打,純純是把伏落蘇唬住了而已。


    她那個時候下手可狠呐!根本一點都不靦腆!這個站在他門前的少女是誰?!是誰奪走了散打女的身體在這裏裝淑女!我的媽……巨大的認知撕裂感在於天夢的心頭延伸。


    “叮鈴……”清脆的鈴聲在頭頂響起,這酒店的鈴聲還是個複古風格。


    於天夢默默咽了一口口水,還是將手搭在了門把手上,一把拉開對上了伏落蘇那好奇的目光。


    “你好?”於天夢都沒想到自己的語氣怎麽聽著像是在問別人?自己要說你好嗎?


    “你好?”伏落蘇愣了一瞬,還沒想明白為什麽是反問句……“你好你好,我叫西門落蘇,西門文先生的女兒。”緊接著她像是想起了什麽,連忙又補上了一句:“幹女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覺醒不了?那就偷係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幽月戲雲sama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幽月戲雲sama並收藏覺醒不了?那就偷係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