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麗終是沒能拉住河上澄。


    她和艾米麗前後腳進了休息室,但沒等她將人重新拉出去,就見河上澄直挺挺地朝她的方向倒來。


    艾米麗連忙將人扶住然後喊了幾聲。


    但無論她怎麽叫,手上搖晃的動作多大,河上澄都沒有任何反應。


    河上澄麵容安詳,看著似乎隻是普通的暈睡。


    可艾米麗心中卻極為不安。


    仿佛河上澄這一睡便再也不會醒來。


    但出乎意料的,河上澄並沒有暈睡多久,在尹度和馬雄哲趕進來時,河上澄便睜開了眼。


    這離她倒下不過兩分鍾左右。


    “艾米麗,我這是怎麽了?”倒在艾米麗懷中的河上澄迷茫的問道。


    眼見河上澄沒有被休息室影響,艾米麗鬆了口氣,她輕聲道:“沒什麽,你剛剛坐久了,突然站起來就暈了過去。”


    尹度看著明顯剛醒過來的河上澄,突發奇想抬頭看向天花板,隻見原本布滿裂縫的天花板此時已不見一絲裂縫。


    但隱約能看見一些紅色的痕跡。


    見此,尹度連忙轉頭,“馬兄,你看天花板,是不是有痕跡。”


    聽見尹度的話,其餘三人皆抬頭朝天花板看去。


    “是,就是太淡了看不清是什麽。”馬雄哲道。


    還扶著河上澄的艾米麗也點了點頭,“這痕跡似乎比原來的縫隙規律些。”


    確實,原來的縫隙是不規則的,時有交叉。


    但現在天花板上看不清的痕跡卻是規律的朝著一個方向長,隻是偶爾有些小分叉。


    “但這東西有什麽意義?”馬雄哲撓了撓腦袋。


    這問題在場沒有一個人能給出答案,尹度盯著天花板,突發奇想對馬雄哲道:“馬兄,你把燈關一下?”


    “好……燈的開關在哪?”


    馬雄哲習慣性的看向門邊,但卻沒有發現目標。


    尹度聞言轉頭看向屋內的牆麵。


    休息室很簡陋,這一點從第一天他們就知道了。


    但隻在昨天一開始待過休息室的他們,從來沒注意到,這個沒有窗戶的休息室,連唯一的燈都沒有開關。


    “那關門試……”


    尹度話未說完,他身後的馬雄哲沒有一絲猶豫,順手一扯,門“砰”的一聲合上,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沒有防備的艾米麗和河上澄抖了一下。


    隨即,休息室內的燈滅了,天花板處傳來詭異的紅光。


    尹度手握著電鑽抬頭看著天花板,原本看不清的痕跡此時紅得像要溢出鮮血,平整的天花板也朝著他們的方向臌脹。


    這詭異的一幕讓在場的幾人屏住唿吸,馬雄哲的手已經放在門上,準備隨時破門。


    艾米麗下意識地扯著河上澄往門的方向移動,在扯著河上澄時,她發現河上澄因為恐懼竟一動不動。


    天花板不斷脹大,一直到一個弧度才停下,隨即是小幅度地收縮,看著就像天花板有生命,在唿吸一樣。


    “這,這是什麽東西?”艾米麗聲音顫抖。


    這天花板給她一種隨時要爆炸的感覺。


    “不清楚,但看樣子,對我們似乎沒有威脅。”


    從這天花板漲大到現在也有五六分鍾了,要是有什麽威脅,應當也顯現出些許端倪。


    “既然是關門才有的異象,那開門就好了吧。”


    馬雄哲提議道。


    眼見尹度讚同的點了下頭,他立馬將門推開。


    預想中的阻礙並沒有發生,門很輕鬆就被他推開。


    而隨著門開,屋內的異象通通消失,屋內的燈也重新亮起。


    等燈亮起後,一直沒有動作的河上澄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


    “我們快出去吧,這裏讓我感覺不舒服。”她說著就拉著艾米麗往外走。


    尹度看向河上澄,現在的河上澄狀態似乎恢複了不少,雖然對他的排斥還是沒減少。


    “我們也出去吧,雖然我沒能感受到這裏有什麽異常,但一想到那個家夥,這裏也讓我覺得不舒服。”馬雄哲道。


    “嗯。”


    ————


    【這是什麽東西,說可怕也不可怕,就是有點詭異。】


    【這天花板好像活了一樣,還在唿吸。】


    【所以這天花板到底是什麽東西,是詭異嗎?】


    【不知道,連尹度他們都沒能看出這天花板的貓膩,我們這些隔著屏幕的更看不出來了。】


    【比起這天花板,我覺得尹度更危險吧?人家都說休息室讓她有不好的感覺,還把人家算計進去。】


    【怎麽,這副本就尹度一個人需要通關,其他人什麽都不用付出是吧?】


    【就是,我還覺得艾米麗有問題呢,明明所有人都是一隊的,都需要更多的線索通關,裝什麽好人,阻礙尹度找線索。】


    【最有問題的不是河上澄嗎,真的太廢了,一點忙都幫不上,好不容易有個事能讓她幹吧,又推三阻四的。】


    【沒有人是完美的,比起在這裏給在規則怪談中拚命闖關的天賦者定罪,不如多留意些線索提供給應急局。】


    ……


    和正在幾人身上找問題的直播間不同,尹度和艾米麗之間並未因為河上澄的事產生嫌隙。


    發現河上澄從休息室出來後就不再過度依賴自己,艾米麗終於找到機會拉著尹度說話。


    “我有事同你說。”艾米麗用眼神示意尹度上麵包車。


    尹度收到信號後轉頭就讓馬雄哲幫忙看著點河上澄。


    雖然聊的不算什麽秘密,但他莫名有種背後議論人的心虛感。


    不過,尹度怎麽也沒想到,在他上車還未坐穩時,艾米麗就甩給他一個驚人的消息。


    “澄說她的提示已經被用掉了,國家給她的提示是,詭異可以偽裝成天賦者。”


    聽到這一句,尹度終於明白為何早上艾米麗會對他單獨行動感到疑慮。


    也介紹了昨天下午迴來後河上澄對他的疏遠。


    但那時也僅僅是疏遠並非排斥……


    “提示就隻有這一句?”尹度道。


    艾米麗搖搖頭,“澄說,那句話後麵還跟著些亂七八糟的字母,她一直沒想通有什麽含義。”


    “那些字母應該是亂碼,你記得嗎,你昨晚說過你的提示裏讓你注意河上澄的話斷得很奇怪。”尹度靠到椅背上淡然道。


    他現在已經猜出這兩次提示是怎麽一迴事了。


    “對,提示是沒有字數的,按理國家讓我注意河上澄就應該寫出原因才對。”艾米麗道。


    她說完,又突然激動的拍了下手,“我明白了。”


    “一開始是其他直播中發生了詭異偽裝成天賦者的情況,於是澄的國家發來了提示,但這提示卻被截掉了後半部分。”


    “等我們向國家尋求提示時,他們就將這個情況告知了我們,沒想到這一條提示又被截斷了一部分,才導致了我們前麵各種試探。”


    其實河上澄和她提到“詭異可以偽裝成天賦者”這一點時,她內心也產生了懷疑和恐懼。


    朝夕相處的隊友隨時可能變成會害人的詭異,甚至可能已經是詭異了,這就像隨身帶著一顆待爆的炸彈一般。


    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詭異和人終究是不同的,在有了一天相處的基礎下,她不覺得自己會輕易被詭異騙過去。


    “對,這就是要抹去部分提示的原因,話留一半,比什麽都不說更惹人疑。”


    “這麽說,以後的提示也都不能盡信了?”


    “我看過以前的規則怪談直播,這種在提示上動手腳的事還是第一次出現,想來,使用這一招應該是有限製的。


    畢竟,規則怪談的世界,這提示或許也有著屬於它的規則。”


    艾米麗點頭。


    昨天一天的接觸下來,她對尹度的判斷是信服的。


    尹度是他們之中最聰明也最有魄力的人。


    他從來都清楚自己需要做什麽,在這種極端環境下,對犧牲和迴報算計得十分清楚。


    所以在需要線索時,他會毫不猶豫算計河上澄去獲取更多線索。


    這些都符合尹度一直以來展現出來的行為邏輯。


    畢竟,他是個連自己都能犧牲的人。


    隻是,就算明白這些,艾米麗也做不到對河上澄放任不管。


    縱使是在規則怪談這樣恐怖的地方,她也理想化地覺得,就算錯過這一個線索,他們也能靠其他線索通關這個副本。


    不過,說到底,想關照河上澄,保護河上澄是她自己的事,她也不該將這些想法強加到尹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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