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宋思銘身後的是監察一室的科員苗文,夏至青。


    張全斌都懵了。


    他大費周章,親自出馬,去瀾滄,把陶冀帶迴來,為的誰?為的不就是宋思銘嗎?結果宋思銘也被戴上了手銬。


    這叫什麽事啊!


    “宋鄉長,你怎麽在這?”


    深吸一口氣,張全斌問宋思銘。


    “張書記,這話應該我問您吧?”


    “我好端端的,怎麽就被帶到興隆賓館了?”


    宋思銘反問張全斌。


    “我……”


    張全斌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你們搞什麽?”


    “為什麽把宋鄉長帶到這裏?”


    張全斌隻能質問苗文和夏至青。


    “張書記,宋思銘涉嫌嚴重違法違紀,我們把他帶迴來,進行調查。”


    苗文迴答道。


    “嚴重違法違紀?”


    “誰跟你們說,宋鄉長嚴重違法違紀?”


    張全斌懷疑問道。


    “我們領導,監察一室,陳輝副主任。”


    夏至青迴答道。


    “陳輝?”


    張全斌臉都綠了。


    他們努力給陳輝擦屁股,還沒完全擦幹淨,陳輝就又拉了一褲兜子。


    根據書記許滄海的說法,市局常務副局長閆勝利,可是特意趁著送材料之名,跑到市紀委,替宋思銘表達不滿,強調市委的一二三把手,時時刻刻關注著宋思銘。


    如果宋思銘真的違法違紀倒還好,可如果宋思銘一清二白,那陳輝這個窟窿捅得可就太大了。


    即便是書記許滄海也難以糊上。


    正思考著,陳輝上廁所歸來。


    “張書記!”


    陳輝還很興奮,根本沒有發現張全斌的臉,比苦瓜還難看。


    “陳副主任,宋思銘鄉長到底哪裏違規違紀了?”


    “你真的掌握了相關證據嗎?”


    張全斌深吸一口氣,問陳輝。


    隻要陳輝答一句,還沒掌握切實的證據,他馬上下達命令,打開宋思銘的手銬,放宋思銘走,之後再努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陳輝卻根本不懂張全斌的意思。


    “張書記,我是接到了群眾舉報。”


    “群眾提供了詳實的證據,包括宋思銘挪動扶貧款,在占地搬遷過程中,與村幹部聯合侵吞補償款,以及違規變更土地性質,建設酒店,收取巨額好處費,除此之外,宋思銘還和已經被公安局逮捕的外籍詐騙犯傑森蔣,存在利益勾連。”


    陳輝言之鑿鑿地說道。


    “難道宋思銘真的有問題?”


    張全斌被唬住了,進一步驗證道:“你們主任鄭振凱,還有分管監察一室的王振副書記,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我已經向他們做了匯報。”


    “他們同意我,對宋思銘采取行動。”


    陳輝如實迴答道。


    “這樣嗎?”


    張全斌皺起眉頭。


    陳輝進入紀委係統才不到一個月,是個純純的外行,不然,也不會放走何歡,但鄭振凱和王振,可都是一參加工作,就在紀委,經驗豐富。


    如果他們也認為宋思銘有問題,需要隔離審查,那宋思銘九成九是真的有問題。


    “宋思銘同誌,紀委辦案也是基於證據。”


    “你要做的就是努力配合。”


    “隻要自身過硬,就無懼調查。”


    再麵向宋思銘,張全斌的口風已經變了。


    “張書記,我自然是無懼調查。”


    “但是,我希望能換個人,負責我的案子。”


    宋思銘對張全斌說道。


    “宋思銘同誌,你這個要求,我們很難滿足。”


    “在市紀委,還沒有被隔離審查人員,指定辦案人的先例。”


    張全斌迴應道。


    “那好,我實名舉報陳輝玩忽職守,放走雙規人員何歡,導致我差一點被何歡雇傭的殺手殺死。”


    宋思銘也不再客氣。


    “宋思銘同誌,關於這件事,市紀委已經進行了調查處理,真正的責任人是監察一室的科員吳曉,與陳輝無關。”


    張全斌硬著頭皮地說道。


    “真的無關嗎?”


    “何歡現在就在市局看守所,隻要市局那邊一審,到底是誰放走的他,應該會有準確的答案。”


    本來,宋思銘不想再深究這件事,因為,說出真相,就等於與整個市紀委為敵,可是現在,連市紀委的常務副書記,都開始睜眼說瞎話,那他還顧忌什麽?


    “這……”


    張全斌狠狠地咽下一口吐沫。


    閆勝利和宋思銘的關係有多好,他非常清楚,隻要宋思銘一句話,閆勝利分分鍾能把何歡的事翻轉。


    市紀委從上到下造假包庇,性質可是非常嚴重。


    “更換辦案人員也不是不可以。”


    “這樣,我去找許書記匯報一下。”


    找人給陳輝頂包,是許滄海一手包辦,張全斌一個副手,沒必要衝在最前麵扛雷,他馬上找理由撤退。


    “陳副主任,我們怎麽辦?”


    見張全斌就這樣走了,苗文和夏至青請示陳輝。


    “該怎麽辦怎麽辦。”


    “張書記說可以換,但沒說一定換。”


    “現在,還是我們負責宋思銘的案子。”


    陳輝說道。


    “是。”


    開弓沒有迴頭箭,既然認準了陳輝,就不能再動搖了,苗文和夏至青選擇執行陳輝的命令。


    他們隨後把宋思銘帶進了一個隔離房間。


    “你們先出去,我跟宋思銘說兩句話。”


    陳輝支開苗文和夏至青,直麵宋思銘,“宋思銘,你想魚死網破對不對?”


    “魚死不了,但網肯定會破。”


    宋思銘聳聳肩,迴道。


    “你太自信了。”


    陳輝撇著嘴,說道:“你唯一能拿捏我的,不就是何歡那件事嗎?但你不要忘了,就算何歡的事公安局那邊爆出來,我頂多也就是受個處分,但你不一樣,你任何一項罪拿出來,都能判幾年。”


    “所以呢?你想說什麽?”


    宋思銘問道。


    “你我各退一步,何歡的事,你權當不知道,而我,保證你不坐牢。”


    何歡的事,會牽連一大撥人,陳輝不想為他奔走的人受牽連。


    “我很好奇,你到底掌握了什麽證據,怎麽就認定我會坐牢呢?”


    宋思銘搖搖頭,說道。


    “證據,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但當你看到證據的時候,我剛剛開出的條件,也就作廢了。”


    陳輝威脅宋思銘。


    “那就作廢好了。”


    “我本來也沒想跟你談條件。”


    宋思銘不受威脅。


    “好,那咱們就死磕到底。”


    陳輝努力,不再浪費唇舌。


    接著,他便出了房間,將顧星岩提交的證據,扔給你苗文和夏至青,並交代道:“照著這個,連夜突審宋思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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