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


    數年的牢獄之災加上出獄後的處處碰壁,已經磨平了方中剛的棱角。


    意識到小轎車司機是交通局局長之後,方中剛也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畢竟,他的運輸公司,需要交通局的地方太多了,隨便給你穿雙小鞋,你就受不了,弄不好直接取消你的營運資質。


    到時候,他們這幫人全得要飯去。


    “領導,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們的全責,我們認了。”


    方中剛走到小轎車司機麵前,彎著腰說道。


    “早這樣早結束了,浪費我的時間。”


    小轎車司機埋怨了兩句,而後說道:“剩下的事,我就不管了,你們負責把我的車,拖到4s店維修。”


    “是是,都是我們負責,您有事就先去忙。”


    方中剛低聲下氣地說道。


    “那我走了。”


    小轎車司機連方中剛的名字和電話都沒問,就打了輛出租車走了,因為不用問,知道運輸公司的名字,其他信息,在他們的係統裏都能查到。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而後,交警也撤離現場。


    大貨車司機賈默還有一些不服氣,“明明是他的責任,就因為是交通局的領導,就可以顛倒黑白,都推到我們身上?”


    “沒關係,有保險。”


    方中剛安慰賈默。


    “今年出險了,明顯保險費肯定要漲,最少也得漲幾千塊。”


    賈默也知道方中剛不容易,折騰一年也剩不下幾個錢,全為他們這幫兄弟服務了,漲的這幾千塊保費,最後,還是要從方中剛口袋裏掏。


    “幾千塊而已。我下周一去參加一個招商會,肯定能攬到幾個大客戶,幾千塊一天就掙上來了。”


    為了減輕賈默的心理負擔,方中剛表情輕鬆地說道。


    接著,便是報保險。


    保險公司的人來了之後,先是拍照,而後聯係拖車,將受損嚴重的小轎車,拖到4s店進行維修。


    至於貨車,隻有車頭有些掉漆,變形,用不著維修。


    這場交通事故,看似就這樣解決了。


    而在距離事故地大約三公裏的瀾滄家宴飯店,賴長順,吳玉德,曹英朗,馮奎之終於等到了姍姍來遲的郭洪碩。


    “幸虧你沒事,不然,我就成罪人了。”


    招唿郭洪碩坐下之後,賴長順說道。


    “什麽罪人不罪人的,這種意外,沒人可以預料。”


    郭洪碩擺擺手,說道:“也怪那個大貨車司機,這些天忙,我那輛車忘了交保險了,我就讓他認個全責,給我修車算了,結果,他不認,最後,還把他老板找來的。”


    “然後呢?”


    大家好奇地問道。


    “他那老板也不是個機靈人,要不是交警來了,點了他兩句,他還在那掰扯呢!”


    郭洪碩有些無奈地說道。


    “這種人生意幹不大的,機會擺在眼前,都不知道好好珍惜,換成我,我直接賠給郭局一輛新車。”


    醫保局局長曹英勇哈哈笑道。


    “還是曹局腦子轉得快。”


    “我們都沒想到這一點。”


    吳玉德和馮奎之在旁邊說道。


    “當年,有個國營廠要讓我過去當廠長的,我要去了,正好能趕上股份製改革,說不定現在已經是瀾滄乃至青山排名前列的富豪了。”


    曹英朗順勢說道。


    “這一點我信。”


    “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市區的第一金屬公司,原來第一金屬公司的總經理歐建華,不也是國家幹部嗎,後來隨著第一金屬公司改製,就下海經商了,現在手裏好幾家公司,資產十好幾億,”


    “就憑曹局的腦子,要是選擇了同樣的道路,肯定比歐建華強。”


    郭洪碩突然就想起了歐建華。


    歐建華的公司主營鋼管構件,前幾年管得不嚴的時候,幾乎車車超載,被瀾滄縣交通局查了幾次後,歐建華特意請郭洪碩吃了頓飯。


    那頓飯讓郭洪碩認識到了什麽叫真正的財大氣粗,龍蝦鮑魚這些不說了,酒竟然是上萬塊錢一瓶的年份酒,而且一搬就是兩箱。


    那是郭洪碩這輩子喝過最好的酒,所以,印象深刻。


    “我也知道歐建華,不過,我聽說他最近攤上事了呢,據說是讓第一金屬公司那些持股員工給告了。”


    吳玉德插話道。


    “我也聽說了,我在市中院有個朋友,說事情鬧得挺大,市中院的二審判決一出,那些持股員工一下就炸了,弄個幾個汽油桶,與警方對峙,最後,市政法委書記親自出麵,要求市中院重審那個案子。”


    體製內無秘密,馮奎之同樣掌握了很多一手信息。


    “重審了嗎?”


    大家都望向馮奎之。


    “還沒來得及重審,歐建華就和那些持股員工和解了,據說是王寨鄉鄉長宋思銘從中協調的結果。”


    馮奎之講述道。


    “宋思銘?這跟他有什麽關係?”


    大家一臉懵。


    “宋思銘給曾學嶺當秘書的時候,第一金屬公司的持股員工去市委鬧,就是宋思銘代表曾學嶺接待的那些持股員工,然後,就建立聯係了,去法院起訴,也是宋思銘給那些持股員工出的主意,連律師都是宋思銘幫著找的。”


    馮奎之同樣了解其中的細節。


    “王寨鄉那麽多事,他還有心思管這些。”


    賴長順倒是第一次聽說過這件事,不禁冷哼著說道。


    “我這還有一個內幕消息,你們想不想聽?”


    馮奎之很享受這種我知道,別人不知道的成就感,繼續說道。


    “什麽內幕消息?”


    大家再一次把視線集中在馮奎之身上。


    “知道冉縣長為什麽寧肯得罪倪書記,也要力挺宋思銘嗎?就因為,宋思銘幫過冉縣長的大忙。”


    “第一金屬公司在青南區,持股員工弄汽油桶和警方對峙的時候,冉縣長還是青南區的區長,是宋思銘冒著生命危險,進到廠區,把那些持股員工勸出來的,當時,汽油桶真要是炸了,冉縣長也就沒機會來瀾滄縣當縣長了。”


    馮奎之雖然隻是簡單的語言描述,但大家也能想象到其中的兇險。


    反正換成他們,他們是絕對不敢衝上第一線的。


    隻能說,宋思銘能有今時今日的影響力,也是拚出來的。


    眼看就要變成宋思銘的歌功頌德大會,賴長順果斷出來扭轉風向,“宋思銘這個人敢闖敢幹,讓人欽佩,但很可惜,他站在了倪書記的對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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