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和其餘人的眼神都在湖麵上的小船上停留了片刻。


    風阮瑩紅著眼眶,嘴裏的話咬牙切齒:“蘇念,你就非要和我作對!”


    蘇念挑挑眉,說道:“風二小姐,你最初接近沐公子便是別有所圖,如今你目的也達到了,也別在裝了。”


    “我沒有,我沒有,我對辰之是真心的,我沒有算計他!”風阮瑩否定得斬釘截鐵。


    至少在丞相府未陷入困局之前是這樣。


    蘇念看著神情有幾分狼狽的風阮瑩,她抬了抬下巴,心底別提多開心了。


    從前風阮瑩一直仗著丞相府的風光瞧不起她,多次與她搶首飾鋪的首飾,還帶著其餘貴女諷刺羞辱她。


    今日總算是讓她風光一迴了,也叫風阮瑩瞧瞧做落水狗的滋味!


    此時蘇念覺得周月嬋提議遊湖實在太完美了,既給了風阮瑩難堪還得知了丞相府密辛,而她的好友也得償所願。


    這簡直是雙贏。


    其餘人看向風阮瑩的眼神也見不得有多同情,這些人多少都與蘇念和周月嬋交好,因此也受過風阮瑩不少的白眼與嘲諷,自是不會站在風阮瑩這邊幫她說話。


    最終,風阮瑩也沒能讓遊船立即靠岸。


    *


    另一邊。


    沐辰之與周月嬋乘坐小船靠岸,兩人站在湖邊,一時間都未言語。


    氣氛靜謐,有日光穿過樹枝落到周月嬋的肩頭與發梢,顯得她溫柔又美好,她似乎一直是這般的美好。


    很好的家世,很好的父母,還有很好的為人,就似那天上日光般明媚從不被烏雲遮擋。


    長姐曾說過,他們這種在黑暗中長大的人,隻會向往光明與美好,而此時的周月嬋在他眼中,便滿是美好。


    他想要擁有美好,更想守住這美好。


    “沐公子,”周月嬋不禁後退半步,對方的視線有些炙熱叫她難以招架,她雙頰泛起輕微的紅暈,顯出幾分嬌態來。


    沐辰之見狀他後退一步,拱手行了一禮,十分規矩道:“還請周小姐恕罪,在下方才在遊船上那番言論雖是真心話,卻也格外冒犯。


    若是周小姐覺得困擾,在下迴去便會幫你澄清此事,表明是在下覬覦周小姐已久,並非是周小姐意願。”


    這話看似君子卻十分小人,雖兩人已談話暗中說明心意,但方才他的那番話實在有辱周小姐名聲。


    不管他是否澄清,周小姐的名聲都會落下一個汙點,從而阻撓她的婚事,這實際也是他的目的。


    既是兩情相悅,他便不會選擇放手,雖是平妻但在處理丞相府過後,他便會將周小姐扶為正妻。


    提起此事,周月嬋眼底閃過微光,她搖了搖頭,說道:“我心儀於你,自是想與你成婚,我也無所謂做平妻,但我父親那邊還要讓你自己處理,好給我父母一個交代。”


    她喜歡沐公子卻也不想被對方完全拿捏,既今日禍端是對方挑起,那她便讓對方去處理。


    至於父親那邊會如何生氣,她是不管的,左不過她便是被禁足在家,沐公子是否會遭受父親坑害,那她便不管了。


    反正今日對方已把話放了出去,若是事後反悔,那丟的也不僅僅是她的臉麵,更有對方的仕途。


    如此輕佻之人聖上怎可能放心用呢?


    沐辰之聽周月嬋這麽說,他當即便點頭:“還請周小姐放心,在下會盡快去周府與周大人請罪。”


    既是說了這種話,那他也做好了皮開肉綻的準備。


    長姐說過,為了自己心中想要人事物,皮開肉綻或是受到別的懲罰都隻是一個小小的警戒,用來警戒自己得到後要珍惜相待。


    周月嬋見沐辰之表現得誠心,她將心微微放了放,說道:“此地不宜久待,那我先離去了。”


    岸邊有周家的家丁與護衛,至於船上的丫鬟,待遊船靠岸會自行迴府,有念念在船上,她並不擔心風阮瑩會在憤怒之下對丫鬟做些什麽。


    沐辰之點頭,拱了拱手:“周小姐走好。”


    周月嬋很快上了停在路邊的周家馬車離去。


    沐辰之則是目送周家馬車離開後,他很快也騎馬直接往丞相府去了。


    丞相府。


    沐辰之剛下馬把韁繩遞給小廝,便瞧見管家走了出來。


    “沐公子,丞相大人在書房有請,”管家並未行禮,神色間也不見多少恭敬。


    他是丞相大人的心腹,對於丞相大人的抉擇他是完全知情的,這位沐狀元隻是個背黑鍋的,用不著多麽尊重。


    沐辰之神色平和,他朝管家隨意點點頭隨即便進了府。


    書房內。


    沐辰之剛推開門便有一隻硯台砸向他腦門,輕巧躲過後他走了進去。


    “你這孽障,還不跪下!”風歸業目光如刀,狠狠看著走進來的人,他兩鬢斑白,身形瘦長,整個人都顯得有幾分疲憊,失了幾分從前的銳利與精幹。


    是在蘇州時被餓瘦的,也是迴來後被病症折磨的。


    風歸業聽到遊船上傳來的消息時,他簡直是不敢相信,這泥腿子竟敢給自己定平妻,還是周家之女,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沐辰之眼底閃過細微陰鷙,轉瞬即逝,他來到風歸業麵前跪了下來,隨即又磕了個頭。


    他語氣平靜:“丞相大人,在下與周小姐兩情相悅,若是不能將其抬作平妻,那在下定會寢食難安,難以做任何事。”


    這話便是在威脅風歸業了。


    那麽大一口黑鍋,他提些要求怎麽了?


    風歸業眯了眯眼,心中產生幾分異樣。


    這沐辰之的確是最好的人選,他全心全意愛著阮瑩且願意為了與其成婚按他的要求行事,當然他並未將全部計劃都告訴沐辰之,隻是說了一部分,說是會犧牲掉他幾年的仕途。


    沐辰之得知後十分猶豫,他又派了夫人去勸阮瑩,讓阮瑩去說服沐辰之,過程雖波折卻也是成了。


    但眼下那全心全意愛著阮瑩的人,卻說要娶平妻?這不是很矛盾嗎?


    風歸業眼底閃著精光,他問跪在地上的沐辰之:“你不愛阮瑩了?”


    沐辰之聞言麵露痛苦之色,那雙溫潤的眼底也溢起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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