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在臉上努力擠出一個笑來,她點頭道:“迴西太後,老奴打聽到一些有關靈妃娘娘的消息。”


    西太後聞言臉上不禁浮起幾分擔憂,連連詢問:“靈妃她如何了?小產後她可還好?”


    靈妃是風家人,始終是與她一派的,此次小產若是不能好生養護,恐怕會傷及根本,往後孕育子嗣會變得格外艱難。


    她隻覺自己先前還是不太果斷,就應當早早將風二送入宮中的。


    陳嬤嬤麵皮顫了顫,她有些艱難的開口:“靈妃娘娘蓄意謀害皇嗣已被打入冷宮。”


    最後兩個字她說得很輕,幾乎要聽不見,但依舊是被西太後給捕捉到了。


    “冷宮?皇帝竟是將她打入了冷宮?當真是半點情麵都不給哀家留,不給風家留……”西太後臉上的神情更為滄桑了,身形也愈發的搖搖欲墜。


    皇帝的冷酷更側麵印證了風家此刻的處境。


    沒有任何一刻讓西太後如此清晰的意識到風家氣數已盡這件事。


    陳嬤嬤扶著西太後往殿內室走去,她安慰著:“西太後,您別太擔憂了,是靈妃娘娘所犯之事已觸及陛下底線,老奴打聽到靈妃娘娘腹中皇嗣原本就難以保住。


    是她選擇殘害皇嗣,有此下場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不是靈妃做得太過,而是陛下對風家開始變了……”西太後覺得自己渾身脫力,她不得不將所有的身體都壓在陳嬤嬤身上。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經變得這般不堪一擊。


    陳嬤嬤吃力的將西太後扶到床榻上,為她脫去鞋襪蓋上被子。


    “西太後,今夜已經很晚了,您先睡吧有什麽事兒明日起來再說,”陳嬤嬤輕聲說著。


    她眼底帶著不忍與難過,實際她不光打聽到了靈妃的消息,丞相府的消息她也打聽到了一些,隻是那些消息對西太後而言太過殘忍,她不忍道出。


    西太後總歸是在宮中的,便讓她好生的過日子吧,陛下再狠心也會顧忌些名聲,對西太後的處置不會太重,至少不會與風家一個下場……


    “便讓宮燈就這般亮著吧,哀家的心也能跟著亮堂些,”西太後喘了口氣,她覺得心底悶得慌,怎麽都覺得很堵。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歇著了,慢慢把身子養好,但她的身子還能好嗎?


    沒有藥材更沒有太醫,她這副身子便猶如快燒完的蠟燭,在無續上的可能……


    陳嬤嬤歎息著退了出去,準備為西太後燒些水來沐浴,如今整個永壽宮的宮人都被遣散,做什麽都要親力親為。


    西太後倚在床榻上,她透過打開的木窗看著殿外漆黑的夜色,心底一陣陣發涼,滄桑的眼角眉梢都是淒涼之色,那雙略帶渾濁的眼底卻依舊藏著些不甘。


    她不甘心就這麽將權勢拱手讓人,更不甘心風家就此被清算,那些都是她半輩子的心血……


    就在西太後倚在床榻上胡思亂想之際,有冷風順著木窗自殿外吹至床榻,窗外似有道白影一閃而過,快得就像是人的幻覺般。


    冷風夾雜著潮濕與陰冷之氣打在西太後臉上,將她凍了一個激靈。


    這幾日天色都很好,處處也有了春日溫暖,已經沒有這麽冷的寒風了。


    西太後下意識望了望窗外,外頭依舊是一片漆黑,但不知怎麽地卻叫她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來。


    這錦壽宮日漸淒涼,沒了宮人便少了許多的人氣叫人覺得冷清。


    這時,一道白影自院內閃過,西太後心底頓時一緊,接著又是一陣陰冷寒風拂麵,殿內的宮燈盡數熄滅,僅有一盞昏暗的燭火依舊亮著。


    ‘咣當’一聲。


    沉重的朱紅殿門被風吹開,身穿白衣的女子自殿外‘飄’了進來,不斷朝著床榻上的西太後靠近。


    女子烏黑長發在腿間垂落,整個麵部完全被黑發遮擋。


    “害人者,人人害之……”淒涼而幽怨的女聲在整個殿內響起且不斷重複著。


    隨著女子距離床榻越來越近,那句淒涼幽怨的話也逐漸變得淒厲起來,昏暗燭光襯得女子可怕極了,還能隱約從垂落的發絲中看到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睛。


    西太後被眼前的景象驚得滿臉煞白,她心髒狂跳著,身子不斷往後退著,直到縮至床角處。


    眼前的女子是人是鬼,眼前的女子又是誰?為何會不停重複這句話……


    這輩子她害過的人太多了,那些人都在這一刻在她腦中浮現盤旋,她不由自主的,一個個的與眼前的白衣女鬼對比著。


    越是這般,她便越是覺得害怕可怖。


    最終,西太後再也承受不住,尖叫出聲。


    “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她一邊尖叫著,一邊抬手揮舞著,企圖將床前的女鬼擊退,但屋內的燭光卻使她更加清晰的看清眼前的女鬼。


    對方身上的白色衣服是寢衣,上頭用淡藍色的絲線繡著小朵小朵的藍雪花,這是已故淑太妃生前最喜歡的花朵,聽聞她的每件寢衣上也會繡著藍雪花。


    迴想起淑太妃,西太後心底更害怕了。


    “你害本宮,你害鄭家,你害沈家,你害了數百人!你以為這世間沒有報應……”


    白衣女鬼一聲又一聲的質問在室內響起,在西太後耳邊響起。


    “不怪哀家,不怪哀家,都是你們逼的,哀家也沒想害鄭家,更沒想害沈家全族,你不能這麽對我!”西太後瞳孔放大,驚懼又堅定的說出這些話來。


    她從沒覺得自己做的事有錯,一切都是為了大局,爭權奪利向來如此,在局勢中喪命之人都是失敗者,而這個世間的一切都是由勝利者抒寫。


    她做得沒有一點錯!


    白衣女鬼冷冷一笑:“你為一己私欲害無數不相幹之人喪命,你以為這些不會報應到你的身上嗎?你現在所承受的痛苦,包括死去的太子,都是你的報應!”


    西太後眼神瞪大,心底恐懼與憤怒不斷擴大。


    這番話加上女鬼的出現,足以將她整個人徹底擊潰,她做過多少惡,手中沾染多少鮮血,她心底無比清楚。


    作惡越多,內心的恐懼越能夠輕易被勾起。


    西太後嚇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她心底狂跳不止,下一刻便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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