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饒居高臨下的看著柳絮,對方的臉上除了悔恨與認命外並無怨恨之意。


    她將語氣緩了緩:“你說你可憐春梅,想要幫她一把,那若是本宮助你一臂之力,:你能否勸說春梅自願離開冷宮?”


    靈妃現在如此落魄,若是連跟在她身旁最親近的宮女都棄她而去,她是否會萬念俱灰呢?


    薑月饒心中閃過幾分饒有興致。


    柳絮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娘娘,您真的願意讓春梅出冷宮?”


    方才娘娘還說要處死她,怎麽現在又說要救春梅出來。


    薑月饒伸手點了點桌麵:“本宮的目標隻有靈妃,隻要旁人不影響本宮的計劃,那放一個人離開又有什麽關係?隻要你能說服春梅,那本宮就可以讓她離開冷宮。


    靈妃此人跋扈惡毒,春梅一直留在她身邊的下場也隻有死。”


    她這話說得是事實,柳絮更是比她清楚太多。


    “春梅性子執拗未必肯離開冷宮,她如此忠心靈妃卻從沒把她當人看,奴婢覺得春梅很快便會看清靈妃,到那時奴婢再出言勸說定能勸動春梅!”柳絮斟酌著說出這些話。


    春梅一直留在靈妃的身旁的原因,是因為對方是她認定的主子,但若是她發現自己認定的主子從沒把她當人,那她定會選擇離開。


    薑月饒彎了彎自己清澈而幹淨的水眸,言語間帶著幾分蠱惑:“在某些方麵春梅可能很看到,這或許需要你去幫幫她,否則她永遠也無法擺脫靈妃離開冷宮。”


    靈妃現在隻有春梅,當春梅決心離開後,靈妃會作出什麽舉動呢?


    她十分好奇。


    柳絮點點頭,神色間露出幾分堅定:“奴婢謹記娘娘之言,必要時刻奴婢會幫春梅看清所有。”


    她隻想讓春梅離開冷宮,擺脫死在冷宮的命運,至於靈妃那邊如何她是不會在意的。


    薑月饒見柳絮上道便揮手讓其下去了,她倒是不介意下麵的人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在意的人或事物,有在意的東西才能更好的為她辦事,也才會讓人露出軟肋……


    就在柳絮離開後沒多久,迎著寒風一身寒氣的聞人凜便走了進來。


    “聽聞你今日往冷宮去了?”男人走到火盆前暖手,眉宇間的冷意也隨著溫暖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得的溫柔神情。


    薑月饒用手撐著下巴,她看著聞人凜耐心暖手的動作,心底生出幾分愉悅與成就感來。


    這天底下站得最高的男子如此為她考慮,這怎麽能叫她不愉悅?


    她的神色間露出幾分無奈與難受:“陛下,這些日子臣妾的心底都有些不好過,總會想起那夜宮宴之事,臣妾有些想不通為何靈妃會這般對臣妾。


    於是臣妾便去瞧了瞧她,想要問問她,但去到冷宮臣妾卻發現如今的靈妃……”


    話是點到為止。


    整個天下都是天子的,她往冷宮去的事自然也瞞不住,她也沒打算瞞住。


    桌前女子有些悲淒的神色,叫聞人凜心底不由得一軟,大步上前來到佳人跟前坐下。


    他將人攬進懷中,語氣輕柔:“靈妃自己犯下不可饒恕之罪,饒饒也不必去憐憫她,有些人生來就是惡毒的,她能有如此下場,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你如今懷有身孕實在不好去冷宮那等淒涼罪孽的地方,但若實在想去,一定要多帶些人,且最多再去兩迴,不能再多了。”


    當得知饒饒去冷宮後,他便能猜到對方定是想去詢問當夜之事,那件事始終是饒饒的心結,有好好些夜裏饒饒都會在夢中驚醒,宮宴之事已是她心中鬱結。


    若非是看饒饒如此難受,他也不會允許對方前往冷宮,徐太醫曾說孕婦鬱結難消對腹中胎兒並不好。


    薑月饒看向身側麵色溫柔的天子,她主動依偎進對方懷中,將纖細手臂攀向男人臂彎,語氣間染上點點嬌媚之意:“臣妾多謝陛下體貼…… ”


    不枉費她之前做的鋪墊。


    麵對佳人的主動聞人凜從不會拒絕,他伸手將人摟進懷中又在對方香軟臉頰落下一吻,觸感柔軟令人沉醉。


    天子沉沉聲線響起:“朕是你的夫君,自是得體諒你。”


    在他看來饒饒已是他的妻。


    薑月饒將臉埋在男人懷中,語氣輕柔而纏綿:“夫君,陛下是臣妾的夫君,是寶寶的父皇,也是熹兒的爹……”


    男人聽了她的話,將環抱著她的手又收了收緊,兩人隔著衣料也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溫度,親密無間。


    自上次宴會她中毒後,聞人凜對待她的態度又親密許多,現在甚至是以夫妻相稱,甚至這段時間都沒招其餘宮妃侍寢,這倒是獨一份的。


    聞人凜將大手放至懷中女子微凸的小腹上,他感受著手掌處傳來的柔軟觸感,那是他的寶寶,是他與饒饒的寶寶。


    這感覺令他著迷,更令他無比激動,尤其是有過失而複得的心情過後,更是叫他十分珍視。


    想到這,聞人凜眼底閃過幾分晦暗,他忍不住將懷中之人往自己腿上帶, 言語沉沉間帶著欲色:“饒饒,天色已然不早,便隨朕就寢吧。”


    他對饒饒的欲念,並未隨著日子消減變淡,反倒是越來越深入骨髓,這或許是從他意識到自己害怕失去時開始,又或者這感覺本身就存在。


    那次的宮宴事變,隻是讓他認清自己。


    薑月饒感受著男人的變化,語氣繾綣而羞怯:“陛下,臣妾想要先去湯池沐浴,請陛下抱著臣妾去。”


    她這般要求著,全然沒有麵對帝王的顧忌與儀態,這些日子以來聞人凜也習慣了,絲毫不覺得這要求有何不妥。


    聞人凜依言將懷中之人抱起往浴池的通道走去。


    饒饒腹中孩兒已滿三月,如今胎象穩固,十分康健,不知是否是有孕的緣由,饒饒的身子在某些地方變得有些豐腴,令他欲罷不能。


    ……


    天邊玄月高掛,初春的倒春寒還未褪去,冷風在漆黑夜色中掀起陣陣嚴寒,將整個天地都攏在寒冷之中。


    冷宮內淒涼又寒冷,靈妃呆坐在屋內,她一動不動像個木偶,寒風穿過破破爛爛的窗戶打在她身上,冰冷刺骨。


    直到院外響起細微的腳步聲,靈妃才從發呆的狀態猛然迴神,隨即她便起身有些激動的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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