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阮瑩心底一動,她最受不了辰之這般熱烈的眼神,好似要將她含進嘴裏般。


    她雙頰微紅,輕輕點了點頭:“那便依你所言,我們一同去土地廟瞧瞧。”


    或許當真如辰之所言,能夠求得一張好方子讓姐姐懷孕呢。


    小半個時辰後。


    一輛精致的馬車緩緩出了城門,往城郊土地廟而去。


    當日,風阮瑩便在神醫處求得助孕方子,準備找個時機送入宮中。


    為避免受到阻攔,她打算聽從辰之的建議先不告訴父親與娘親,將方子私自送入宮即可。


    ----------


    皇宮,含涼殿內。


    身穿天青色曲裾深裙的薑月饒正坐在貴妃榻上看書,裙衫由雲錦打造,通身緊窄,將她的曲線勾勒得很好,長長裙擺可曳地,下擺處呈喇叭狀行走間似蓮花般搖曳,顯得妖嬈。


    那如瀑的青絲僅在側邊鬆鬆的挽了個墮馬髻,上頭點綴著幾朵藍寶石的小花,白皙而精致的臉上未施粉黛,眸底的清澈衝散了衣裙的妖嬈,帶來幾分幹淨與靈動。


    整個場景就如同一幅靜謐而美好的畫卷。


    珍珠自殿外走了進來。


    她來到薑月饒身旁,放輕了聲音:“娘娘,賢妃娘娘那邊派人送了些首飾過來,奴婢瞧著是今年的新品,但料子與上迴送來的差不多都是平平,有一兩件甚至都比不得娘娘在宮外的。”


    賢妃娘娘看似對她們娘娘好,送的東西連她都看出來根本不走心。


    薑月饒放在書上的目光挪也未挪,隻吩咐道:“收入庫房,將那些宮人打發走便是,不必給賞銀。”


    她不打算在後宮與誰結盟,賢妃顯然也沒拿出真心,想必也覺得她是一介農女沒見過好的,隨意送些東西過來便可拉攏,


    既認為她是沒見識的農女,那她便做實了。


    這般想著,薑月饒又吩咐道:“將前幾日本嬪抄寫的宮規給靈妃姐姐送去,挑那字跡淩亂的,再送一本陛下賞賜的雅詩集過去。


    便說本嬪謹遵靈妃姐姐教誨,這些日子得空了都在學習宮中禮教,也在讀書。”


    賢妃拉攏她,那她這個寒酸的農女,便去拉攏這後宮最囂張的靈妃,這水是越渾才越好,也才越有意思。


    珍珠應下後退了出去。


    *


    鍾粹宮中。


    賢妃正低頭打著一個絡子,上頭繡有金龍騰雲,她手藝頗好那金龍栩栩如生似要騰雲而出。


    有宮人走了進來,是往含涼殿送東西的四個宮女迴來了。


    其中一個稍年長的宮女說道:“迴稟賢妃娘娘,方才奴婢幾人過去,薑嬪娘娘連麵都沒露便將奴婢們給打發了。”


    這宮女說話的語氣帶著幾分不忿,她是鍾粹宮的二等宮女,去哪裏誰不叫她聲姐姐,送東西時就連清靈殿都會給她些賞錢,偏含涼殿不是這般,當真是極其沒眼色。


    賢妃聞言後停下打絡子的手,眉頭微微皺起。


    她的貼身宮女秀禾見狀開了口:“那薑嬪當真是極不懂規矩,虧陛下還派了教習嬤嬤過去教導她規矩,奴婢看她根本沒用心學習。”


    “薑嬪可有讓宮女說些什麽?”賢妃詢問迴來的宮女。


    那宮女搖搖頭:“同上迴一樣,隻是叫奴婢多謝娘娘,依舊是什麽話都沒有。”


    賢妃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朝迴來的宮女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先下去。


    待這四個宮女退下後,秀禾這才說道:“娘娘,那薑嬪本就出身低微,即便是您有意拉攏,她恐怕也難以覺察。”


    她覺得薑嬪一個農女,並沒有貴女的頭腦,這些人總是先入為主,隻把薑嬪 的農女身份放在前頭,而往了她曾在霍府待過將近半年的時間。


    “聽聞上迴西太後給薑嬪賞賜東西,她也是沒給下頭的人打賞,想來其心思的確單純,”賢妃也是這麽想的,她更想說是愚蠢。


    這時,太監劉福走了進來,他朝賢妃行禮:“娘娘,奴才方才打探到消息,說是薑嬪娘娘派了人往清靈殿送東西去了。”


    這消息是剛才傳來的。


    “送的是什麽?”秀禾立即詢問。


    劉福搖搖頭:“那含涼殿內並沒有咱們的人,因而並不能打探到,但傳消息的人說瞧著像是些書籍一類的。”


    秀禾的麵色有些不好:“那薑嬪當真是有些不識好歹,咱們娘娘送的東西她不主動謝恩便罷了,卻巴巴往清靈殿送東西。”


    沒準是覺得靈妃娘娘家世顯赫,身後又有西太後撐腰,這才趕緊往上湊。


    賢妃低頭繼續打著絡子,她麵色間帶著幾分嘲諷:“既薑嬪不肯承本宮的情,非要與那靈妃湊一起那便隨她,且瞧瞧靈妃是否會給她好臉色。”


    “靈妃娘娘可十分厭惡薑嬪娘娘,眼下薑嬪又湊上去,沒準靈妃娘娘又會動怒,”秀禾的語氣也染上嘲諷。


    賢妃打絡子的動作嫻熟而優雅:“不懂事的人總是要在外頭吃了虧,才會知曉誰對她最好。”


    既薑嬪現在不願歸順,那便讓她去吃吃苦頭好了。


    *


    清靈殿中。


    靈妃看著珍珠呈上的書籍與抄寫得亂七八糟的宮規,她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殿內的氣氛有些壓抑,誰都覺察到靈妃在看了這些東西後心情很差。


    薑嬪那個賤人送親手抄寫的宮規過來,不就是在嘲笑請安那日她為難不成,反被陛下禁足嗎?


    在靈妃的眼中,雖然那次的禁足並沒有什麽,但眼下被薑月饒有意挑起,那便是挑釁了。


    珍珠站在靈妃下首,她絲毫不受影響,十分真情實感的說道:“靈妃娘娘,這是我們娘娘特意吩咐奴婢送來的。


    我們娘娘說了,這幾日她都在好好學習宮規,也在看些詩詞陶冶情操,十分感激靈妃娘娘的教導。”


    靈妃眼底浮起怒意,她冷笑一聲:“薑嬪還當真是聽話。”


    說罷,抬手便將珍珠手中的托盤給摔到地上,語氣憤怒:“滾出去!”


    她以為仗著陛下的寵愛,便可這般為所欲為了嗎?


    珍珠的麵色頓時變得煞白,她像是沒想到靈妃會動手般,當即就嚇得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由於太過害怕還跌了一跤,臉部著地,臉上與額頭都迅速的腫了起來,瞧著有些許的滲人。


    待薑月饒看見鼻青臉腫的珍珠迴來後,她挑了挑眉。


    “是奴婢在出清靈殿時沒走穩,一下給摔了,”珍珠咧著牙,有些垂頭喪氣。


    彼時已到傍晚,天邊紅霞漫天。


    薑月饒勾了勾唇,倒是個告狀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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