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當即便怒斥出聲:“娘娘說的話你們沒聽見嗎?到底出了何事快快說來,否則就將你們倆丟入掖庭!”


    跪在地上的兩個宮女聞言嚇得渾身都在哆嗦,其中一個咽了咽口水,滿臉惶恐的開了口。


    “是、是奴婢聽到了些傳言,是有關丞相府的,但奴婢並不知是真是假因此不敢貿然稟明娘娘……”


    那宮女滿臉煞白,說出的話顫顫巍巍,不禁讓靈妃心底一緊。


    靈妃撐著腰上前一步,皺眉問道:“丞相府是出了什麽傳言?”


    宮女嚇得連連磕頭,隨後才小心的說:“奴婢今早去浣衣局時,在路過枯樹林時聽聞幾個出宮采買的小太監在議論丞相府。


    他們、他們說風丞相至今都未歸京,是因有人蓄意加害,而陛下近日吩咐人在調查的幾個案子也牽連了丞相府,期間似乎是出了什麽事,導致、導致丞相夫人大病一場,至今還纏綿病榻……”


    這些話對靈妃而言無異於是晴天霹靂,她從始至終都以為丞相府一切安好,她的父親近日也平安歸京。


    先前她因不安去了趟錦壽宮東太後也告訴她一切安好,但為何這宮女會這般說……


    靈妃隻覺氣血上湧,小腹也逐漸傳來絲絲悶痛感,但她依舊是咬著牙對跪在地上的宮女狠狠開口。


    “你放肆!本宮的父親怎可能現在還未歸家?本宮的母親身子硬朗又怎會病倒,你是哪個宮派來擾亂本宮的,還不速速交代!”


    宮女嚇得連連解釋:“娘娘,奴婢一直都是清靈殿的宮人啊,奴婢是娘娘的人,這消息也的確是奴婢今早聽見的,千真萬確沒有半點摻假,還望娘娘明察!”


    另一個宮女也嚇得磕頭求饒:“奴婢兩人的確未撒謊,還請靈妃娘娘明察。”


    靈妃麵色發白,她鬢邊朱釵輕輕晃動閃出冰冷光澤來,帶著些許暖意的日光撒在她身上,她隻覺冰冷無比。


    她咬著牙吩咐柳絮:“這兩人假傳消息,將其拖入掖庭處置!”


    此時她已是心慌意亂,


    旁邊的春梅上前一步,麵帶著急:“娘娘,這兩個宮人一直都在咱們清靈殿伺候,奴婢覺得應當細細調查後再做定奪。”


    這兩個宮人是她看著來的,兩人平日的性子也十分安分,加上前些日子風丞相確實出了些事,而丞相府也的確被牽連進了案子裏。


    她覺得此事有些蹊蹺,這兩名宮人絕不能貿然處置。


    靈妃本身就氣,再看著阻攔自己的春梅,抬手便給了對方一個巴掌,不過這巴掌的力道並不重,她如今體虛力氣也不怎麽大。


    “你這賤婢竟敢違抗本宮,可是本宮近日來對你太好?”


    這賤婢始終不如柳絮好用,如今又來阻礙她做事。


    春梅挨了一巴掌又被靈妃辱罵,她神色間卻並無退縮之意,語氣堅定的說道:“娘娘,您要生氣就盡管打奴婢好了,但此事涉及丞相府,奴婢求您定要三思啊!”


    丞相府是娘娘的根兒,萬萬不能出事的!


    旁邊扶著靈妃的柳絮也不禁開口勸阻:“娘娘,奴婢覺得春梅說得有些道理,咱們身在後宮本身就很難得到消息,那東太後長久避世與娘娘也不熟。


    奴婢覺得應當派人出去好生打探一番……”


    靈妃緊抿著雙唇,蒼白的麵色間也露出幾分思索來。


    “娘娘,奴婢說得都是千真萬確啊,您盡可派人去打聽,奴婢還記得那混在幾個小太監中其中一個太監像是鍾粹宮的。


    賢妃娘娘掌管後宮這麽久,縱使如今被分了宮權卻也不容小覷,她宮中的采買太監定是信得過的,”其中一個宮女這般說著。


    靈妃最終是讓柳絮親自去打聽了,她腹部有收緊之感並伴隨著疼痛,便隻得先迴了寢殿繼續熏艾。


    嫋嫋艾香飄蕩在寢殿內,靈妃靠在床榻上,春梅拿著燃燒的艾條為她細細熏著肚子,她看著床頂的白色紗帳,心底十分不安。


    這些日子以來,陛下的冷淡,自己的胎象以及西太後的出宮,再加上今日丞相府的傳聞,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都在她腦海裏轉啊轉,令她心慌不已。


    在這後宮之中,她似乎逐漸失去了所有倚仗而變得孤苦無依,陛下也不再踏足清靈殿半步,連送來的東西都帶著冬日的寒冷。


    靈妃驟然覺得,偌大而溫暖的清靈殿都變得冰冷,燒的熱而旺的炭火令她感覺不到絲毫溫度……


    “春梅,你說丞相府是不是真的出事了,”靈妃的目光有些恍惚,她心底長久被刻意忽視的不安似乎就要破土而出。


    春梅看著消瘦又憔悴的靈妃,她隻覺鼻頭一酸,如今的娘娘與懷孕前想比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娘娘,風丞相吉人自有天相是不會有事的,夫人應當就是在冬日裏受了些風寒,您可千萬不能過於擔憂,您要為腹中皇子著想。”


    她家娘娘情緒波動不能太大的。


    靈妃聞言心底不禁又湧起怒氣更有悲哀,卻沒了力氣發泄,她側頭看向春梅臉上的紅痕,輕歎一聲:“方才是本宮衝動了,你的臉可還疼?”


    春梅愣了愣,她看向靈妃那張消瘦且蒼白的臉,不禁搖了搖頭:“奴婢不疼的,奴婢知曉娘娘並非是故意,是娘娘太過生氣了。”


    “也隻有你一直陪著本宮,”靈妃這般說著,眼中有淚光閃動,她想起自己曾經動手打過多次春梅,對方卻依舊是毫無怨言的跟著自己。


    人隻會在穀底時想起旁人的好,風光正盛時是什麽都記不得的。


    春梅笑了笑:“奴婢是娘娘買迴來的,是跟在娘娘身旁長大的,不論如何奴婢都會陪在娘娘身旁。”


    靈妃抬手摸了摸春梅鬢邊的銀簪,輕聲說道:“好春梅。”


    不愧是隨她入宮的人。


    這時,柳絮匆匆掀開殿簾走了進來,她滿臉煞白帶著幾分惶恐。


    進來後她便跪倒在床邊,連連磕頭後開口。


    “娘娘,奴婢方才去了鍾粹宮打探,打探到、打探到丞相大人依舊未迴京,生、生死未知,且丞相夫人已病倒一月有餘……”


    僅是這兩句話,便讓靈妃見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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