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段時日除了公務,便都將心神放在那位薑側夫人的身上,瞧著是上心極了。


    甚至今夜還想出了這麽一個法子,實在是過於荒誕。


    但,天子之心豈容他這個奴才揣摩,他也隻管做好本分即可。


    *


    華燈初上。


    今夜的京城十分熱鬧,幾乎是整個京城的人都會出動過花朝,沿路很是熱鬧。


    薑月饒與霍言在京城的主幹道路口便下了馬車,人流擁擠馬車並不便行駛,加上她本身就還有事要辦,不可能一直坐著馬車。


    她容貌極其出色,剛下馬上便引起周遭路人一陣騷動,但大家看她衣著上乘,周遭又有護衛丫鬟跟隨,便心知定是哪家的貴人,很快也就收迴了目光。


    京城多權貴,百姓們也都見多識廣,見怪不怪了。


    薑月饒和霍言被護衛與奴仆圍在周圍開路,兩人慢慢往前方走去。


    “月兒是頭一迴參加京城的花朝,為夫今夜便帶你好好逛逛,那護城河的湖中有大艘的畫船,我們可上船觀看煙火,”霍言語氣溫和。


    路旁的燈籠光亮照在他臉上,倒是驅散了他泛黃的麵色,本身他就長得不差,麵色正常了整個人也顯得溫潤如玉,絲毫瞧不出縱欲過度的模樣。


    薑月饒笑臉盈盈,她柔聲道:“那妾身便謝過大人。”


    霍言見她這般乖巧動人,頓時心裏便有些癢癢的,忍不住抬手想要去牽她的小手,手才剛抬起來,周遭的人流卻忽然湧動,朝著他擠了一下。


    頓時,他與薑月饒便被人群給衝來了,迴首望去卻隻能瞧見女子單薄而纖弱的身形,好在對方的身旁圍著好幾個丫鬟,應當是不會出什麽事。


    他喊道:“月兒,你朝護城河邊走,我在那裏等你一同登船!”


    薑月饒聽著前方傳來霍言的聲音,她並未給任何反應,倒是在珍珠與翡翠的掩護下擠出了人群,走進了一個小巷中。


    就在她隻身進入小巷後,珍珠與翡翠也很快跟了過來。


    京城的人都往主幹道去了,小巷內空無一人,隻靜靜的停著輛靛藍色的四方馬車。


    薑月饒直接抬腿便上了馬車。


    馬車內坐著個身穿青衣芝蘭玉樹的少年郎,少年約莫十七的樣子,身姿如鬆,膚色偏白,一雙桃花眼顯得深情至極。


    當他專注看一個人時,總會叫對方誤以為飽含情意,便是看狗都會覺得深情。


    少年在看見薑月饒進來後,那雙風流的桃花眼頓時一亮。


    “姐姐!”


    這便是薑月饒的親弟弟,沐(沈)辰之,兩人身份特殊,為掩人耳目便索性換了姓氏。


    薑月饒淪落青樓那些年, 沐辰之便在青樓的後廚幫工,姐弟倆算是相依為命,老鴇也是看在薑月饒的份上,加上沐辰之還嘴甜這才留下他。


    “看來風家二小姐當真是心許與你,竟是連馬車都給你配得這般好,”薑月饒打量著馬車內的上乘內飾,語氣中帶著幾分讚歎。


    不愧是她的弟弟。


    姐弟倆的模樣並不相似,但都極其出色 ,屬於是一個隨了爹,一個隨了娘,隻是兩人的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有二三分的相似,都似含著水光與深情。


    沐辰之麵上露出一絲狡黠:“那風家二小姐自小便錦衣玉食,她如今心儀於我,自是不會虧待,姐姐還請放心,一切都十分順利,你要的東西我也弄到了。”


    說罷,他便從懷中取出一包東西遞給薑月饒。


    這是專給男子下的藥,服用過後逐漸便會喪失人道功能,自是準備給霍言用的。


    薑月饒出府不方便,這些東西便隻能靠沐辰之搞來。


    她纖手接過藥包,放在手中掂了掂,有些沉,瞧著不似一次的用量。


    沐辰之立即開口:“分五次服用,五次過後包不舉。”


    薑月饒點點頭:“今年的秋闈你可要好生準備,我入宮前也會叫霍言對我心生愧疚,從而叫他提拔照料你,風二小姐那邊你自行好生安排。”


    她即便是入宮,也會將霍言最後的利用價值給榨幹。


    總是要成為男人的朱砂痣,對方才會心甘情願的幫她辦事。


    沐辰之鄭重應下:“姐姐請放心,辰之定會在秋闈拔得頭籌,順利進入朝堂,風二小姐那也會處理妥當。”


    風家本就是姐弟倆的仇人,風二小姐那邊他自會好生利用後在丟棄。


    薑月饒並未多待,將事情說完後便立即下了馬車。


    她將手中的藥包遞給守在馬車旁的珍珠,後者立即就將其揣進懷中。


    薑月饒快步走出小巷,重新迴到主幹道後匯入人群,朝著護城河的方向走去。


    護城河邊。


    河麵漂著好幾艘的船隻,許多百姓都排長龍想要登船去看接下來的煙火。


    “大人讓我們來這等他,這裏人這麽多,如何能找得到他呢,”珍珠皺眉看著擁擠的人群,她與翡翠張開盡力在護著側夫人。


    薑月饒甚少出府,她抬頭看了看攢動的人群,吩咐道:“隨意上一艘船便可。”


    她也想瞧瞧煙花有多麽絢爛。


    珍珠與翡翠聽她這麽說,便護著她往人最少的一艘船走去。


    由於是花朝的原因,今夜的所有船都是一樣的價,百姓便都是卯足了勁兒往豪華大船上擠,這就導致一些小船幾乎是無人問津。


    在一眾小船中,有艘中小型的船隻更是一個人都沒有,薑月饒的眼神在那艘船的四周瞧了瞧。


    她敏銳的發現,徘徊在那艘船旁的幾個百姓,皆是目光銳利,身姿挺拔,倒不像是普通來參加花朝的百姓,更像是某些貴人的護衛。


    而那站在船頭低垂著頭的侍從,麵白無須,雙手相交在身前,給人一種特別的感覺。


    薑月饒唇角微勾,毫不猶豫的走上了那艘船。


    她很想知道,這究竟是偶遇,還是那人的刻意為之……


    就當她剛登上船後,便察覺船麵微微晃動,是船隻在開始行駛。


    岸邊的珍珠和翡翠很是焦急:“側夫人!”


    她們連聲叫著,很怕薑月饒出什麽事兒。


    薑月饒看了眼悶頭劃船的幾個船夫,她給岸邊的兩人遞了個眼色,隨即柔聲開口:“無事的,你們去河對岸等便可。”


    她基本能夠確定,船艙內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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