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饒聞言麵露感動,滿是柔情,隻是她有些擔憂道:“若是妾身做了正夫人,那夫人呢?難不成叫她做側夫人?”


    這般單純而懵懂的言語著實取悅了霍言。


    他‘哈哈’一笑,俊朗的臉上閃過幾分厭惡,他不在意道:“王氏多次欺辱與你,你卻還想著叫她做側夫人,看來這世間最最單純心善之人便是月兒。”


    娶王氏並非喜歡,而是需要,他父母早亡,家道中落,好在有些學識能夠撐起霍家,他自己也勉強爬上侍郎之位。


    但他一人是走不通的,他需要一個賢內助,一個能夠幫扶自己的夫人,王氏是眾多貴女中家世尚可,且對他一心一意的。


    如今陛下重用他,他也厭煩曲意逢合嶽丈,自是高飛便一腳蹬了王氏,絲毫 都不帶猶豫的。


    薑月饒看出霍言心中所想,十分配合道:“還請夫君憐惜夫人,莫要為難與她……”


    霍言摟著她,隻覺心底無比幸福。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隻是他現在有心無力,否則定會拉著月兒纏綿一番。


    並非是他站不起來,隻是效果欠佳,男人會在心愛女人麵前格外在意,發揮不好他便寧願忍著。


    馬車晃晃悠悠,沒多久霍言枕在薑月饒腿上便睡了過去。


    薑月饒在確定霍言睡熟後,便將他的腦袋挪開了,看向對方的眼底也帶著厭惡。


    這天下所有男子都是薄情郎,她在青樓中看得多了,男人可以為了任何東西拋妻棄子,背叛於他們而言,便如吃飯喝水般簡單。


    霍言如此,其他男人更加如此。


    薄情是他們的特質,也是自己拿捏他們的手段……


    *


    馬車是在傍晚時抵達的寺廟。


    霍言這一路上睡得跟頭死豬似的,直至馬車抵達後車簾被人掀開。


    手拿拂塵滿臉笑意的公公直接將迷迷糊糊的霍言給請了起來,說是陛下要與他議事,薑月饒則被單獨留在了車中。


    另一輛馬車中。


    閉目凝神的天子正聽暗衛的匯報:“陛下,霍大人這一路都是睡過來的。”


    “做些好用的飯菜給他們送去,”聞人凜的語氣並無特別起伏。


    口中的他們,是指包括霍言在內的所有人。


    薑月饒被沙彌帶到一處清幽的院子內。


    “今夜便委屈施主,內院是您的,外院是大人的,佛門重地切不可私下往來,”小沙彌雙手合十輕聲叮囑,他眼神半點兒也不敢亂瞟。


    生怕麵前這位女施主擾了他心房。


    薑月饒瞧著俊秀小沙彌耳朵紅紅的模樣,忍不住捂嘴笑了笑,語氣柔婉:“那便多謝小師傅了。”


    她聲線有股自帶的柔媚,差點沒叫小沙彌破功,連招唿都沒打便落荒而逃。


    蘭兒忍不住笑出聲:“還佛門重地呢,奴婢瞧他都要破戒了。”


    自打側夫人入霍府,便是她在伺候,太多荒唐的聲音她都聽過,那小沙彌可太好逗弄了。


    薑月饒懶懶勾唇:“至純之人,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若非她還有事做,倒是真不介意留下來小住時日,她自小便淪落風塵,加之很小便看盡千帆,她的想法與許多女子都有很大出入,但她並未覺得有何不對。


    蘭兒卻被她的話弄得瞪大雙眼,卻又有些好奇。


    兩人走進屋後,這才忍不住發問:“側夫人,且不說那小師傅的身份,但他也起碼十七八歲了,若是放在民間想必孩子都打醬油了,何顧有風味?”


    這個時代的男子早早便破了身,處男是汙點,風流反倒是人人稱頌。


    慵懶倚在貴妃榻上的薑月饒輕笑:“這世間情愛多種多樣,但大多都是無趣的,唯有白紙一張才叫人心生喜悅,或是將斑斕畫作洗淨,好生調教,才算得意。”


    她口中的白紙自然就是指不諳情事的男子。


    蘭兒瞠目結舌,隻覺自己的觀念受到衝擊,她幾乎是脫口而出:“那照側夫人這般說,大人可是哪種都不屬於。”


    大人既非白紙,又不見側夫人調教。


    薑月饒勾勾唇,並未迴答,而是調侃道 :“往後你尋夫家,也要尋個至純之人才好。”


    蘭兒暈暈乎乎,差點被忽悠瘸了。


    這夜,離去的霍言一直都沒能迴外院,聽說他在陛下身旁處理了整夜公務。


    薑月饒倒是不在意,她現在的目標並非霍言,對方不迴來她反倒是輕鬆,在用過精致齋飯過後,她便安心睡下了。


    明日還有場硬仗要打呢。


    翌日,薑月饒早早便起了。


    她在蘭兒的服侍下換上一身月白色素淨對襟襦裙,臉上僅是略施粉黛便十分驚豔奪目。


    “大人還在睡覺,你便隨了我去湖邊走走,”薑月饒吩咐蘭兒。


    今日天蒙蒙亮時,霍言才迴到外院,想必已是疲累交加,給內院遞了話便倒頭就睡。


    蘭兒聽說她要去湖邊,頓時就不太讚同。


    “側夫人,奴婢聽聞寺內主持每日上午會在湖邊看經書,萬一聖上也在豈不是衝撞了。”


    當今陛下何其可怕,她家側夫人碰上萬一得罪了那可如何是好。


    薑月饒輕柔一笑:“陛下並不信這些,不會衝撞的。”


    隻是聞人凜雖不信,卻與主持是忘年交,這是她先前從霍言口中得知的。


    蘭兒聞言便也沒再說什麽。


    此時洪峰寺湖中心的涼亭內。


    一身玄衣的聞人凜正與對麵長眉白須身穿僧袍的老者品茶,桌上除了茶水還放著幾個紅紅大大的桃,亭內氣氛隨意而和平。


    四周是清涼幽靜的湖水,微風拂過不遠處的蓮葉隨風舞動,畫麵美好而靜謐。


    而在無人瞧見的隱蔽湖邊,一艘僅供一人乘坐的小船悄無聲息的駛出湖麵。


    船上女子身形窈窕,格外飽滿,這衣裳昨夜她特意自己改過,為的便將自己的身形展露,她的旁邊還放著白色的帷帽。


    明媚的陽光灑在湖麵,也灑在女子瑩白精致的臉上,忽略她那飽滿的身形,她好似仙人下凡般,純粹而美好。


    若是整體來瞧,那便是欲純欲魅,眼底那抹單純更是勾得人心底直發癢。


    站在岸邊的蘭兒看著坐在小船上的薑月饒,心底沒由來的泛起一陣心慌,好似有什麽東西在此刻在脫離,在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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