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琮不禁在心底歡喜了一番,在此之前,他其實不知道蕭胤承為什麽好好的要收購一個集團旗下不曾涉足的行業,況且鏡界在時尚圈內算不上前排的雜誌社。


    收購鏡界這件事是蕭胤承人還在國外時,約莫三個月前就推進的項目。


    沈琮也曾好奇地問過他,他隻是說公司不該固守原來的疆土,是時候該進軍新領域了。


    說到這裏,沈琮打消了疑問,既然蕭胤承這麽說,說明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時尚圈占領一席之地,這幾年在海外高瞻遠矚的投資就是最好的說明,他這個人有著非凡的商業才能和犀利的眼光。


    “總裁,我先代其他同事謝您了。”


    蕭胤承的眼裏溢著光,他哼笑了兩聲。


    臨近傍晚,沈琮將他送到了他位於津城市中心的一處私人房產,寸土寸金的土地上坐落著幾千平米的獨棟別墅,名為滄瀾居,整體裝修風格和蕭胤承的自身氣質不太符,是那種法式浪漫風,雖處鬧市區,但這裏卻清淨得很。


    蕭胤承踏進別墅內,趙管家帶著一排傭人早就站在那裏迎接。


    還沒等趙管家開口,他便說:“我上樓補個覺,晚餐不必為我準備了。”


    說完,蕭胤承大步流星地往裏走去。


    趙管家對此跟著他身後鞠躬說“好”,然後遣散了傭人。


    蕭胤承徑直上了二樓主臥,快速衝了個澡換了身舒適的家居服,拿著毛巾擦拭頭發上還沾著的水珠,走到書房去,從最底層的抽屜裏拿出了個木盒。


    他打開後,木盒裏靜靜躺著一隻紙風車。


    蕭胤承將紙風車握在手裏,走到陽台的藤椅上坐下,眉眼間漾著最溫柔的笑意,徐徐清風吹著風車轉動起來,讓人看了心生愉悅。


    他保管這隻紙風車整整十五年了。


    綿綿無盡的夜色,院子中的海棠花開得正好,歲歲年年,他心依舊。


    ——


    淋了雨的溫語蕎迴到了自己的公寓,泡了個熱水澡沉沉地睡了一下午。


    醒來時,房間內一片黑暗,她開了燈。


    顧不上身體還有些發軟,她掀開被子下了床來到廚房,給自己煮了一碗泡麵。


    一整天沒進食的她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沒花多少時間就吃完了。


    靠在沙發上時,看著對麵整整一麵牆上都是過去數年裏,她給寧澤謙拍的照片,從高中到現在,每個時期都有。


    曾經,寧澤謙在她的鏡頭下的每一幀都是她最喜歡的樣子。


    而現在她看著滿牆的照片,隻覺得悲涼。


    溫語蕎走過去,牆上的每張照片她都能想起是什麽時間,什麽地點,什麽情境下拍的,曾經她靠著給寧澤謙拍的這些照片得到了業內的認可如願成為了一名攝影師。


    記得麵試鏡界的時候,數百位人員隻有她一個人通過了考核。


    時至今日,溫語蕎還記得麵試官們說她拍的寧澤謙充滿了故事感,說明攝影師投入了極其深刻又細膩的情感。


    這些話再次迴蕩在溫語蕎的耳邊時,她的表情未見起伏,但心腔間溢滿了冷意。


    她幾乎不帶猶豫地伸出手去撕牆上的照片,奇怪的是,她每撕一張,心就靜一分。


    當初她布置照片牆的時候,唯恐膠水不沾會脫落,所以用了粘力最強的那種,隨著時間遷移,牆上的膠水早已穩固。


    溫語蕎撕的手有些疼,幹脆拿了把小鏟子過來鏟除幹淨。


    一個多小時之後,撕完那些照片,牆麵已經慘不忍睹。


    她將地上的狼藉收拾好放進一個紙箱子裏,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關於寧澤謙的東西一並丟了進去,然後出門按了電梯直奔頂樓。


    夜幕下,隻有藏在雲層裏的月亮忽明忽暗的,溫語蕎看了下,不遠處有個鐵桶,她走過去,將紙箱裏的東西一股腦地倒了進去,隨即拿了打火機點燃了火焰。


    須臾間,她想到了什麽,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脖子,空蕩蕩的。


    寧澤謙送給她的那條項鏈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溫語蕎愣了下,又很快想開,丟了就丟了吧,反正不重要了。


    大火將那些有關寧澤謙的記憶很快吞噬,溫語蕎平靜地看著它們成了灰燼,在火焰的映襯下,她明豔動人的臉龐上無動於衷也格外得冷。


    至此,她盛大而不堪收場的青春暗戀全部結束。


    做完這一切,溫語蕎迴到了房間內,一股前所未有的輕鬆占滿了她的身心,她打開微信,看到遠在國外的閨蜜陸星璿給她發了很多消息。


    她趕緊點開瀏覽,原來是這丫頭要迴國了。


    總算有一件開心的事了,溫語蕎打了個電話過去,那邊很快接通:“溫語蕎!我給你發了那麽消息終於舍得迴我了?”


    聽到她的聲音,溫語蕎覺得特別好:“下午我在睡覺,沒看見。”


    “睡覺?國內這個時間,你不應該在上班?”


    陸星璿瞬間緊張起來:“你怎麽了?”


    她知道溫語蕎是個工作狂,就算不在工作,生活也都是圍著寧澤謙轉,不會在工作日裏無緣無故在家裏睡覺。


    溫語蕎吞了一口口水,過了一會兒淡淡道:“沒什麽?發生了一些事情。”


    “怎麽了?你的語氣不對勁耶!”


    盡管溫語蕎的語氣聽上去很正常,但她的嗓音裏很明顯藏著點點頹敗。


    陸星璿本能地以為是和寧澤謙有關,畢竟這麽多年唯一能影響溫語蕎心情的人隻有他了:“對了,寧澤謙那個混蛋昨晚不是生日麽?你們挑明關係了嗎?”


    提到寧澤謙,溫語蕎拿了個抱枕抱在懷裏,拿著手機的五指扣緊了些:“阿璿,從今以後我都不會再喜歡寧澤謙了。”


    “什麽?!”


    電話那頭陸星璿的聲音驚訝萬分:“蕎蕎,那個混蛋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不是!”


    溫語蕎的眸光很是清亮,她換了個手拿手機:“覺得沒意思了。”


    陸星璿知道肯定發生了不可挽迴的事情,否則溫語蕎對寧澤謙不會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若非戳在她的心口上,她不會輕易放棄。


    陸星璿沒有追著問個明白,隻是說:“我下周迴國了,蕎蕎,等著我。”


    “好。”


    溫語蕎笑著說,很慶幸在這樣糟糕的時刻,陸星璿沒有強人所難。


    她現在筋疲力盡,實在沒那個心力再去迴想寧澤謙那些插在她心口上的話。


    和陸星璿掛斷電話後,溫語蕎又迴到了床上繼續補覺,很意外的是她做了個夢,夢裏全是昨晚她睡了的那個夜店鴨,男人纏在她身上,刹那間變成一條白色的巨蟒,令她不得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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