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吧,紅豆湯還要不要喝?”


    徐桂芳嗓音心疼,輕輕歎口氣。


    小囡就是太要強了,有時候她都會想,閆崢那樣本事囡囡啥都不做也能過好日子。


    可…… 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好在她不去紡織廠,能幫一點算一點。


    許思坐起來,揉揉眼睛,“我喝一點。”


    “好,我拿碗和調羹來。”


    徐桂芳下樓去拿,鍾姨聽到她醒了也鬆了口氣。


    “肯定是太累了,吃點熱乎的讓小思早點睡。”


    徐桂芳上樓給許思盛了紅豆湯。


    “小嬸嬸,你困了嗎?”走進屋就聽到苗苗奶聲奶氣地說話。


    許思好笑,“已經不困了,苗苗跟小嬸嬸喝紅豆湯好不好,甜的。”


    苗苗點頭:“好。”


    說完眼睛咕嚕嚕轉,“苗苗今晚跟小嬸嬸困覺。”


    “行,你閆叔叔不迴來呢。”


    徐桂芳邊倒紅豆湯,“這小鬼靈精,這麽喜歡你小嬸嬸啊?”


    苗苗捂著嘴巴偷笑,“喜歡,霞氣喜歡。”


    紅豆湯熱熱乎乎,帶著淡淡的陳皮香,糖放得不多微微甜。


    吃到心裏惦記的這口,許思精神恢複不少,喝完下樓洗澡收拾才迴屋。


    苗苗等著她迴來,一道鑽被窩裏困覺。


    ……


    此時,海上某一處海灣。


    海關處的船,正在夜色中追著偷開進海域的漁船。


    幾點亮光在無邊夜色中閃爍,巨響被海上狂風吹散。


    不知何時下起的大雨,海浪愈發洶湧。


    漁船體量小,不可能再往更遠的海域逃,在海關處兩麵夾擊下逃竄迴入海口。


    閆崢帶人追,冷峻的臉比沉黑的夜更冷更利。


    一夜折騰。


    終於在天光破曉前抓住漁船上的走私犯,全部送往碼頭臨時的審訊處。


    閆崢從醫療室出來,手臂上裹著紗布,縫了幾針。


    後邊軍醫跑出來,“還沒綁好呢,急什麽。”


    男人頭也不迴,牙咬著紗布一頭,另隻手熟練利落得打了個結扯緊。


    大虎跟上來,“閆哥,貨輪靠岸了,已經暫時扣押下來。”


    “知道了,先審犯人,那貨船誰也不許動!”閆崢眉梢冷冽,大步朝審訊室走去。


    碼頭潮濕陰冷,穿過兩間臨時監獄。


    裏頭滿滿當當關了十多個人,全部擠在一起。


    穿著樸素,看起來就是普通漁民。


    閆崢走過去,一個個激動地撲在鐵欄上,“放我們出去!”


    “憑什麽抓我們,放我們出去。”


    “我們沒犯法!!”


    大虎一腳踹在鐵欄上,嗬斥道:“閉嘴!”


    鐵欄在大力之下震顫幾下,裏頭的人呐呐閉上嘴。


    幾個小時之後,審訊才結束。


    小趙從外邊迴來,一隻手還吊在脖子上。


    漁船被翻個底朝天,搜查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閆哥,昨晚明明等著它們搬運完了才追捕,但船上的東西卻沒預估的多。”


    閆崢聲音冰冷,“漁船靠岸後誰接手的?”


    這話問出,小趙一愣,眉頭緊緊皺起。


    接手的是海關處的人,他們所有人去控製貨船了。


    如果有問題,隻能是海關處的人有問題。


    “海關處,我這就去查。”


    “等等,先放著把貨船查了,哪家航運的?”


    “馬氏航運的,小航運公司,就兩艘貨船一直在南北方來迴,但這家公司十多年了算是老實,沒出過什麽問題。”


    閆崢說:“去看看。”


    ……


    華新重新開門。


    一樓對街的櫥窗裏擺放幾個模特架子,搭配著一身身新衣,引人眼球。


    衝著黃師傅和維斯先生衣服名額的富太太擠在二樓門口,一個月就三套,來晚了誰還搶得上啊。


    那黃師傅早幾年還接單子,近幾年都不做了,滬市這地界,如今做生意的人拔地而起,僑商外商湧入。


    生意會、晚會多得很,但凡誰手頭還有件黃師傅做的旗袍,穿出來那就是主角。


    就比如那趟,商檢局的飯局上,許思一穿就被大家羨慕。


    “三樓誒,定旗袍得去三樓是伐?”


    挎著小包的太太們急不可耐,生怕自己來遲了。


    曉曼站在二樓樓梯口,“太太們,別著急別著急,黃師傅還沒來呢。”


    “那啥辰光來啊,我們這麽早來排隊了,要票還是要鈔票你說。”


    曉曼說,“這麽多人,名額咱肯定是不夠的,但是三樓除了黃師傅的旗袍、維斯先生定製的西裝和禮服以外,還有貴價的首飾、手表。”


    “還有一件不會讓大家失望的驚喜。”


    曉曼說著,那些太太瞪圓了眼睛,“啥驚喜哩,莫賣關子。”


    “就是就是,哪有不讓人上樓買東西的。”


    曉曼說,“黃師傅做旗袍,那是要量身量尺寸,您說要是大家都擠上去,不是又吵又鬧騰,所以三樓咱是有門檻才能上的。”


    “啥?買東西還不讓我上樓,哪有這道理啊……”


    “你們華新啥辰光這麽麻煩了,我可是老客戶哩,在華新買過多少東西了,我要上樓。”


    富太太們多少有點脾氣,沒把曉曼放在眼裏,嘰裏咕嚕吵著反正就是要上樓。


    樓下又來一個人,是幾天沒出現的趙蕊。


    前些天華新這邊烏煙瘴氣,她可不想來受罪。


    “陳曉曼你堵著樓梯幹啥,還不趕緊讓顧客們上樓買東西。”


    曉曼說:“二少夫人,少夫人說了十點才能上樓,而且還要……還要有資格才能上去。”


    “嘿,打開門做生意,哪有把客人擋在門外的,趕緊給我讓開。”


    那些太太們也吵了起來,“就是啊,我們來買衣服還不讓買了,頭一次聽說!”


    曉曼畢竟第一次做這事,雖然機靈,但氣場上壓不住,況且還有趙蕊在,頓時有些慌張。


    但想到是少夫人的安排,她咬咬牙站在樓梯上不動。


    趙蕊說:“哼,大家買衣服上樓就是了。”


    富太太們要往上走。


    一道倩影從樓梯上下來。


    華新的裝潢是老式中西結合的風格,紅木樓梯寬三四米。


    轉角處是一扇頂端半圓的木框玻璃花窗,外頭陽光照進來,彩色影子映迴樓梯上,優雅又浪漫,一點不像個百貨樓。


    許思一身淺紫色的旗袍穿在身上,勾勒出的纖細的腰肢,秀發低挽,氣韻溫婉大方。


    “感謝大家光臨華新,”她嫋嫋站定在樓梯一半的地方,含笑說,“太太、小姐們稍安勿躁。


    大家喜歡黃師傅和維斯先生的定製,足以見得眼光、品味都極其好,自然我們提供的環境和服務也要配的上太太們的身份。”


    高帽子一個個往上戴,剛剛扯著嗓子喊的女人們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端起優雅的架子。


    “咳咳,這位是?”


    “許思姐,你們不曉得啊,這是蝶夢舞蹈團的團長,閆家的大兒媳婦,閆隊長的妻子,現在華新就是她管理的。”


    人群裏傳來個熟悉的聲音,是劉嬌。


    作為許思的粉絲!


    劉嬌自然曉得她接了華新,介紹起來恨不得啥都說清楚。


    大家一聽明白了,高門大戶的兒媳不好當,前些日子還是那趙蕊呢,現在就換人管了。


    講話是蠻中聽得,但不曉得有沒有本事,別搞一堆花頭浪費辰光。


    “你穿的就是黃師傅做的旗袍吧,聽我家老太太說,黃師傅祖上還是什麽製衣局的,果然是做得好啊。”


    不等許思開口已經有人迴答,“當然了,黃師傅可給好些夫人做過旗袍,名頭我都不敢說……”


    “可惜後來不做了,被閆太太請出山才做幾套。”


    “你這穿得真靈哩,我也想要一條。”


    黃師傅做的旗袍本身就手藝好,再有許思的模樣、身段一穿,都不曉得是人襯衣服,還是衣服襯人。


    有人問,“那怎麽才能上樓啊?”


    “是啊,我們這麽多人都想定衣服,三套哪裏夠了。”


    許思笑的溫柔,淡淡說:“二樓有個櫃台,上三樓需要在那裏預付五百塊,成為我們的貴賓顧客。”


    五百塊?!


    人群頓時靜下。


    能來華新買東西的人差不了五百塊。


    但哪有東西還沒買就先付錢的,那不是把人當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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