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好不過,”沈韻之被不輕不重地刺了下,心知肚明自己的心思對方清楚。


    但她本身就不打算藏著。


    話說到這。


    沈韻之說:“許思你別介意,我想問問華新這幾天怎麽關門了?”


    這事不是什麽秘密。


    許思淡聲說:“改一下陳列,我同以南哥商量過,華新和恆遠離得這麽近真競爭起來兩敗俱傷,我們應當想個辦法利益最大化。”


    沈韻之打量她,“怎麽說?在座多少都入了點錢在恆遠,可以跟我們講吧?”


    她眼底隱隱不屑,覺得許思這樣沒做過生意被謝家當搖錢樹養大的女兒,不會有太多見識,講不出名堂。


    喬以南接過話頭:“這事弟妹跟我商量過,她的提議我覺得可行。”


    “明天恆遠開業,後天華新也能恢複營業了,”許思看著大家,溫聲說,“華新本身是服裝占大頭,但以前做得不夠上檔次,生意馬馬虎虎。


    我同以南哥了解到恆遠用的是港市的航線,貨源足,品類豐富、緊俏。


    那幹脆就把服裝給華新讓一讓,而其他的百貨主要讓恆遠來做,華新減小售賣規模。


    我們互相張羅自己的市場,兩不衝突。”


    應恆說:“這是個好主意啊,你們把服裝的空間做上去,衣食住行,服裝排第一,是消耗品,需求極大的。”


    許思笑,果然跟著閆崢和喬以南一起的人,不會差勁到哪裏去。


    “不止服裝,還有家具定製,你們自己的家具照常賣,我們隻做定製,價格昂貴,總歸這裏邊的道理都是一個意思,互相不用搶占市場,不用壓價競爭,不用無意義的消耗。”


    三個“不用”,擲地有聲。


    幾人說話,閆崢也不參與。


    身子稍稍後靠把空間讓出來,拿熱毛巾擦了手,修長指節靈活扒了幾隻蝦,放進太太碟子裏。


    許思衝他笑笑,她原先還在意沈韻之,這會兒卻是心思都在生意上。


    喬以南說,“但華新做這麽大的轉變到底會如何,誰也說不準,風險倒讓你們承擔了。”


    許思笑道:“那沒辦法,總不能兩家真搶生意。”


    況且她就是想做服裝,老本行,心裏有底。


    有人問:“以南哥,那咱們往後是不做服裝這一塊?”


    喬以南說:“是,服裝這塊讓華新來做。”


    “我不同意!”


    沈韻之出言打斷,臉色有些難看。


    “為什麽我們不做服裝,以南哥你明明知道我學得是設計!”


    她在國外這麽多年係統的學過服裝設計,放棄港市那個更新潮開放的市場,跑到滬市來,有對閆崢的私心,但同樣也想在滬市這未被開發過的市場大展拳腳,現在卻說不做。


    薛佳彤附和道:“是啊喬先生,我們家是做紡織的,恆遠做服裝的話布料不用愁的……”


    話沒說完,被尚旭按住,“談生意,你插什麽嘴。”


    薛佳彤瞪他,“大家都能講話我幹嘛不能講,本來就是嘛。閆太太不是學跳舞的嗎?咋又要做服裝,別是曉得韻之姐是做服裝的,故意要搶了去……”


    閆崢把最後個蝦放進碟裏,冰涼的視線落在薛佳彤身上。


    薛佳彤頓時噤聲,脊背躥上一陣冷意。


    “看她做什麽,小彤說的就是我想說的,”沈韻之側身擋住他目光,迎上男人冰冷的眼神。


    這麽多年,眼前那人愈發成熟強勢,對她和薛佳彤沒什麽區別。


    閆崢冷笑,沒看她。


    喬以南解釋說,“是,我知道你學的是服裝,但今天之前韻之你未跟我提過要做服裝的計劃,甚至沒說過要來滬市。


    而弟妹那邊半月前我一到滬市,她就在跟我了解情況進而才有現下的安排,這個決定不是她的決定,是華新和恆遠雙方商量的結果。”


    這話公事公辦,說出口喬以南也是左右為難。


    一麵是打小認識的沈韻之。


    一麵又是閆崢的妻子。


    而拋去閆崢妻子這個身份,許思的優秀和所做的一切才是最終決定的關鍵。


    喬以南溫和說:“韻之,你的事我們後續再商量,是開個服裝店還是其他打算我會支持你,但在華新、恆遠的事上,隻談生意不談交情。”


    話說到這,給了台階。


    沈韻之應下也就作罷,可她沒說話顯然不同意。


    多年好友,桌上有人不忍說:“要不華新選個別的賣,家具已經蠻掙鈔票的……家電也給華新,服裝給韻之姐怎樣?”


    一個開口,旁人也打起圓場。


    “是啊,畢竟韻之是專業做服裝的,閆太太學的是跳舞應當跟服裝不搭噶吧,何不成人之美。”


    “韻之可是這方麵的專業人員。”


    許思靜靜聽著,心知自己跟這些人才認識一頓飯的功夫,沈韻之卻是他們多年好友,幫她說話不足為奇。


    身邊的男人氣壓極低,要不是她手按在他腿上,八成已經翻臉走人。


    但許思自覺能解決,如果萬事都要閆崢出麵,那她倒真成了無能的人。


    她輕笑一聲,淡淡說,“怪我,話說得漂亮讓大家當了真,我說讓恆遠把服裝讓給我是句客氣話。


    怎麽,都聽不懂?”


    話說完,笑容消失。


    她麵容本就屬明豔那掛,平常笑著時溫柔,這一冷下神情那層美便帶了刺,疏離高冷。


    “你們既然比我有做生意的經驗,怎麽不想想,華新又給恆遠讓了多少?”


    眾人不響,啞口無言。


    許思嗤笑,“恆遠再厲害這裏也是滬市不是港市,退一萬步說,就算在港市,閆家的航運差在哪了?”


    哪談得上差,這桌上就沒誰家航運比的上閆家的……


    薛佳彤不曉得哪裏來的消息,嘟囔說,“我聽說華新你婆婆接手了,那閆家還會幫著華新?”


    男人搭在桌沿的手敲響,冷言說,“不然你上閆家問問閆振華?”


    “我……”


    薛佳彤哪敢跟閆崢杠。


    被尚旭一把拉下去,“閉嘴。”


    桌上無人再說話。


    自打閆崢這太太進來,溫溫柔柔眉眼帶笑像小白兔,不成想是隻真老虎……


    閆家咋迴事,夫妻倆兇成這樣。


    沈韻之無奈歎氣,妥協說,“算了,的確這裏是滬市,大家不用為了我得罪閆家,不然閆太太要遷怒或打壓恆遠,倒讓我心裏不安……”


    委曲求全,柔弱退讓。


    “遷怒?”


    許思重複了一遍,笑道,“韻之姐說錯了吧,這個事情講出來是商量、討論,恆遠和華新已然讚同,是為了你我們又重新拿出來分析其中厲害。


    至於你說得遷怒。


    海關處的檢查最長可以扣押貨船20天,要不想恆遠開業,現在恆遠的貨架上應當一件東西都沒有,這才是打壓和遷怒。


    所以,這種帽子別往我身上扣!”


    她說完,笑盈盈看著自家男人,“對吧?二十天。”


    閆崢說:“錯了,是二十八天。”


    “好吧……小趙告訴我的。”


    夫妻倆一問一答,說得跟玩兒似的。


    許思想,攤牌了,不裝了。


    想暗戳戳往她身上扣屎盆子,不如掀了。


    閆崢耐心有限,碟子一推,“不吃了,蝦冷了,迴家。”


    許思說好,拎著小包一同起身。


    應恆忙說:“閆哥,嫂子……你們別走啊。”


    閆崢涼涼掃一眼,“行了,開業大吉。”


    說完,頭也不迴,牽著許思離開了包廂。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八零滬市:和冷麵軍爺的風月官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黑鴉幾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黑鴉幾裏並收藏八零滬市:和冷麵軍爺的風月官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