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陳星源倒飛出去,咳出一口血後穩住身形。


    “夠不要臉的,以老欺小。”


    樸在昌搖搖頭:“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戰爭沒有什麽道德存在。”


    陳星源咬咬牙,臉色陰沉,即使自己靠秘法恢複到巔峰也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用,這個老家夥是七階道君,而他不過四階,周圍還有無數道皇道王虎視眈眈,但凡自己境界出現虛浮,恐怕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將自己蠶食殆盡。


    “星君,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樸在昌雙手負後,一副高人模樣,卻壓製不住眼中貪婪的目光,“你隻是天級神臨,年紀也不過二十五,就連當今陳家家主也不過是道皇境界,而你居然是道君,你,是怎麽做到的?”


    “你猜啊,猜對了我就告訴你。”


    一道手印從天而降,拍在陳星源的身上,將他從高空拍入地下。


    “希望陳先生可以如實迴答老夫,這樣的話老夫做主放陳先生一條生路。”


    “放老子一條生路?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星源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趴在地上捧腹大笑,笑夠了,他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爬起來,目光冷冽地看著樸在昌。


    “你做主?樸在昌,別逗了,你不過是一條狗,一條米國的走狗,而且是一條老狗,叫得再大聲有什麽用呢?你會因為自己養的狗今天多叫喚了兩聲就會給他加餐嗎?”


    樸在昌滿臉的皺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他顫顫巍巍地伸手指著陳星源,原本昏黃的眼睛也在此刻迸發出憤怒的火花。


    “陳星源,華夏乃禮儀之邦,難道沒人教給你尊老嗎?”


    “教了啊,我知道老人需要被尊重,沒人告訴我老狗也要被尊重啊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道掌印拍下,可這次卻被陳星源輕鬆躲過,他的目光時不時瞥向天空,在樸在昌的上方,星光閃爍。


    “你看,又急。”


    ……


    “路盡,再苦苦支撐下去是沒用的。”


    “那你倒是殺了我啊,殺不了我還喜歡放大話。”路盡躲過一道炫彩斑斕的武法,掌中承影對著兩名道聖揮砍出一道劍氣。


    “華夏受限於聯合國條約,不會派人來救你們的,費這麽大力氣何必呢?”另一名道聖釋放出自己神臨,散發著白光的鋼鐵囚籠罩住路盡,開始慢慢收縮,“況且你也沒有機會了。”


    路盡抬頭望向天空,漆黑的天幕中隱隱有星光閃爍。


    “快了。”


    ……


    “林綠,林綠,林綠!”


    聲聲急切的唿喚並沒有得到少年的迴應。


    白語溪半跪在地上,用胳膊托著林綠沉重的身軀。


    “醒醒,醒醒,不能睡!醒醒!!”


    自林綠教訓完白語溪後,兩人都沒再說話,一個靠著靈石恢複靈力,另一個靠著仔仔棒安撫心靈。


    三分鍾前,白語溪突然發現林綠沒了動靜,她急切地撲過去抱起少年,發現他的唿吸越來越微弱。


    “好燙!”


    白語溪與林綠僅僅隔著兩層薄薄的布料,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溫度,林綠躺在白語溪的懷裏,沉重的身軀不斷發燙。


    “他受的傷太重了。”白語溪皺起眉頭,知道自己不能放任林綠不管,不然過不了多久這家夥絕對小命歸天。


    思考許久,白語溪攥緊拳頭,她將林綠背起,向著醫院的方向邁動雙腿。


    “我……沒睡……我……很清醒……”


    許是途中顛簸的作用,原本意識模糊的林綠張開嘴巴喃喃道。


    “越來越燙了。”


    “你帶我……去哪?”


    “醫院。”


    “不行!”林綠迴光返照般睜開眼睛,“肯定會有人……咳……”


    一口血噴在白語溪細長的脖頸上,染紅了她的白發。


    “你現在隻需要保持自己的意識就好了,我不會去送死的,我也不會讓你死的。”


    感受到林綠的狀況再次下滑,白語溪的速度再次加快,幾乎是以壓榨自己的程度向首爾中心醫院跑去,隱約間,她的速度直逼道海。


    “林綠,你說得對,咱們兩個真的有些地方像呢。”


    白語溪輕聲細語,通過說話來吸引林綠的注意力,盡量不讓他睡過去。


    “你知道嗎,白家現任家主的妻子並不是原配,我和我哥的媽媽在很早之前就因病去世了,媽媽去世之前,她可疼我了,盡管家主對我嚴格要求,但因為有媽媽在,我還是很幸福的,直到我七歲那年媽媽的病壓製不住才離開我的。”


    “我有點羨慕你,十八年來活在沒有爸爸媽媽的謊言裏,可謊言終究是謊言,你有個愛你的爸爸媽媽,可我沒有。”


    “每次我受了欺負,都是祥叔和哥哥幫我打迴去,然後我就會縮在媽媽懷裏哭鼻子,這個時候呢,媽媽就會給我唱歌聽,別睡了,我唱給你聽。”


    少女的速度絲毫不減,一滴滴汗水淌下,混合著血汙黏在雪白的脖子上,她晃晃背上的林綠,清清嗓子。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


    “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


    “蟲兒飛”


    “蟲兒飛”


    “隻要有你陪”


    清冷的聲線搭配著童真的歌曲,如同黑暗中的一雙大手,死死地抓住林綠領子,不讓他再向下墜半寸。


    少女的身影停在首爾中心醫院門口,悠揚的歌聲戛然而止,她再次晃晃身後的林綠。


    “林綠,醒醒,我們到了。”


    黑色的夜空被無匹的光芒驟然點亮,金色的能量波動匯聚在一起自夜空墜下,宛如聖潔的光芒砸向白語溪與林綠。


    周圍的玻璃寸寸崩壞,汽車也在壓迫下發出無力的警報與濃厚的白煙。


    火光乍起,照亮天際。


    “啊偶,我還是賭錯了呢。”


    到了最後,白語溪倒沒有再沮喪,轉過身來抱住林綠,將他牢牢護住,一如祥叔自爆時林綠護住她那樣。


    臆想之中的劇痛並沒有到來,隻有懷裏少年軀體的滾燙,白語溪睜開緊閉的雙眼。


    “原來死一點也不疼啊,對不起了林綠,害了你。”


    “小姑娘,死可是很疼的呢。”


    誰在說話?


    白語溪猛然迴頭,一名清冷明豔的白發女人正笑眯眯地看著他們,那足以蒸發一整條街道的恐怖能量被天空中一隻大手死死抓住,仿佛一條被掐住七寸的蛇。


    天空中,無數星辰閃爍。


    白發女人向白語溪走了一步,白語溪緊張地抱緊林綠,女人啞然失笑。


    “好啦好啦,阿姨不是壞人,阿姨啊,是林綠的媽媽。”


    “媽媽?”白語溪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乖。”陳瑤揉揉白語溪的腦袋,隨即一根手指點在林綠的眉心,下一刻,原本萎靡不振的林綠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也飛速愈合。


    少年緩緩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到陳瑤。


    “媽媽?”


    “在呢。”


    陳瑤摟住林綠,將他的頭按進自己的懷裏。


    “別害怕,媽媽來了,他們所有人都要付出代價。”


    林綠向頭頂望去,夜幕不再黑得令人窒息,閃亮的霓虹燈之上,是漫天星光。


    “見過少主!”


    不知是哪名道帝率先開了口,鎮守天空的其他道帝道聖也相繼開口。


    “見過少主!”


    新曆452年9月27日,20:47。


    這一刻。


    滿天星辰,隻為林綠而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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